第一百四十三章 興師問罪(1)

第一百四十三章 興師問罪(1)

一日之後,楊雅慧的父母在四位親戚的陪伴下來到了榕州。在來榕州之前,楊父和林宇泰又通了一通電話,痛失愛女令他悲傷不已,詳細詢問了楊雅慧的死因,林宇泰也毫不隱瞞的詳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直令得楊父心痛如錐,憤惡的幾欲炸裂,痛心之餘又十分懊悔,悔不該當初任由楊雅慧肆意主見,拋棄林宇泰和鄭凱在一起。可他也不想想,墜入愛河的青春少女早已迷失自我,怎能聽的進勸?

大清早,林宇泰向公司告了假,準備去車站接他們。陳軍,孫菲,楊樂,秦夢珂擔心楊雅慧的父母因愛女亡故而遷怒於林宇泰,對他不利,也向公司告了假,陪他同往車站,想着若有變故,他們也好照援。

到了車站,候了好一陣,只見楊父、楊母在親戚的陪同下出來站門。近四年未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可即便光陰殘搓,也不可能令楊父、楊母在區區四年間就憔悴的好似老了十多歲,只看他們神色委頓,臉上浮腫,眼睛淤合的幾乎快粘在了一起,不想也知道他們因喪女之痛所承受的煎熬。

到了近前,林宇泰輕輕點點頭,叫了聲:“叔叔,阿姨。”只看楊母惡狼一般的死死盯着他,眼中噴火,好似恨不得撕碎嚼爛他不可。

陳軍,楊樂,孫菲,秦夢珂見此戟擦槍撞的緊張氛圍,面面相視,不由得心裏一陣忐忑,惶惶跳的雷響。突地,楊母甩手一巴掌狠狠的挄在了林宇泰的臉上,他臉頰瞬間紅漲了起來。陳軍等人心裏驟然一緊。

林宇泰長這二十多年以來,儘管小時因頑皮受過不少父母的責罰,但卻從未挨過父母的掌挄,然而卻結結實實吃了楊母兩次嘴巴子,若他父母知此,不知該會作何感想?

這一巴掌林宇泰本可以閃過的,但他卻不閃不避,硬生生的受了下,倒不是他因楊母是長輩遷就於她,他只是想:楊母喪失愛女,其悲其痛是撕心裂肺的,他受點委屈也沒什麼大不了,只要能稍微緩和她悲痛的心情,哪怕只是一點點,也是好的。

然秦夢珂見狀卻惱了脾氣,跨上前猛推楊母一把,怒道:“你神經病啊,幹麼張手就打人。”

楊母的眼淚倏間又流了出來,帶着顫聲冷冰冰的道:“我打人,我恨不得打死他個畜生,你怎麼不去死。”

秦夢珂怒道:“你叫誰去死?你才該死呢,你講不講道理,你女兒死了是她自做自受,怪得了誰,你發哪門子邪火。”

林宇泰見秦夢珂言語莽撞,毒舌激人,怕她雪上蓋霜,更刺激楊母的傷痛,沉聲道:“夢珂,你閉嘴,少說兩句。”

秦夢珂氣的跺足大吼道:“我幹麼閉嘴,本來就是嘛,你怎麼這麼窩囊,當初難道不是楊雅慧拋棄你的?她現在自作自受嘗到了報應,你幹麼要遷讓她家裏人。”

楊母受秦夢珂的話激,內心澎湃如潮,揚起手,罵道:“賤蹄子”,“啪”的一聲,“賤蹄子”三個字落音,巴掌已挄在了她臉上。

這一着變故突如其來,只在電光火石間,誰也沒料到楊母會突然動手打秦夢珂,全無戒備。楊樂見秦夢珂受辱,瞬間火躥上頂,罵道:“你他媽敢打她。”掄着拳向楊母撲上。

林宇泰緊忙將他攔腰抱住,道:“你別衝動。”

楊樂嘴裏罵著髒話道:“你給我讓開,我他媽幹麼不衝動,你有顧忌,我可沒顧忌,什麼東西,還敢動手打人,死一個不夠,我他媽咒死你全家。”

他這最後一句話簡直惡毒之至,常言道: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楊雅慧才剛香消玉殞,屍骨未寒,她父母正悲傷在極處,需要的是旁人的安慰、勸解,最忌諱刺激他們的傷痛,而楊樂的話不是在往他們傷口上撒鹽么?

果然,楊父、楊母及他們四位親戚的臉色驟變,憤怒罵咧的竄上來便要揍楊樂。林宇泰忙鬆開抱着楊樂的手,攔住他們;陳軍、孫菲也急忙加入進來,進行勸導。紛亂的吵嚷聲驚擾的來往的行人都望這裏看,有好熱鬧的人竟還駐足不前,停下腳步站着看。

好半天才把他們拉扯開,雙方暫緩了衝動的情緒。但楊樂氣惱不服,啐了一口,罵道:“真他媽是一群野蠻人。”

楊家一親戚指着他道:“你嘴放乾淨點,你在罵一句試試。”

楊樂怒道:“我就說你怎麼了?”

狼煙烽火,眼看戰爭又要再起,陳軍急奈的吼道:“都夠了,你們閉嘴行不行?還嫌事情不夠大呀。”他這一吼,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都斂了脾氣。他又向楊父、楊母及四位親戚道:“我和楊雅慧是校友,她的事情我很清楚,想必你們也明白,這根本怪不到宇泰頭上來,你們很傷心、很難過,我們都知道,我們又何嘗不傷心?不難過?但希望你們控制一下情緒,好好合計合計楊雅慧的事該怎麼處理,一直在這兒吵啊,打啊能解決問題么?”

