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她還有個親生父母
汪田甜宛若遊盪的孤魂,拖着行李箱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遊盪。
這個曾經她生長了二十多年的時空,如今竟然無法讓她得到絲毫的歸屬感。
那個名字,容貌,身形都別無二致的男人看向她那陌生的眼神也深深地刺痛了她。
J市和京城實在是太像,可拂面而過的微風卻讓她從骨子裏往外都透着冷。
她在想,會不會在另一個平面,不同的時空,她和那個人就這樣擦肩而過卻不自知呢?
汪田甜走不下去了,她猶如渾身力氣被抽空,頹然蹲在地上捂着臉痛哭了起來。
突然一輛車在她面前停下。
汪田甜聽到了卻沒有理會,依舊一動不動,直到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
“你……沒事吧?”
汪田甜猛地抬頭,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帶着猶豫的表情站在自己面前。
多熟悉的一張臉啊,汪田甜就這樣看痴了。
郝動了動唇,“你……你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不回家會很危險的。”
汪田甜的視線依舊定在他的臉上,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
見她依舊無動於衷,郝皺了皺眉,還是轉身上車準備。
汪田甜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輕聲問:“你真的,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郝有些無奈地捏了捏眉心,“對不起,我可能不記得了。”
汪田甜看着他嘴唇動了動,終究是什麼也沒說,緩緩地低下了頭。
她的有身材本來就很單薄,此刻蹲在那裏小小的一坨,馬路上川流不息,兩邊無人經過,讓她看起來可憐又無助,彷彿是被這個世界給拋棄了。
郝看着這樣子的她,抿了抿唇,終歸是沒能狠得下心直接離開。
“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
汪田甜仰頭,“我家在……”說到這裏她頓住了,她在這裏沒有家!
她有些失落,“我在這裏沒有家……”
這個J市不是她之前所在的京城,她在京城的四合院這裏也沒有!
郝皺了皺眉,“我送你去最近的酒店吧!”
本就無處可去,除了去酒店,她還能去哪裏呢?
上車之後,汪田甜也一直都側頭看着郝的側臉,他的容貌確實與自己記憶中的模樣毫無二致,只是比之之前,成熟了不少。
在看到他的時候,汪田甜就在想,他是不是也來了這個時空。
可是對方壓根就不記得自己。
這一點又讓她心裏有些猶豫。
當初她將自己的那枚印章留給了郝,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有用。
直到最後關頭,她才想起來,作者也不是完全能掌控那個時空。
否則她是如何過去的,郝更不可能擁有記憶。
她能壓制他們倆,卻不能完全的掌控他們。
對方也絕不是僅僅想要將自己送回來,那麼她想要做的事情就很可能與郝有關。
汪田甜不知道作者會不會抹除關於自己的存在,但既然她不是完全掌控者,那麼她想要完全抹除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才找到了完全不屬於作者能創造出來的東西,就是容華送給她的印章了。
那麼會不會也是郝完全擺脫了那個世界,也來到了這邊呢?
不管是不是,汪田甜如今看着旁邊這個一模一樣的人,心裏抱着的就是這樣的想法。
郝一直頂着旁邊人的視線,終於沒忍住問了一聲,“你說你認識我,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汪田甜也沒糾結,道:“那還是很小的時候了,你被一群小孩圍着欺負,是我幫的忙。”
汪田甜也沒說謊,他們第一次見面還真是那樣的場面。
郝狠狠皺着眉,顯然對這個說法不能接受。
前面的司機也道:“我們少爺小時候就很厲害,從來沒有過被人圍着欺負的經歷。”
郝道:“他說的沒錯,從來沒有人敢欺負我。”
汪田甜一直看着他的反應,聞言也不失望。
她接着道:“我那時候也不知道你是顆黑芝麻湯圓兒呢,我想跟你做朋友,你一直不同意,還欺負了我好幾次了。”說著她就笑了起來,彷彿此刻的兩人還是在當初兩人相識的那個時空。
但郝卻從她的笑容中感覺到了濃濃的傷心。
好像她對這個女人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又好像他只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他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去了一段寶貴的記憶。
突然他想起來自己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你叫什麼名字?”
