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七章,一敗塗地
展鵬的安排和部署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眾捕快穿着布衣,隱身於巴掌大小的柳丁街,從中午炎熱酷暑的陽光一直堅守到日暮降臨。
展鵬有些愁悶,因為一下午的守候並未發現有任何的異樣,他想:“難道賊人知道自己嚴密部署,而選擇了不出現,不!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計劃,從他那囂張的語氣來看,他一定會出現的。”
太陽漸漸西沉,赤紅的晚霞將天空掩映成了一片血紅,令人感到不寒而慄,一行飛鳥隱沒在晚霞之中,此時柳丁街卻絲毫沒有安靜的跡象,反而更加熱鬧了起來。
展鵬終於感到了一絲異樣,周圍的百姓都出來了,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笑臉,穿着嶄新的衣服,活力四射地走在街上。黑夜的降臨沒有令這條街的燈光暗淡下來,反而更生出許許多多的燈火,照的大街熠熠生輝了。
每家每戶都把燈籠提了出來,高高地掛在大門邊,街上的行人同樣手提着燈籠,聽着一陣敲鑼打鼓聲,一條活靈活現的巨龍隨着舞龍師的手上下翻騰着,長長的巨龍橫貫三分之一的街道長度,一旁隨行的穿着戲服踩着高蹺的人大踏步向前走着,小孩子手裏拿着糖畫開心地追逐着這條大龍,大人們也瞪大眼睛跟隨或是載歌載舞,顯示出一派好不熱鬧。
這是柳丁街一年一度的舞龍節,這條巨龍將會沿着柳丁街十字口,通過帽兒衚衕口,沿着薊縣小河繞上一圈,再原路折回,以慶祝今年能夠風調雨順。
這時人群漸漸湧入,展鵬和幾個衙役全都隱沒在了人海之中。
楚雄竭盡全力總算找到了展鵬。
“出乎意料之外啊,這賊人對這邊的民俗了如指掌。”展鵬道。楚雄說道:“也是我大意了,沒想起這麼一茬。”
“恐怕現在衙役們的位置我們都難以確定了,這場面下那賊人定能混入其中,我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楚雄應對如此場面也毫無辦法,只能見機行事。
小販的叫賣聲,敲鑼打鼓聲,眾人的聒噪聲混雜其中,令展鵬極難集中精神尋找異樣,他沒想到這處竟有這等風俗,所幸的是舞龍過後,開始放飛燈。
這個節目就相對來說安靜了許多,此時夜幕已經完全降臨,只是柳丁街被燈火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飛燈在人們許完願望之後,點燃燈罩里的蠟燭,飛向了漆黑的夜空,化作一顆顆閃亮的星星,隱沒在浩瀚的星空之中。
司馬義守候在柳丁街十字口,正好位於最熱鬧繁華的地方,在周圍人的左拉右扯之下,這位喬裝打扮的經驗尚淺的衙役擋不住人們的熱情,隨着舞龍的人遊走,甚至放起了飛燈,祈求了一個願望。
當所有人沉浸在熱鬧和喜悅之中,司馬義卻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位於翠雲閣的寧遠只見司馬義倒下,趕緊衝下閣樓,扶住司馬義。
“怎麼回事?”寧遠一見司馬義捂住左側腹部,腹部的衣服已然紅透了,這一情況他實在無法處理,在性急之下他拿出信號彈,被司馬義一把阻止道:“不可,此事不可驚動捕頭大人,不然會功虧一簣的。”
寧遠心想剛剛險些誤了大事。
“傷口怎麼樣,讓我瞧瞧。”寧遠說道。只見司馬義的傷口處衣服越來越紅,寧遠甚為擔憂,索性說道:“我帶你先去找大夫去。”
司馬義說道:“不可誤了大事,只是划傷,你瞧瞧都幾時了。”這一說寧遠才恍然大悟,恐怕亥時快已到。司馬義說道:“我把你背到興隆醫館去吧,你這副樣子我實在擔心。”
司馬義點點頭表示了同意。
夜越來越濃,展鵬,阿發,阿亮,李虎,楚雄都等得焦躁不已,眼看時間越來越近,難道那賊人當真不來了嗎?忽然一聲長嘯!
