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懸賞公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淅淅瀝瀝的雨已經完全隱沒在漆黑的長夜之中了,辛平的妻子看着一邊熟睡的孩子,心中更加的忐忑了起來,勃勃亂跳的心臟擾得她心神不寧。
她強力地想迴避頭腦中那亂糟糟的念頭,可是越想驅散,那個念頭越緊緊跟隨你。她推開了窗戶,此時雨已經停了,窗戶外黑壓壓一片,什麼也看不見,淡淡的月光已然悄無聲息地傾瀉在地上留下一地的白霜。
“但願不會有什麼事吧,孩子他爸。”辛平的妻子喃喃道。
伴着這樣的憂慮,辛平的妻子躺在了兒子身邊,看著兒子那稚嫩的臉龐,輕輕拍著兒子的肩。她思念着自己的丈夫,心緒不寧地打開了梳妝枱的抽屜,將針線拿了出來,接着俯身拉開梳妝枱下方的柜子門,將一件沉甸甸的虎紋樣的布飾輕輕地拿了出來,細心地穿針引線,將虎皮裙修補一下。
這件虎皮裙是自己的丈夫第一次勇敢獵殺一隻老虎時留下的珍貴的虎皮,她不知道為什麼將早已放入柜子裏的這張東西拿出來,記得虎皮裙破了之後,她因為懷孕后便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後來孩子大了點,她卻一直沒有心思去縫補它了,今天不知是怎麼了,她輕輕地撫摸着這張虎皮,感到了虎皮裙上保留着丈夫身上些許的溫存。
那美麗的天然虎紋,粗硬順滑的虎毛在她略顯粗糙卻修長的手指間輕輕滑過,夜更深了,她枕着虎皮裙,眼皮也漸漸地重了,最後終於支持不下去了,酣睡了過去。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把正在熟睡中的辛平的妻子吵醒了,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叫道:“來了。”她有些開心,想着定是宿夜未歸的丈夫回來了。
唔嘎一聲,她面帶微笑地把門打了開來,嘴上嘟囔着:“孩子他爸,真是的。”
門一開,她一抬頭有些茫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隔壁的王大媽,看王大媽氣喘吁吁,一副眉毛緊蹙的樣子,她更心神不寧了。
“虎兒媽,這幾位爺讓你過去一趟。”王大媽似有難言,臉上充滿了憂傷的神色。她往附近一瞅,幾個捕快一齊把視線朝着她聚攏了過來。
“王大媽,什麼事?”她擔憂地說道。
“那個,辛平還沒回來吧。”王大媽憂慮道。
“是啊,我那漢子現在還沒回來。”一聽辛平妻子這麼一說,王大媽的臉色唰一下白了,半晌說不出話來。而另一邊捕快高聲喊道:“王嬸,快點,我們要儘快啊。”
“你隨我們一塊過去,真是太糟糕了。”王大媽碎碎念道,“你可千萬要挺住,孩子。”一聽這話辛平的妻子立時覺得不對勁了,原本還熱乎着的手就像一瞬間浸入冰冷刺骨的水中一般,一下子涼透了。
她將門輕輕掩上,踏着小碎步,急匆匆地走到了捕快們的面前。捕快們看着這位柔弱的人妻,安慰道:“很不幸,你丈夫昨夜被猛獸襲擊了。”這句話尚未講完,辛平的妻子早已經一顆心懸在了喉嚨里,顫抖着打斷了捕快的講話,說道:“他——他受了很重的傷嗎?”這個“嗎”字帶着強烈的顫抖聲,她的眼睛裏藏着最後的一絲希望,想要抓住那一根救命稻草。
“很不幸,你的丈夫已經身亡了。”猶如晴空霹靂一般,她整個身子癱軟了下來,就像沉入了水中一般,感到呼吸困難,快要窒息了,這真是晴天霹靂一般。其中一個靠近她的捕快見狀立刻扶住了她,才避免使她癱在地上。
過了一會,她似乎緩過勁來了,嚶嚶地抽泣了起來。捕快們也被這女人的哭聲弄得手足無措。
兩具屍體被草席包裹,屍體的周圍官府的人已經將周圍圍觀的群眾拉開了距離,使他們無法靠近屍體,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嘈雜的厲害。
“昨晚又死了2個人啦。”
“已經第幾次了。”
其中一人伸出5根手指表示次數。
“真是的,該想想法子了吧。“
“難啊,聽說是吃人的大蟲。”
“確定是大蟲嗎?”
