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捨身
王縣令喜氣洋洋地換上了一身整潔的素衣,頭上的髮髻扎了尋常百姓常用的粗布,楚雄此刻卻憂心忡忡。。
“脫了這身官服,頓時感到輕鬆了許多。”王縣令一看自己的行頭打趣道。
“何不讓許多的衙役跟隨,路上萬一發生什麼事,可怎麼辦。”楚雄顯然有些擔憂。王縣令笑道:“帶上許多衙役甚是不方便,何況本人雖武藝不精,卻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書生。”他見楚雄臉上仍有憂色,繼續道:“放心,我已讓阿南在外面等候了,阿南武藝不在你之下,即使遇上什麼強匪,有他保護,要脫身卻不難。”
此時兩人已經跨出了院門,阿南牽着兩匹高頭大馬,官府的馬匹自是比尋常人家的要精壯許多,橫生的肌肉佈滿肩背,碩大的臀部圓潤飽滿,時而“踢踏,踢踏”響個不停,阿南把一撮撮的青黃相間的草料送入馬嘴,馬嘴不停地咀嚼着這些對它來說相當合胃口的雜草。
“大人!”他抬起頭一見王縣令,幾乎相當激動。
“噓!”王縣令將食指抵住嘴巴,示意不可亂叫。
“此去需要倍加小心,不可泄露身份。”王縣令正眼厲色道。阿南低下了頭,乖順地答道:“是,卑職明白了!”楚雄提醒阿南道:“你小子,賊不長記性。”
阿南似乎明白了什麼,但話語卻如同飯菜噎住了喉嚨一樣,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王縣令見阿南面有難色,臉上也和緩了起來,提示道:“今天就叫王先生,你呢,先別卑職卑職的,直接叫阿南吧。”
如此一提示,阿南算是明白過來了,粲然道:“阿南明白了。”楚雄哈哈一笑,連聲道:“你小子總算轉過彎來了。”三個人笑成了一團。
阿南扶王縣令上馬,自己也輕鬆“噌”一下跨上了馬背。楚雄為不能與王縣令分憂,心中不是滋味。楚雄說道:“萬事小心。”
阿南和王縣令各點了點頭,揚起馬鞭,“駕”地一聲,兩匹快馬箭也似地飛奔了起來,揚起了陣陣塵土。楚雄望着着滾滾塵土有些悵然若失,他扶住自己的斷臂,內心悔恨自己學藝不精,渾渾噩噩,至有今日。
兩匹快馬奔出縣城,直入黎洲村地界,逶迤連綿的大山連城一片,茂密的森林已經赫然眼前,濃密的雲霧籠罩了山頭,一條豁開的峽穀道就像被利劍劈開一般。
阿南拿着馬鞭一指道:“黎洲村就在眼前,過了這個峽谷,再穿過人工雕琢開的一條直通的隧道就可以到黎洲村外圍了。”王縣令見這裏這番模樣,心中有些緊張說道:“自那件事之後,縣城內外都不太平,我們小心為上,速速通過此處。“他一見此處巨大的豁口處樹木叢生,抬起頭一條巨大的裂縫正在頭頂,實乃孤僻絕境之路,如果有盜匪在此處設伏,自己將死亡葬身。
兩匹快馬不敢稍作停歇,向著豁開的峽谷口直衝過去。
有道是說曹操曹操到,王縣令前沖的馬兒,卻被早已埋伏的繩索絆了個正着,馬兒雙腿跪地向著地面俯衝了下去,將王縣令硬生生甩了下來,好在王縣令學過些武藝,蜷縮成一團從馬背上滾了下來,才不致受到重傷,頭上額髮髻已然鬆散,頭髮散亂地鋪在了臉上各處。
”大人!“阿南的馬卻飛躍過了繩索,他急忙調轉馬頭迫切喊道,接着意識到了錯誤,改口道:”先生,沒事吧。“他知道如此一絆之下,顯然不會沒事,果然王縣令此時手臂已經鮮血直流了,顯然地面上尖利如鐵的石子划傷了他的手臂,袖子已經被撕扯出一個不規則的破洞,他的臉上也沾染上了一層塵土。
阿南迅速地跳下了馬,將自己的袖子硬撕了下來,也不敢耽誤,衝上前去,替王縣令包紮。
只聽”哈哈哈哈哈“地帶着粗重鼻音的幾聲笑聲,那笑聲因為峽谷的關係在期間響起陣陣的迴音,笑聲雄渾有力,卻帶着強烈的粗鄙野性之感。令人聞之就覺得大禍臨頭,感到不妙。
”我們得趕快離開!“阿南緊張地攙扶起王縣令急切地說道。
”今天誰也別想跑,也跑不了,除非他能長了對翅膀!“說話的人扣着鼻孔,滿嘴的鬍渣爬滿了厚實的嘴巴,頭髮如鳥窩一般亂蓬蓬地趴在頭頂,身背着巨斧,
”對啊,對啊,你們今天誰也跑不了,誰也別想跑?“另一個稍微矮小瘦弱的同夥得意洋洋地重複道。他有一雙極為明顯的鬥雞眼,說話時總會時不時動一下眼睛,彷彿不動這雙另類的眼睛,就根本無法好好說話一般。
扣着鼻孔的賊人說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不等王縣令和阿南答應,那鬥雞眼賊人附和道:“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留下,還有那兩匹馬,我們不傷人性命。”摳鼻屎的賊人大聲嚷嚷道。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公然盜搶,真是膽大包天。”王縣令義憤填膺道。阿南拉住王縣令的衣衫道:”大人,此地不宜久留,這兩人看起來不過是要些錢財,給他就是了,何必激怒他呢。”