“我啊,我叫汪田甜。”汪田甜聲音很輕,說完卻也沒有去看郝的神色,只低垂着眉眼。
郝心裏有些煩躁,因為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很陌生。
面前的這個人,她口中所謂的相識,她的名字,對他來說都很陌生。
他不記得那些經歷,他也不是那個人!
這時,前面的司機開口:“少爺,酒店到了。”他雖然是對郝說的,但卻一直在後視鏡里看着汪田甜。
他覺得這個女人出現的很蹊蹺,想看看這人接下來想做什麼。
然而汪田甜什麼也沒做,只輕輕說了聲謝謝,便沒什麼精神地下車轉去了後備箱拿出自己耳朵行李箱往酒店走。
“等一下!”郝突然下車叫住了她。
汪田甜脊背一僵,還是停下了腳步回頭眸光深深地看着他。
“你不是本地人吧,我不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不過你自己一個人來這裏多少有些不安全,這是我的名片,你……有什麼事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名片,看着那刻入骨髓的兩個字,汪田甜的眼眶瞬間就紅了,眼中也浸滿了晶瑩。
她順了順發哽的嗓子,“謝謝!”
結果那張名片之後,她頭也不回地進了酒店。
上車之後,司機皺眉,“少爺,現在想方設法往您面前湊,您不會真相信了她的胡言亂語吧,家裏管家可是看着您長大的,哪有過那些她說的經歷啊。”
郝卻沒有說什麼,只道:“走吧。”
回了酒店房間之後,汪田甜便無力地坐在了沙發上,無助地將自己抱成了一個團。
那人長得多像啊,就連聲音,身形都一模一樣。
可從車上的幾番話來看,他也僅僅只是長得像罷了,終歸不是那個被她放在心上的人!
她拿出手機將郝給好好的搜索了一遍,上面關於他的資料很多,卻跟自己記憶中的沒有一絲關聯。
他也沒有突然轉性,也沒有失憶,他的人生順風順水到讓汪田甜再也無法生出任何妄想。
不是,就真的不是!
既然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汪田甜便沒有再繼續待下去的想法了,第二天一大早便提着行李退了房,準備回去T城。
然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卻剛好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停下,緊接着車窗被打開,出現了那張熟悉的臉。
郝挑眉,“你這是要走?”他沒看錯的話,對方是昨天才來的,而且還在自己的公司樓下等了一下午。
即便知道這個人不是自己心裏的那個人,汪田甜還是沒忍住多看了他兩眼,她點了點頭,“是該回去了。”
郝蹙眉,“你不是來找我的么?不等我記起你了?”
汪田甜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我找錯人了。”
郝抿了抿唇,雖然知道對方八成是找錯了人,但他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你找到他了?跟我一個名字,我倒是挺想認識認識的。”
汪田甜失落的垂眸,苦笑道:“我比你還想看到他,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郝見她這樣,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了。
汪田甜深吸一口氣,平緩了心情后笑着道:“昨天謝謝你了,我還要趕飛機,就先走了。”
“你就不找他了嗎?”郝忍不住出口叫停了她的步伐。
或許是兩人實在是太相像了,汪田甜對於他總是有過剩於常人的耐心,她道:“不找了,若是他在這裏,有一天他會來找我的。”
說完她便再也沒有停下過腳步。
無所謂是不是他,也無所謂找不找他了。
大海撈針,還不如靜靜等待,或許有一天她們會重逢,又或許她們永遠也不會再相見。
但她可以等,只要等待,就一定有希望。
之後的日子裏,汪田甜便真的踏實了下來,好好地經營自己的百味坊,偶爾時不時地會看一下關於郝的八卦,當然,對方也沒有什麼八卦可以看得,她最主要看的是對方的照片。
看着他,汪田甜就當自己是在看郝的照片了,聊以**。
只是她的日子沒過多久就被人打破了。
她汪田甜如同無根浮萍過了近三十年,卻突然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找上了門!