楊母在一旁聲淚俱下,楊父望了林宇泰一眼,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林宇泰拍了拍陳軍的肩膀,輕輕點了點頭,去叫來了兩輛出租車,一干人向殯儀館駛去。楊樂和秦夢珂本不願去的,陳軍在他們耳邊說了幾句開解的話,他們也便跟着來了。

殯儀館內色澤極其單調,基本都是黑白兩色,連工作人員的着裝也是以黑色為主調,給人一種異常壓抑的感覺,沉寂的氣氛直冷的令人窒息。

一女工作人員領着一干人來到楊雅慧的冷棺前,只看楊雅慧一身素縞躺在棺內,面色沉着,毫無波瀾。可當楊母看到往昔活蹦亂跳的女兒此刻卻如冰人一般躺着時,一顆心瞬間碎裂了,手捂着嘴,一陣抽搐,淚如泉湧般的流出,戰戰巍巍的緩緩走近冷棺,望着棺中女兒緊閉的雙眼,白皙的臉再壓制不住情緒,“哇”的一聲痛哭起來,連連拍打着冷棺大呼:“我的孩子呀,我可憐的閨女,你咋這麼狠心就拋棄媽,你回來呀……啊……”聲聲嘶竭,只令人肝腸寸斷。又有四位工作人員聞聲趕來了這邊。

一人傷心眾人悲,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陣心酸,極感難過,眼眶裏掛着晶瑩的淚珠。孫菲,秦夢珂和那女工作人員更是禁不住潸然淚下,到此刻秦夢珂算真正體會到了楊母內心的傷痛,不再惱她,反而覺得她十分可憐。

楊母拍砸的冷棺“砰砰”響,聲嘶力竭的吶喊,呼喚着愛女的名字,只令周旁的人心中隱隱作痛。沒有人勸阻她,恩養二十餘載,一朝痛失愛女,換做哪個母親能不傷心流淚?且此刻除了流淚,她沒有別的更好的發泄方式。

由於傷心過度,楊母哭着哭着昏厥了過去,周圍的工作人員急忙掐她人中,將她救醒。醒來以後依舊痛哭不止,淚如雨下。親戚們擔心她哭傷了身子,都上前勸慰她。她忽地抹一把眼淚,霍然站起身,怒視着林宇泰。

林宇泰也不迴避她的目光,柔和的和她雙目相切,嘴巴微微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陳軍,楊樂,孫菲,秦夢珂看楊母面色不善,心裏一陣緊張,擔心她會像在車站那樣不辨是非,為難林宇泰。孫菲忙上前道:“阿姨,你聽我說……”

“我不聽”,孫菲的話剛說出口,楊母向她一甩手臂吼道,其情形真如瘋了一般。陳軍害怕孫菲受到傷害,忙將她拉開一旁。楊母逼視着林宇泰道:“你不是說會愛雅慧一輩子么,她現在為啥成了這樣,她在你身上付出多少你不清楚嗎?大學都不去讀就為了等你,可你怎麼照顧她的?你還我閨女,你還我的雅慧。”越說越激憤,用手來掐林宇泰的脖子。

楊母悲憤激動,幾差癲狂,不明真相的幾位殯儀館工作人員都眼色異樣的望着林宇泰,猜測棺中之人的死因和他有什麼關係。他們幾乎每天都在接待白事,可類似的情形委實不多見,都十分好奇。

忽聽一聲斷喝:“夠了”,驚的所有人都抖了個激靈,紛紛瞧向楊父,楊母鬆開了手。楊父道:“咱們做人能不能憑點良心,這一切與人小林有啥關係,本來就是雅慧先對不住他的,他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還要怎樣?要找也不應該找他。”

楊母喪女之痛早失了理智,將楊雅慧的一切不幸遭遇全怪責在林宇泰頭上,已忘記,或者說不願意承認當初是如何對林宇泰冷言惡諷的,對鄭凱是怎樣熱情洋溢的。楊父在喪女之痛之餘還能如此理智,屬實不易,不說深明大義,說他明辨是非卻不為過。

楊母哭着道:“可是……雅慧不在了,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我們面前,養了她二十多年,就這樣……”說著泣不成聲。

楊父深深的嘆道:“那怪得了誰呀,當初……我們要是不同意她和那個混蛋交往,怎麼會有現在的事兒?”他本想說楊母:“當初不是你推波助瀾,雅慧怎會和那個混蛋交往,又怎會落得這樣的收場?”但想楊母正在極其悲憤處,他若這樣說豈不是火上澆油?她要是在自責想不開,出了旁的什麼意外,不是雪上加霜么,才改了說詞,他們一起來承擔這份責任。

楊母咬牙切齒的罵道:“那個畜生,豬狗不如的東西,一定得叫他償命。”又向林宇泰道:“你帶我們去,去找那個姓鄭的王八蛋。”目光惡毒,令人膽寒。

林宇泰望向陳軍,眼神交會,徵詢他的意見。陳軍躊躇了一陣,而後面容冷峻的點了點頭。

秦夢珂道:“現在就去,去找那個王八蛋,這種人早就該死了。”身為女人的先天敏感心理讓她對這種玩弄感情的渣男深惡痛絕,恨不得這種人都死於非命。

楊樂怕秦夢珂這種“急先鋒”的性格招惹是非,輕輕拉了拉她手,附在她耳邊悄聲道:“你不要那麼多話。”

秦夢珂白了他一眼,不再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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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動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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