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夜會首輔
影閣分十層,除地下一層的影獄外,地上九層都有專門負責的職司。
一層擺滿了各處收集來的珍貴擺件與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還有一個專供影衛散步的小花園,就是很少有影衛有這個閒情逸緻來此罷了。
二層是武堂,因為影閣眾人多都身負武藝,所以專門騰出這麼一個空間用於伸展拳腳還是很有必要的。
三層是刑台,裏面放着的各式刑具,怕是連刑部和大理寺都要自愧不如,由影閣負責抓捕的案犯,只要入了刑台,就別想再完整的走出去。
四層是兵庫,有着種類繁多的各式兵器,影衛們的兵器就從此處取得。
五層是諜樞,是作為南康國最大的諜報機構,所有的諜報都是在此處集合分析後上報。
六層是寢室,只要入了影閣成了影衛,除放外差之外,直至退休前都必須住在影閣之中。
七層是最神秘的刺衛處,影閣刺衛是在影閣中都最為神秘的存在,除了老祖宗王靈甫之外,沒人知道刺衛處裏面究竟是什麼樣子,即便是影閣中除了老祖宗之外的另外九位大統領,影一到影九,也是被明令禁止逗留七層。曾有位武藝高強的影衛不信邪,悄悄的潛入七層。可沒過多久,就有一具完整的屍體被堂堂正正的擺在了一層大門前。這位為自己的好奇心買單而付出生命的年輕影衛,一身武藝可是征服了所有普通影衛,是被稱為最有希望成為下一任九影統領之一的人。
八層是九影大統領的居所,只是因為九位大統領各有差使,故八層經常是空置的。
至於最後的九層,對於普通影衛來說,絕對是禁地中的禁地。就連那七層刺衛處都曾經有不怕死的好奇潛入,可是作為老祖宗寢殿的九層,沒有人敢有一絲一毫冒犯的念頭。沒有其他原因,只是因為老祖宗說喜歡獨處,一個人安靜。
可是今天,一向不見外人的影閣九層,卻同時坐着三個人。除影閣閣主王靈甫之外,自然就是剛從影獄出來的二皇子徐昕和已經成為王靈甫弟子的劉玉階了。
“二殿下,你不是從小就想學武嗎?從今天開始,就由老夫教你習武如何?”王靈甫嘿嘿一笑,望着徐昕的眼神就像是將要開啟一壇剛從地窖中取出,封存了整整二十年的美酒一般的迫不及待。
能讓拳榜劍榜氣榜三榜魁首的王靈甫親自傳武,這對於一向熱衷江湖武林的徐昕自然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但父皇從小就禁止自己練武,而一向唯父皇命是從的王靈甫今天卻這樣一反常態,不得不讓徐昕有點猶疑。
王靈甫咧嘴一笑,說道:“二殿下不必懷疑,讓老夫教你練武,正是陛下的意思。從你出生那天起,陛下就是這麼吩咐的。”
“這...”徐昕更加糊塗了。
王靈甫不急不躁,緩緩問道:“殿下還記得在你十六歲之前,每逢正月十五,老夫都會讓你服下一顆丹藥,然後逼着你坐在房頂上看一晚上月亮嗎?”
徐昕撇了撇嘴道:“怎麼不記得,那丹藥一吃下去通體泛寒,晚上寒氣重,你又只許我穿件單衣,連個外套也不許加。每年的八月十五晚上,我都凍得像條狗一樣。”
徐昕對此事怨念頗深,一說起來就沒個完了,持續抱怨道:“小時候我也曾多次向父皇告狀,可每次父皇總是板著臉告訴我說,是為了祭祀嫦娥月神什麼的鬼話。我怎麼就沒看見過別家有這麼個風俗。”
徐昕的白眼翻的比天都高。
“是啊。”王靈甫嘿嘿一笑道:“那殿下可知陛下和老夫為什麼要這麼做?”
徐昕又是一個白眼:“我怎麼知道!”
“哈哈哈哈...”
王靈甫開心的笑了起來,說道:“殿下啊殿下,你從小喜好練武,其實全天下最支持你的人,就是陛下了。”
“此話怎講?”徐昕眼睛一亮。
王靈甫輕捻鬍鬚,娓娓道來:“你出生之時,老夫的影閣還沒有建立。那時的我,只是一個為了報恩而留在陛下身邊的老頭子罷了。你出生之時,老夫也在身側,初見你第一眼,老夫就察覺到了你體內那股幾乎滿溢的先天陰氣。當即我就向陛下請求收你為弟子,陛下也應允了。只是沒過多久,老夫就反悔了。”
徐昕一臉懊惱:“為何?”
王靈甫盯着徐昕,說道:“因為老夫想要把你培養成一個全天下最強的刺客。”
“刺客?”徐昕又是不解。
他倒是知道影閣中除了三百影衛之外還有五十刺衛,這些刺衛都是由王靈甫一手調教出來,給南康皇室做一些明面上不方便做的刺殺勾當。徐昕對此一向不屑,就更別說讓他自己來當什麼刺客了。
可王靈甫卻似乎全然沒有察覺到徐昕這份反感,說道:“殿下隨老夫往七層刺衛處一觀,老夫再與殿下將陛下和老夫隱忍二十年的原委一一道來。”
徐昕聽得一知半解,只知王靈甫說要親授武功,卻不知他口中那個天下第一刺衛究竟是何意,跟着王靈甫的身影懵懵懂懂的跟了上去。
一直在旁坐着的劉玉階猶豫了一下,也起身跟了上去。
豫章城龍興大街,南康首輔嚴松的府邸就建在此處。
作為首輔住所之地,此處本就僻靜。更何況如今因為皇帝病重之事鬧得滿城風雨,就更沒有什麼人敢在大晚上出來閑逛了,龍興大街上幾無人影。
太子徐彤穿着蟒袍來到嚴府門前,由於身旁並無扈從,只得自己動手叩門。
前來開門的嚴府的家丁並沒有見過太子蟒袍的樣式,更沒有見過太子本人,只是覺得這個半夜敲門的男人穿的這一身英武非凡,定不是尋常人家,不敢怠慢,向徐彤告了句罪后便趕忙跑去將嚴府管事請來了。
管事劉全睡眼惺忪的從睡夢中被驚醒,心中正惱恨着,心想不知是哪個不開眼的半夜攪他清夢,便是個侍郎尚書,今晚也非得讓他好好吃頓閉門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