“那還真不清楚,畢竟誰也沒見過那巨獸啊。”
“聽說長着血盆大口,爪子足足有砍刀那麼長,牙齒比精鋼還要堅硬。”
“說的跟真的一樣,見過那巨獸的人,噥,都躺在哪兒呢。”
一聽這話旁邊那人打了個寒戰。
“都讓開,都讓開。”捕快們將人群分開,撕開一個口子,辛平的妻子和王大媽憂心忡忡地緩步穿過人群。
“真是可憐啊,年紀輕輕就要守寡了。”
“聽說還有個幼小的孩子。”
在場的人都嘆息着。
捕快說道:“你要忍住,你可能會接受不了,可是請仔細地確認一下,是不是你的丈夫。”辛平的妻子手心冰冷,背頸部猶如被一盆涼水澆下來一般,冷汗汩汩從額頭滲出來。
王大媽扶住了她,使她多少感到有些依靠,於是她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好的。”捕快用刀鞘尖輕輕挑起草席,那血淋林的畫面,立時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血腥刺激的畫面,立刻使得她嘔性大發,“嘔嘔嘔”地捂着嘴大口大口地吐了。吐了好一會,她才慢慢緩過勁來,那高高的額頭,寬闊的臉頰,那熟悉的胡茬,明明就是她的丈夫。
她跪在了地上,嗚嗚嗚嗚地啜泣了起來。周圍的嘈雜聲在她聲嘶力竭的哭聲中顯得蒼白無力。捕快怕她傷心過度,復又蓋上了草席。
她看到了草席邊丈夫露出的粗壯的手,緩緩地把它握在了手心,就像捧着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一般。
原本丈夫溫暖熾熱的手,現在是這樣的冰冷,她的眼淚已經止不住了,猶如決堤的洪水那般肆意湧出,頓時臉上形成了一副複雜的溝溝壑壑。
看到這一幕的人們無不感到傷心落淚。
官府很快便貼出了告示。
告示上這樣寫着:“黎洲村,靜謐森林中藏有大蟲,請各位村民或過路者入夜之後,務必不要逗留,違者後果自負。”一面出告示,一面貼出懸賞通告,意圖將大蟲之患解除。
而此時靜謐森林中那龐然大物正酣睡着,身邊幾隻可愛的小龐然大物正美滋滋地睡在它的身邊,忽然那鼻孔張大了,一縷縷香味猶如黑洞般被捕捉到了,它肆意地吸吮着這噴香的味道,不一會兒睜開了兇惡的充滿血絲的巨眼。
在不遠處,一隊商旅正逗留在波光粼粼的泊河邊,架起了石頭灶,生起火堆,橫插着一條條從泊河上抓上來的肥美的魚。火炭烤魚的香味早已驚擾到了山林中的巨獸,而商旅中的人依舊談笑風生而沒有半點知曉。
”哈哈哈,這邊的風景可真不錯。”
“這裏的人倒真是有些閉目塞耳啊。”
“沒辦法,這邊的路才剛剛開出來,據說可是動用了上千人挖了2年,才挖通了大山。”
“嗯,是群挺有幹勁的人啊。”
“你帶了些什麼貨?“
”一些絲製品還有瓦陶類的貨。”
”我也帶了跟你一樣的。“
”走了將近一天的山路,今天晚上就在這邊露營算了。“
”穿過山洞的時候,兩邊的樹上不是寫着告示嗎?“
”八成是唬人的。“
”我看還是小心點的好,萬一有大蟲,不是性命難保嗎?”
“我看天色有點黑了,趕緊趕路吧。”
此時泊河的上空橘色的晚霞猶如垂在仙女的臂彎中,飄逸地綿延向天際,平靜的泊河湖面被微風吹皺了,嵯峨的山峰赫然兩邊,蔥蘢的樹木在泊河邊平靜地如同站崗的衛士一般站立着,夜微涼,晚風吹拂着樹葉沙沙作響。
商旅們經過短暫的歇息后,打算在日落之前走出靜謐森林的邊緣。
金亮的太陽已然化作一輪赤紅的血日,泊河的鏡面猶如赤潮湧動一般,霎時間變成了血般紅,將河邊的樹木掩映得分外的絢麗。
“呼呼”兩聲沉重的喘息聲——
“什麼聲音?”商旅中其中一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怎麼了?”另一人回答道。
“是錯覺嗎?”
“什麼嘛,疑神疑鬼的,你以為真會有大蟲啊,哈哈哈。”
正笑間,只聽着啪啪啪三聲巨大的響聲。
一口便叼走了正大笑的旅客,在旁邊的旅客嚇得不敢動彈,牙齒打顫,而離得稍遠的一個旅客捂着臉,發瘋似地喊道:“熊,是熊!”
只見那隻巨熊將叼在嘴巴上的那人隨意一甩。
“走,走開!”旁邊的旅客已經驚慌失措了,抓起岸邊的石頭,擲向了巨熊。
只見石子擊中了熊的腦袋,就像空殼一樣掉落在了地上,被激怒的熊伸出了利爪,兩隻強壯的巨腿一用力,站立了起來。
那駭人的巨大體型,立時把旅客嚇尿了褲子。
伴隨着熊臂巨大的弧度擺動,獵獵的狂風將熊臂上的鬃毛如柳樹葉般吹起來,那冰冷殘酷的瞳仁里影映出了那個旅客的死相。
一顆圓球啪嗒一聲滾落在了泊河裏。
夜深了,那滾落的圓球在泊河的岸邊隨着河水的漲落擺動着,周圍只剩下一片的黑暗,獵獵的風聲依舊無情地吹得蔥蘢的樹葉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