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懷疑身份
看着何楚脫離了生命危險,黃大庄松下一口氣,坐在何楚的身邊,韓老歪與王俊松將老陳送回家后,遲遲沒有回家,只想讓黃大庄一個人安靜的待一陣子。
“大庄那孩子心思重呢,自從他爹媽死了之後我總覺得這孩子像是有事壓在心裏…”
王俊松聽着韓老歪自言自語,不知道該如何開解,只能用沉默應答。
韓老歪自顧自的說著以前的事。
“大庄這孩子小的時候可沒少吃苦受罪,那個年月兩口子都要上地里幹活呢。黃大庄還要在家照顧身體不好的二庄。”
“說來也是奇怪,從沒見過鳳枝腆着肚子出現過,可你說還偏偏得了兩個兒子。”
韓老歪說者無意,可王俊松卻聽者有心,這句話細細一品確實有很多的漏洞。
王俊淞心裏在反覆琢磨這句話,心頭不禁湧上一個大膽的猜測。
“你說…有沒有可能…他們兄弟倆…”
王俊淞的話猶如一記炸雷轟在韓老歪的心頭。
韓老歪連連搖頭,一直在強調。
“老實巴交的兩口子,咋會抱別人家的孩子呢!”
想了想,似乎是感覺自己的話說服力不夠,便又強調了一遍。
“我就是可憐大庄,黃家就剩下這一根獨苗,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捱過那段日子的!”
王俊淞看向韓老歪的眼神中滿是震驚。
“你說啥?一根獨苗…”
王俊淞並不知道張鶴山就是黃二庄的事情,而韓老歪只以為二庄受了重傷被黃大庄帶進了城裏。
可從那之後便再也沒有過二庄的消息,所以村裡人都以為二庄已經隨着鳳枝兩口子去了。
見大庄回來都三緘其口,從來沒有過問過這件事。
“二庄受了很重的傷,我看就算是送了醫院,也不一定能就回來了。”
韓老歪用嘴角叼着煙,眯着眼睛透過煙氣看向王俊松。
雖然這件事只是自己的猜測,不過看着黃大庄從來都不曾提及黃二庄的樣子,彷彿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公認的事實。
王俊松又好奇的問了黃二庄的長相和身高特點,根據韓老歪所說…
這人怎麼和陳老闆他們經常提起的張鶴山…如此相似!
“可是我聽他們說起的二庄並不痴傻啊…”
王俊淞只覺得這件事情有點不可思議,別人怎麼會對相同的一個人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這怎麼可能,這兩個孩子我是看着長大的,二庄從小心性愚鈍,我還會騙你?”
韓老歪看着王俊淞不相信自己的話,急得直搓手掌心,好像急於證明自己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在騙他。
“你別急,等回去問問大庄就知道了!”
王俊淞看着空中懸着的已經是下弦月,便拉着韓老歪往家走。
路過十字路口的時候還看到路邊有不少用樹枝畫出來的圈,咂巴了兩下嘴說道。
“快到中元節了吧?”
“可不咋的,最近燒紙的越來越多了,都趕在年節前給那頭的親戚送錢呢。”
韓老歪一路上都叼着快要燃盡的煙頭,說話的嗓門也比剛才大了許多。
王俊淞一指路邊還沒有燒乾凈的火堆,還不等自己說話,就被韓老歪一巴掌將手指打的縮在了拳頭裏。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可不要亂指!”
韓老歪蹲下身從地上抓起兩把土拍在王俊淞的鞋面和褲子上。
“這是幹啥呢!”
王俊淞看着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就這樣被韓老歪弄得滿是泥污,當即拉下臉,滿眼的氣憤。
“真是猴屁股毛光——一無所知!”
韓老歪示意王俊淞跺跺腳,將褲腳上的泥污清理一下。
“中元節又被人叫鬼節,顧名思義就是鬼門大開的日子,這些鬼晚上會來親人燒紙的地方收錢,如果你指了方向,很有可能被沒有錢收的鬼魂盯上!”
“真的假的?你聽誰說的?”
王俊淞看向韓老歪的眼神充滿了質疑與不屑。
“你這孩子,沒聽說過一句話嗎?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韓老歪本來還想給王俊淞解釋解釋,可看他這態度,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兩人七拐八拐的走到了自家門口,可是誰也不想先推門進去。
韓老歪看着兩扇門,竟然覺得有千斤重,黃大庄和受了傷的何楚與兩人只有一門之隔。
看着一動不動的王俊淞,自己只能硬着頭皮推開門,走進了西屋。
黃大庄正拿着一塊毛巾擦着何楚身上的血污。
“你們回來了,上炕找地方對付一宿吧。”
原本就窄小的一鋪炕此時竟要擠下四個大老爺們,看着何楚沉沉入睡的樣子,韓老歪將被子鋪好。
“孩子,你躺着吧,我歲數大了,覺少,再說我要是打呼嚕,你們幾個都別想睡好了…”
韓老歪拉着王俊松讓他躺在自己鋪好的被窩裏。
而自己趿拉着鞋坐在黃大庄的身邊安靜的陪着他。
王俊淞也沒客氣,明白自己要養好精神,明天還有事情要辦,於是躺在炕上不一會便睡著了。
只剩下黃大庄與韓老歪兩人,房間內安靜的落針可聞,兩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誰也不想打破這份寧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老歪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
“大庄…叔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
看着韓老歪吞吞吐吐的樣子,黃大庄已經將這句話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於是低着頭,沉着氣說道:“老歪叔,咱爺們兩個還有啥話不能說!”
“二庄他…”
果然!黃大庄猜的沒錯,真的是這個問題,雖然一開始黃大庄就已經想到他會問自己關於二庄的消息。
可真的到了這一刻,黃大庄的呼吸還是亂了節奏。
“你知道…二庄他受了這麼重的傷…”
“我明白!大庄!你是個可憐的孩子!無論發生什麼事,叔和嬸子都會站在你身後。”
韓老歪想着黃大庄前不久剛親手埋葬了自己的父母,這次又送走了自己的弟弟,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堅持過來的。
此時一切安慰的話在黃大庄面前都顯得如此無用,韓老歪握住黃大庄已經冰涼的手,企圖給他傳遞一些溫暖。
殊不知…
黃大庄早已經接受了弟弟已經去世這件事,因為除了自己便再沒人知道,其實二庄早已經被張鶴山奪舍…
這件事也成為了永遠埋在自己心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