”喲呵,碰到個硬茬,看起來爺爺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說時遲那時快,那扣着鼻孔的賊人,早旋轉了身子,將巨斧如颶風一般砍向了王縣令,阿南情急之下,挾着王縣令低頭往邊沿一躲。
”錚“一聲響,巨斧的鋒刃與地上的硬石一碰發出了凜然一聲。那鬥雞眼一見同夥一擊不中,也來幫忙,抽出佩刀,直向阿南砍了過去。
阿南原想着大事化小,可是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不容他分說,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了,只能硬上了,阿南隨即“唰”地一聲抽出利刃,兩把刀一碰之下,顯然阿南更強,竟然硬生生將那鬥雞眼的賊人的刀一下擊飛了,刀飛向了離鬥雞眼賊人約莫2米左右,“錚”一聲掉在了地上。
阿南豈容賊人反應過來,轉身一記直踢對方柔軟的腹部,那鬥雞眼賊人在地上滾了四五個跟斗方才停下。
開弓豈有回頭箭,阿南和王縣令此刻已經騎虎難下了。
“好小子,看來你們真是不想活了。”那鬥雞眼捂着肚子痛苦道。而此時扣鼻孔的賊人早揚起巨斧,朝着阿南劈了過去,這突如其來的一擊,令剛剛踢飛鬥雞眼賊人的阿南分身乏術。
王縣令匆忙抽出佩刀抵擋這沉重的一擊,兩人慌忙之下朝着巨斧劈來的位置奮力一檔,可是巨斧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就將兩人的虎口震裂,巨大的衝擊力使得阿南和王縣令向後踉蹌,無法站穩。
“錚,錚”兩聲,兩人的佩刀早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見識到我老大的厲害了吧。”鬥雞眼在一旁冷眼旁觀,拍手大笑。
“媽的,今天要拿你們的腦袋祭我的斧頭。”扣鼻孔的賊人顯然已經被激怒了,他怒眼圓睜,彷彿想要一口將王縣令和阿南吞了,而在一旁的鬥雞眼也已經拾起了武器。
“看起來我們今天就要命喪於此了。”王縣令的虎口劇痛無比,他仰天長嘯道。這時阿南握住王縣令的手,說道:“阿南會儘力拖住他們,大人趁機坐上馬匹,突出重圍。”
“阿南,這不行。“
”大人,這是唯一的辦法,如果阿南僥倖逃脫,會來找你的。”阿南道。
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也許是兩人唯一的生路了。
“大人,把刀給我。”阿南接過王縣令的佩刀,左手右手各持佩刀,對王縣令說道:“跑!”王縣令邁開腿,直奔最前方的馬匹。
阿南手持佩刀向著鬥雞眼沖了過去,很顯然柿子專挑軟的捏!那鬥雞眼一見阿南那拚命三郎的幹勁,頓時被他的一股子蠻勁嚇得萎靡不振了,只是持刀護住前胸。
“錚錚”兩刀之下,早屁股落地倒在了地上。那鬥雞眼大喊道:“老大,救命啊!”那一對鬥雞眼提溜亂轉,雙手抓取石子塵土向著阿南撒了過去。
那扣鼻孔的賊人原本打算去追王縣令,豈料阿南突如其來的襲擊將自己的小弟打倒了,趕緊調轉槍口,向著阿南劈頭蓋臉地劈了過去。
那人的力氣着實驚人,加之巨斧的衝擊力,阿南用左右兩手卻仍擋不住他那一斧子。雙刀被橫劈了出去,“錚錚”兩聲飛了出去,阿南也被劈地倒在了地上。
不過此時阿南見到王縣令已經到了馬邊了,用手一抵嘴邊,只聽一聲響亮的“吁”地一聲,那阿南的馬長嘯一聲,向著扣鼻屎的賊人沖了過來,而此刻王縣令已經坐上了馬。
阿南心道:“大人,快快前去。”
阿南的坐下馬不顧一切向著扣鼻孔的賊人沖了過去,豈料那賊人卻不躲閃,將斧頭側面向著俯衝過來的馬“啪“一聲,那馬重重側向摔在了地上,頓時灰塵四起。
那馬口吐白沫,身子不住地顫抖,阿南也憤怒了,此時他能仰仗的只有這雙拳頭了,他快速沖了過去。顯然剛剛揮斧的巨大后坐力使得扣鼻孔的賊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阿南憤怒的一擊直撲向他的面門。
忽地阿南感到胸口一涼,兩眼已模糊了,他緩緩低頭只見沾滿鮮血的刀尖已然在眼前,嘴裏不一會已蓄滿了滾熱的血液,”胡“地一口,忍不住一口吐在了地上。
王縣令揚鞭抽在馬屁股上,那馬飛也似地繼續奔跑了起來。
”阿南!等着我!“他在心底呼喊,眼中早已經噙滿了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頭也不回地直衝向峽谷豁口處,不一會兒便隱沒在了黑黝黝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