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

魔尊

魔尊魏傾的眼中滿是狹促,許乘風清楚對方已看出他中藥發作。

他努力剋制,盡量不讓自己表現的太過難堪。

可怎奈藥性強烈,他剋制的十分辛苦。

細密汗珠打濕了額角,身上熱的不像話,他多想把領口扯開透透風,奈何周圍多人在場,此舉實在不妥。

魔道下的這混賬葯,許乘風覺着他此刻還能保持清醒着實算不錯了。

“元嬰真君。”魏傾狹長的雙眸掃來,身上帶着几絲慵懶,“本座久不曾出世,倒不知仙道何時多了這種人物。”以元嬰修為與分神境的周容打成平手,甚至更勝一籌,還能接下他這個大乘境圓滿兩招不死,實在少見。

不是少見,已是罕見了。

魏傾進階大乘境圓滿這麼久,魔尊當了這許多年,除了那仙道第一人清玄道尊楚楓溪能與之相較一二之外,世間再無敵手。

雖然他隨便出手的兩招並沒用多少力,但眼前這人確實激起了他一點點興趣。

而且,這人還中了葯。

久不動念的魔尊突然有了一個想法,若是許乘風可以再接下一招,就帶他回去做爐/鼎。

被人變成預備爐/鼎的許乘風還在儘力保持着神志清醒,他眨了眨眼,就連眼睛裏面也是熱的。

他大口呼出了幾口氣,胸膛劇烈起伏。

許乘風為了保持本心咬破舌尖,絲絲疼痛與口腔中的血腥味讓他找回幾分氣力,他右手橫劍於身前,左手兩指並於劍尖,凜起眉峰微斂雙眸,心中默念清心訣。

確實有了兩分效用。

這效用只作用於他本身,在魔尊看來,眼尾泛紅眸光瀲灧橫劍在胸前並指於劍的許乘風確實觸到了他某個點,就連那衣角被風吹起的弧度,髮絲輕盪時拂過臉頰的位置,頭上的銀色發冠都是如此的恰到好處。

魔尊發現,這人作為他的爐/鼎,竟越發的和他心意。

魏傾一陣心癢,像是有隻小貓在撓他。

許乘風就是那隻小貓。

魔尊當久了,脾性總是陰情難測讓人捉摸不透,雖然魏傾打定了讓許乘風做爐/鼎的想法,可也只是想法,在他成為爐/鼎之前,首先得有成為爐/鼎的命。雖是個供人采/補的玩/物,也得有成為玩/物的資本。

當大乘境的威壓撲面而來,即使是系統給的加強型狀態也抵抗不住,嘴角的血止不住的往下滴,他竭力抵抗才沒有被這股壓迫感迫於跪下。

許乘風雖已不敵,但他之前施展的防禦法陣倒還能撐個一時半刻,還在法陣中的江隱和那些道修們在這股威壓下還能暫時抵擋一二。威壓愈發強烈,許乘風兩手開始止不住的發抖,終是噴了一口血出來。

千雲劍嗡鳴一聲,似是在為主人擔心。

這一口血吐的把那些還在發作中受折磨的道修們看的膽戰心驚,江隱大叫一聲就要衝出法陣,許乘風察覺到他的意圖說了兩個字:“待着!”

聲音不是很大,還有些發抖,但江隱聽得清,也明白意思。

他咬咬牙,師尊危在旦夕,而他自己只能待在師尊施展的法陣中苟且偷生。眼眶一濕,差點就要哭了。

許乘風心裏明白,若是完不成任務他就得死,這是無法改變的事,他死就死了,沒必要馬上就拉他的徒弟來墊背。

正渾渾噩噩之間,突見前方竄過來一個身影,正背對着他展開雙臂擋在他身前。

許乘風眨了下眼,這個背影他認得,是謝沉雲。

要送死也不是這麼個送法,許乘風情急之下想要把謝沉雲推開,可他藥效發作再加上剛剛吐血之顧,一把下去竟沒將其推開。

謝沉雲微微側歪頭,許乘風看見小半邊銀紋面具與其鬢角的青絲,他聽見男主說:“師尊,讓我保護你。”

第一次聽見有人對他說要保護他,許乘風一時愣怔,隨後反應過來,滿嘴角血漬的喝了他兩個字:“胡鬧!”

“是弟子胡鬧,等回去任憑師尊責罰便是。”謝沉雲站在前方分毫不讓,還鄭重其事的回了他一句。

許乘風:還想吐血。

魏傾看着二人師徒情深,神色中透出一絲不悅,威壓又加重了些。

‘防禦面具可用次數-1,剩餘次數1。’

許乘風……

‘防禦面具可用次數-1,剩餘次數0。’

許乘風!!!