“是信號彈!怎麼回事?”楚雄道。信號彈是離帽兒衚衕最外邊的地方放的。
“難道出事了?這個位置應該是寧遠的位置。”展鵬一見信號彈思索道,“難道賊人轉移陣地了,可是他仔細一想,不對,極有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此時阿發阿亮在帽兒衚衕各處巡查,看到信號彈,本想動身,卻心繫着任務,切忌着展鵬的話語,不可擅自離開崗位。此時在阿發身邊的楚雄主動請纓道:“要不我去看看,你在這裏守着。”
阿發點點頭,讓楚雄務必小心謹慎。
此時帽兒衚衕口周圍的氣氛凝重了起來,帽兒衚衕口呼呼地吹着晚風,發出一陣陣使人感到戰慄的吼叫聲,忽然在對面的衚衕口一個人影赫然眼前,只見那人轉過頭,一張恐怖的紅髮鬼的面具映入了展鵬的眼睛。
“他來了!”緊張的情緒使得心跳加劇,冷汗順着臉頰滑落,眼看那賊人要跑掉,展鵬沖了上去,許是那賊人發現了展鵬,他跑的快極了,因展鵬與他距離較遠,被他甩在了後面。
李虎率先看見展鵬追擊賊人,便加入到了追捕的行列,這賊人果然靈活,所幸的是展鵬早已天羅地網撒開,阿發阿亮從旁邊斜出,寧遠安置好司馬義后,見信號彈飛起,虎軀一震,一摸口袋原來自己的信號彈居然不翼而飛了。
楚雄循着信號彈的方向趕了過去,直追到柳丁街最外圍,才發現原來是一個小孩正拿着放出信號彈的竹筒子在玩耍,他笑嘻嘻地開心地擺弄着竹筒子,顯然是有個糊塗蟲把信號彈弄掉了。
“真是虛驚一場。”他正感嘆間,只見人群擾攘,許多人從柳丁街蜂擁而出,顯然那裏正發生着什麼,他自然而然地意識到可能是採花大盜現身了,他興沖沖地逆着人群衝出來的方向,艱難地往前沖。
此時賊人早就被展鵬,阿發,阿亮,李虎團團圍在垓心。
“你走不掉了!”展鵬將背上的鑌鐵劍拿了下來,輕聲對衙役們說道,“注意,這個人很危險,務必提高警覺。”說話間阿發,阿亮,李虎緩緩抽出佩刀,白晃晃的刀刃閃着寒光,此時月光如白霜一般瀉在這5人的身上,朗朗星辰下形成了一副極具威險的畫面。
每個人的呼吸都極其沉重,連空氣都凝滯了,阿發阿亮曾經與楚雄一塊經歷過失敗,所以此刻他們感覺彷彿血液凝固,危險的氣氛使他們壓根不敢眨一下眼皮,因為那人的刀猶如鬼魅,曾經自己的好幾個兄弟被此人在一剎那間結果了性命,一想到此他們兩人便狂吞口涎,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
正當四人專註精神之時,被圍在垓心位置的人跪在了地上,求饒。
“救命!救命啊!殺人了!”
隨着這人發出的救命,阿發和阿亮覺得甚是奇怪,將要把劍放下,展鵬呵斥道:“你們幹什麼!”一聲呵斥后,兩人重新振作。
展鵬高聲命令道:“惡徒,識相的趕快束手就擒,把手放在腦袋後面!”這一聲洪亮鏗鏘的聲音嚇得面具男趕緊遵照展鵬的指示把手放在了腦袋後面。
展鵬一使眼色,四人緩緩靠近面具男,倏忽間展鵬輕舒猿臂,將面具男半身抱住,摘取了他的恐怖的面具。
沒想到呈現在自己眼前的是個年輕瘦弱的男子,只見他瑟瑟發抖,彷彿牙齒都在打顫,顯然剛剛的事使他恐懼不已。
“你是誰!”展鵬嚴厲地問道。
“小生徐子陽,不知各位英雄找小生何事?”他說話的時候舌頭都在打顫,顯然未能從剛才的事件的影響中完全脫離出來。展鵬拿出捕快的腰牌說道:“看你的樣子不像採花大盜啊。”
徐子陽起先一愣,而後噗哧一笑道:“大人,真會開玩笑,我怎麼會是採花大盜呢。”
“誰跟你開玩笑,你給我老實點。”阿亮呵斥道。阿亮的官威立刻壓得徐子陽老老實實,不敢吭聲。展鵬百思不得其解,問道:“面具哪來的?”
“在集市上買的。”
“為什麼會出現在帽兒衚衕口?”展鵬尖銳地問道。
徐子陽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這使得展鵬疑心大起,大吼一聲:“阿亮你看着他,其他人跟我過來!”這一聲命令下其餘2人跟隨展鵬奔往帽兒衚衕口,展鵬已經覺察到不對勁了,3個人腳步急促地直撲帽兒衚衕口,待到衚衕口時一股血腥味以令人難以覺察的感覺飄蕩了出來……
展鵬大驚失色,加快了腳步,三人在衚衕口悉心查找,最終在一處衚衕口的角落發現蓋着草席子的地方隱約有紅色的液體溢出,展鵬將鑌鐵劍尖一挑,一具女屍面朝地背朝天,鮮紅的血液汩汩而出,早已橫死在了衚衕口。
此刻正是亥時,黑幽幽的衚衕口,闃無一人,只有一隻黑色的野貓在牆頭凄厲地喵喵叫着,凄冷的月光打在衚衕口的圍牆上顯得這具女屍更加的詭異。
白色,黑色,紅色交融在一起,令人感到汗毛直立,不敢直視眼前的景象。
而展鵬心中只感到一陣唏噓,感到一敗塗地,陰冷的晚風依舊在帽兒衚衕口吹着,發出了“嗚嗚嗚”地恐怖的叫聲,那叫聲就像在嘲笑展鵬之前的一番努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