來人是一對老年夫婦,女人保養得當,看起來還算年輕,但男人卻已經頭髮花白。
兩人出現看到汪田甜的時候眼眶通紅,竟是直接就撲了過來:“我的女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汪田甜皺眉,抬手將兩人推開了些,“你們找錯人了吧!”
兩人卻只是搖頭,眼淚嘩嘩往下掉,女人更是直接抬手推開她的衣袖道:“你手彎處有一顆血色的痣,這是你出生就帶着的,你就是我的女兒!”
汪田甜覺得實在是太玄幻了。
向她孤苦伶仃二十多年,這下突然跑來一堆夫妻說是自己的前生父母,若說那個時代是一本書本空間,她也就算了,可這麼個現實世界居然也會有這樣狗血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現在這個時代,手彎有痣的人可多了去了,你們怎麼就能確定我就是你們的女兒了,我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多了一對父母!”
“你真的是我們的孩子,我和你爸查清楚了,你就是我們丟失的那個孩子!”女人着急了。
男人也終於開口,“若是你不相信,我們可以去醫院做個親子鑒定。”
然而對於親子鑒定,汪田甜並沒有什麼想做的慾望。
她曾經也曾期待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找上門來將她認回去,但卻一直沒有等到。
如今她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自己的事業,自己一個人也能過得好,也就對於能不能找到親生父母無感了。
最主要的是,她已經感受過一遍父母的親情了,所以不會好奇,也不會期待。
“抱歉,我沒有那個時間。”汪田甜的神色很淡,是真的對於這對突然找上門來的親生父母無感。
兩人對視一眼,只認為汪田甜是在怨他們兩人。
兩人眼中隱隱有了悔意,“月兒,我知道這麼多年我們沒找到你,你心裏有怨氣,我們可以用下半輩子來補償你,你,你回來好不好?”女人說著便開始抹眼淚。
“我可不叫月兒,二位還是趕緊請回吧。”說完直接就要關上門。
“難道你真的對於自己的親生父母就沒有一點點在乎嗎?”男人沉聲道。
汪田甜笑了,“那我想問問你們,你們自稱為我的父母,早點不找過來,卻在現在才找上門來,你們有在乎我嗎?”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尷尬,“我們這不是才剛找到嗎。”
“找我花了不小代價吧!”汪田甜又道。
女人忙點頭,“是啊,我們去了之前養你的福利院,卻發現那裏已經沒人了,這又才幾番周轉找了很久才找到你的!”
“哦!”汪田甜說完就直接關上了門。
這還有什麼不清楚的了!
門外女人有些愣,她看向男人,“月兒她這是……”
男人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女人,“你剛才到底胡說了什麼!”
女人想了想,臉色瞬間蒼白。
她忙又去敲門,“月兒,月兒你開門啊,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然而汪田甜卻壓根就不搭理兩人。
能直接找去福利院,又能在不驗證親子關係的情況下肯定地認準她是他們的孩子,除了自己是當初他們主動丟棄的,還能有什麼可能呢?
然而她不想搭理兩人,但這兩人卻嚴重影響了她的生活。
幾乎是每天,這兩人都會出現在她的店門口,一見到她就是一番哭訴,就連來吃飯的客人都用有色的眼睛看着她。
汪田甜危險地眯了眯眼,“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這回女人不敢說話了,是男人開的口,“你媽她口不擇言,你不用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你確實是我們的女兒,我們也是實實在在想將你接回去。”
“我只問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汪田甜沒有耐心跟他們再玩什麼誤會梗,什麼悲情遊戲。
男人嘆了口氣,“我只想你能跟我們回家,我知道我們虧待了你很多,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