銀紋面具因為次數用盡從中間現出一道裂紋,片刻後分成兩半從謝沉雲面上滑落,魔尊魏傾悠然間對上一雙堅毅又壓迫力十足的眸子,那眼中滿滿的侵/略/性和毫不掩飾的殺意稍微讓他驚了一下。

魏傾扯了下嘴角,眼神不錯,修為廢物。

魔尊不禁好奇,一個不過築基後期的廢物,究竟因為什麼,讓他有了可以同自己一戰的錯覺,還讓他看上的爐鼎送了一件防禦法寶。

魏傾看了看地上碎掉的銀紋面具。

不過可惜了,廢物就是廢物,再好的法寶也拯救不了。

魏傾隨手揮出一道氣勁,直奔着謝沉雲而去。

濃郁的修為壓制席捲而來,這一擊若是受了必定被一擊斃命。

預想中的痛楚沒有出現,熟悉的冷然香氣侵入鼻息,謝沉雲已被後方的許乘風牢牢的護在了懷裏。

他的師尊替他生生受了魔尊那一擊。

這一幕莫名與同衾秘境中重合,許乘風第二口血噴在地上,就着護着他半跪在地的姿勢頭垂在他的肩膀上,半響沒有抬頭。

被許乘風護在懷裏的謝沉雲仰面靠在其懷中,他能感受到師尊身上滾燙的熱度,可是半天過去了,師尊還是一動未動。謝沉雲不知想到什麼,眸子瞬間睜大,眼中有震驚與濃濃的驚慌失措,他害怕到牙齒都在打顫,抬起兩隻手握上師尊的手臂,及輕微的小聲叫了一聲:“……師尊。”

許乘風沒有回應。

謝沉雲眼中的慌亂加劇,屏住呼吸又喚了一聲:“師尊。”

許乘風還是沒有回應。

謝沉雲兩隻手把師尊抱住,半翻了個身坐在了地上,讓師尊靠在他懷裏。

許乘風臉色蒼白雙眸緊閉,嘴角的血線隨着這個姿/勢流/到了下顎處,謝沉雲又叫了他好幾聲,探出一根手指試他鼻息,半天不見有一絲氣流,接着將耳朵貼上許乘風的胸口,等了許久沒聽到一聲心跳,剛才還滾燙的熱度正在慢慢消逝下去。

一瞬間,謝沉雲彷彿回到了十三歲那年被滅宗的那個晚上,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痛。

他無法相信他的師尊死了。

因為救他死了。

一瞬間,謝沉雲周身籠罩上一層異常壓抑的氛圍,就連他的每一根頭髮絲都彷彿在那一刻失去了光澤。他抱着他的師尊,極度珍視,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手指上的抑情戒指在壓力之下發出了就快要不堪重負的聲音,眼眸中有血色正在彙集。

江隱從防禦法陣中跑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想說些什麼來反對眼前的情況,而後意識到當下無論說什麼都已是徒勞,他跳起來大喊了一聲,衝著魔尊一陣風似的飛撲了過去:“老子殺了你!!”

結果可想而知,連魔尊的半邊衣角都沒有摸到,魏傾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江隱便倒飛出十多米遠,趴在地上連動一下都困難。

魏傾覺着有點可惜,他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個爐/鼎,這麼容易就死了。

是已這麼一會過去,他都沒有什麼動作,就看着那人的徒弟抱着那爐/鼎的身/體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魏傾剛才還覺着,這個爐/鼎會讓他以後的漫長年歲多一份趣味,確不想這份趣味還沒開始卻又戛然而止。

身後一直站着未曾說話的護法周容忽而上前一步,垂首恭敬道:“主上,那人的徒弟似乎……”

話未說完,魏傾瞬間就明白了周容想要說什麼。

他尋看過去,目光漸沉。

法陣中的張星凡看到許乘風狀似已死,早就想與魔道之人殊死一戰的他憑藉自身的自制力終是在剛剛堪堪壓制住了體內些許欲/望。他沒有想到這個在長生石秘境中碰到的道修竟然是元嬰真君,在秘境中與之相處的一幕幕不由自主浮現在腦海。

張星凡正打算走出自己的防禦法陣,他一旁不遠處也有人站起了身。

一眼望去,是個女修。

與之雖無交集,但能叫出名字,是悅薇派的沈如雪。

要出法陣的腳還沒邁出去,對面的魔尊似是終於對他們失去了興趣,殺招已然出手。

謝沉雲抬起頭,瞳孔中有血色在瘋狂瀰漫,似乎有什麼就要奪體而出,他痛徹心扉又狀似癲狂的厲嘯了一聲。

抑情戒指被捏的咔咔作響,眼看就要碎裂開來。

謝沉雲始終沒有將他的師尊放開。

漫天紅光已至,距離謝沉雲所在之地不到兩米之處。

千鈞一髮之際,許乘風手邊的千雲劍嗡鳴而起,豎擋在二人之前,劍身極速旋轉,眨眼間形成一道直衝天幕的藍色屏障,一時間阻住了紅光去路。

“心臟破損已修復,生機重啟中。”

就要瘋了的謝沉雲發現他師尊的手指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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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如何防止男主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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