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殺我的大人物
“朵朵,你這屁股扭的真好看,晚上給爺揉揉。”
這下流的話語,配上眼前放大的肥頭豬耳,令人噁心的頭皮發麻,肖尤嘴裏的糖葫蘆都要吐了。
街上人眼雜,來來往往的,都往這邊瞅上一眼,這男人也不要面子,還湊上來聞了聞肖尤手裏的糖葫蘆,“味兒挺香。”
肖尤抿抿嘴皮子,深吸一口氣,二話不說將糖葫蘆賞他頭頂插着了。
頭頂上長了只葫蘆,對方愣的跟個二傻子,半晌不明白這是哪一門子的新玩法。
肖尤快步走遠。
百來米,就來到了迎春館門前。
門口有老鴉在招呼客人,男女摟摟抱抱着,進進出出。
肖尤才剛走近,就被拉了進去,“你個死丫頭,今天哪裏鬼混去了,怎麼這麼晚才來?”
老鴉伸手,要去擰她的耳朵。
肖尤身子一晃,避的老遠,踏着小碎步就往裏跑。
一進去,肖尤就被裏面的動靜給震得耳朵疼,她掃了一眼四周,鋪設雅緻,姑娘們穿着清雅得體,連陪酒都與那些男顧客隔開一張桌子的距離,單單從表面看去,還以為走進去了文人雅士吟詩作對的風雅場所。
這還是她第一次進青樓,與想像中大相庭徑。
收回神思,肖尤扶着欄杆往二樓裏間的廂房走去。
據記憶來看,迎春館分為五層,越往上藝妓的姿色越高,要價的銀兩也越高,相對的,來玩的客人也就更高檔,多為達官貴客。
像那種王孫貴胄就直接往頂層走了,能常駐頂層的只有幾個花魁,或者下任花魁。
像花朵朵這種年紀這種姿色能混到二樓,已經是很有幾把刷子了,頂層的客人,想都不用想了,那裏競爭慘烈、屍骨遍地。
不過花朵朵有個姐妹在頂層,兩人是從一個地方被賣來的,早年還相互扶持過一段時間。
可惜人爭氣,爹媽又給了副好嗓子,那金嗓子一開,一群又一群的客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現在已成為迎春館招牌嗓。
只留下花朵朵還在二樓掙扎。
肖尤來得巧,正巧碰到了送客下樓的姐妹,一襲白紗裙飄飄如仙,手執掛扇半掩面,清高的不行。
“二丫。”
肖尤招招手,叫她。
聽到花朵朵的聲音,二丫手裏的扇子抖到了地上,靠靠靠,神他媽二丫,都說了多少遍不要叫她小名。
見到二丫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肖尤追了上去,“二丫,你今兒個穿的可真漂亮。”
二丫腳步一頓,扭頭,漲紅着臉:“花朵朵,你存心的是吧,人家有名字,人家叫盈盈。”
肖尤默默翻了個白眼,名字是爹媽給的,你也犯不着和它較勁啊。
她又存心的多叫了幾聲“二丫”,把小姑娘氣的都要咬帕子了。
“好好好,盈盈,你幫我個忙唄?”
盈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上次才借了你是五十兩,你不會告訴我你又用完了吧?”
她是真的不喜歡花朵朵這個人,不在客人那多花心思,好吃懶做,花錢卻大手大腳,總是麻煩身邊的人。
肖尤聽這口氣明白花朵朵是個慣犯,剛要開口解釋。
盈盈又掩着嘴驚呼:“你最近要那麼大筆錢,不會是看上那個書生了,要和他私奔吧?”
肖尤嗆的連着咳嗽好幾聲:“哪個書生?”
盈盈嘿一聲:“就上次他老婆衝進來拿雞毛撣子抽你一身的那個。”
......啊?什麼玩意?肖尤身子晃了晃,扶着額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花朵朵的記憶里那些不可描述的內容太多了,她沒仔細看,原來還有這一出。
盈盈看她這副欲語還休吃了秤砣的樣,蘭花指彈她腦門上:“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被迷惑了心,做咱們這一行的,哪有清白人家願意跟你過日子。”
說完轉身,小碎步走起來。
肖尤還沒開口說半個字呢,就被人當作借錢私奔敷衍過去了,那哪行,老鴉見了盈盈忙將她拉到房裏說事,看樣子應該和今晚來的貴賓有關。
盈盈一張俏生生的面孔都要激動成辣椒紅了:“陳媽,我就知道您對我最好了。”
“好生伺候着。”陳姨抹了把她的腮幫子:“等會喝點茶葉潤潤嗓子,今晚就看你一展歌喉了,要是能成事,別說從迎春館贖身,往後富貴無憂啊。”
盈盈眼眶濕潤,握住陳媽的手:“您放心,我一定努力。”
成事?
成什麼事?
看來他們口中的貴賓,八九不離十就是那個要殺她的大人物。
肖尤推門而入,眼巴巴地瞅着兩人:“我可以去打個醬油嗎?”
冷不丁聽到一個聲音,陳媽仰着下巴,掃了一圈才注意到花朵朵的存在,“你?”
陳媽睨了她一眼,抖着帕子笑的跟豬似的:“走走走,別開玩笑。”
肖尤不走,抬頭挺胸:“陳媽,你好好看看我。”
她一臉“我可以的,我不比別人差”的迷之自信,令陳媽無語。
“你瞧瞧盈盈,在瞧瞧你,人家公子爺現在都喜歡細柳腰,風一吹就倒,一折就斷的那種,你能比嗎?”
“我這身材健康。”
“嘿喲,健康?現在變口味了,大家都喜歡發育不良的小平丘,不喜歡大乳牛,你這上去要嚇死人啦。”
“......”
“還有,現在青樓都在拼清雅,你呢,打扮的這麼艷俗,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賣的,多學學盈盈,裝也要裝一下第一次啊。”
聽到誇獎,盈盈高傲的揚了揚脖子,像只白天鵝。
在一旁的肖尤,襯托之下,成了小丑鴨。
第二次被吐槽穿着了,肖尤一口老血憋在心頭,被陳媽殺的體無完膚。
肖尤表示批評教育都記在心裏頭了,曉之以情:“陳媽,我今年都二十了,再不拼一拼,以後就沒出路了,您就看在我無父無母來迎春館這麼些年了,開個後門吧。”
陳媽眨了眨眼,和盈盈一樣驚訝,不會吧,這花朵朵竟然也開始想拼一拼了,不會是在外頭欠了巨債吧?
“不行!”她看花朵朵一眼,頭搖成篩子。
晚上來的那幾位爺,要是讓他們髒了眼,一個不小心要掉腦袋的,不能擔這麼大風險。
肖尤癟癟嘴,很冤枉,花朵朵雖然不算傾城絕色,但也絕對沒有到影響食慾的地步吧。
“你死心吧,就算頂樓的人都死光了,也不會輪到你上的。”陳媽的口氣很決絕。
肖尤小步走到陳媽身邊,給她捶肩揉背,諂媚道:“陳媽,我那有一套上好的鐲子,上次劉官人送我的,您帶着肯定好看。”
想賄賂我,陳媽摸着下巴,懨懨地朝上挑眉,不屑。
“秀玉坊定製的紅鸞袍子,您看成不?”肖尤往上加價。
陳姨眼睛終於亮了,掐着帕子扭頭:“當真?”
肖尤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