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怎麼可以一個人幸福
“慕寒？”在她的身後傳來一個不確定的詢問，他回頭，“真的是你……”
慕寒回過頭，看着身後的男子。
“真的是你啊。”他說著，帶着一點點的興奮。
“梁辰！”慕寒詫異。“你怎麼在這！”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遇見遲皓的同事。
“哦，有事情，來這邊找個人。”他說著上下打量着慕寒。“我都快要認不出你了！”
慕寒摸摸自己的臉，“是嗎？可能是變化太大了吧！”
慕寒淡然的態度，令梁辰覺得有些尷尬。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但他的印象里，慕寒是一個活潑的女孩子，她的眼睛很大。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都在笑的感覺、那是一種很讓人舒心的笑，可現在，剛剛在他身邊經過，他都沒敢直接叫她，這樣的變化，太大了。
“這幾年，你還好嗎？”他試探着問。
“就那樣吧！”慕寒無奈地笑笑。“挺充實的，你呢？”
梁辰點點頭。“也就那樣吧，整天有忙不完的事情。”
“那個案子，還是沒有進展嗎？”慕寒看着梁辰。
提到這個，梁辰的臉上多了一絲愁雲。三年了，除了之前的線索外，一點進展都沒有。
慕寒也不在追問，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慕寒，遲皓的事情，同事們都沒有忘，大家都記在心裏呢，不會要遲皓白白犧牲的。”
慕寒的手下意識的握緊，呼吸也開始不平穩起來，腦海里，滿是遲皓被反綁着，甚至手腳都被打斷……胸口翻攪的疼痛着。
“慕寒，你冷靜點。”看着慕寒站不穩梁辰伸手扶住她。“怎麼樣？”
慕寒輕輕地搖搖頭。
“慕寒？”賀雲翔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在餐廳等了許久都不見她出來，可是沒料想，出來找她卻看見這樣的一幕。他繞到慕寒身邊，看着她眼中那淡淡的淚光，又轉臉看她身邊的男人。
“慕寒，這位是……”梁辰看着賀雲翔。
“哦，介紹一下，這是賀雲……這是我老公。”慕寒咬咬牙吐出後邊兩個字。
“哦，你好。”梁辰友好的伸出手。“慕寒，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結婚也不說一聲。”他說著還上下打量一番。、
“這是我實習時的隊長，梁辰”
“你好。”賀雲翔禮節性的打過招呼。“我們過去吧！大家都在等你。”他摟着慕寒的肩膀。
“那你們先去忙吧！”梁辰笑笑。“我也上去了。”他指指樓上。
餐桌上，南楓幾個嘴巴說個不停，就連性子冰冷的葉奕磊都眉開眼笑，好像是有意的做給慕寒看，時時刻刻的提醒她：你和這個圈子是多麼的不搭調。
可此時，慕寒的腦子裏，根本裝不下這些東西，不斷的想起遲皓慘死的畫面，手都開始有些微微的發抖……
“小寒，等我們執行任務回來，就去登記。好不好……”
啪！手裏的餐刀掉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聚到這邊。
“不好意思。”慕寒低低的說了一聲，迅速的起身離開……
晚上，一群人聚在沙灘上烤肉，無法融入他們，慕寒不遠不近的坐在一邊，不敢太靠近海面。就連聽着那些聲音，她都表現的有些不自然。
“雲翔，你去看看她。”方子浩推推他。
“不去。”想也不想的賀雲翔開口拒絕。
“其實……她雖然不討人喜歡，但是看上去也蠻可憐的。”南楓叼着烤肉嘟噥道。“你看在這她誰都不認識。你看看那背影，多孤單。”
“是啊，她情緒有些不對。”方子浩點頭。
“今天遇見舊同事，估計是想到什麼事了吧！”賀雲翔喝了口酒。“好了，別管她了，喝酒。”煩躁的說了一句他一口氣把瓶子裏的酒喝光。
方子浩無奈的搖搖頭，轉臉看南楓。
“誒，你別看我，我可不去。”他急急忙忙的站起來。臨走還補充一句。“死也不去。”
“怎麼一個人在這？”方子浩端着烤肉在慕寒的身邊坐下。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何必因為我壞了大家的心情。”慕寒撇過臉努力的吞回眼中的淚意。
方子浩裝作沒看見她眼圈裏的淚水，她這樣的人，不會喜歡自己的軟弱被人看見。
“其實你只是不經常和他們接觸，不要看石頭冷冰冰的，其實也是個不錯的人。”他打開一罐酒遞過去。
“其實我還蠻能理解他們的。”慕寒低頭。“畢竟第一次見面就很不愉快，弄成那樣……我也沒什麼表示，今天就借花獻佛。敬你，當賠罪了！”她說著仰頭，酒很快的就見了底。動作豪邁到令人嘆為觀止。
“其實有很多事情，過去就該放下了。放過別人，也放過自己。”方子浩看着慕寒說道。在愛正濃時，失去愛人，確實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第一次拿到慕寒的資料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資料里的和那日魅色里的女警是一個人。
“其實這東西……還蠻難的。”慕寒看着方子浩。“我試過，可惜……”她聳肩，表示失敗。
“其實，我以為來你這要遭冷臉的。”方子浩笑笑轉移話題。
“你跟他們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方子浩饒有興趣的問。
“那日在魅色，只有你沒有開口叫囂，在警局。也只有你和賀雲翔坐得端正，所以……算是一種感覺吧！”也有他對她不算友好，卻也不厭惡。慕寒低頭抱着膝蓋。“還有酒嗎？”
方子浩沒有出聲，遞過一罐酒。
“要不要雲翔老陪你。”
“我們的事情，你應該很清楚吧！”慕寒深深的吸了口氣。“謝謝你的酒。”她慢慢地起身。
“我倒覺得，你和雲翔還蠻合適的。”方子浩道。
“兩個受傷的人互相療傷？”慕寒的嘴角帶着淡淡的苦澀。“你去陪他們吧，我一個人沒事。”她說著彎腰拿起方子浩打開還未來得及喝的酒。“這個我帶走了。”
方子浩沒有出聲，他可以理解賀雲翔為什麼煩躁。無奈地搖搖頭，他起身離開。雲翔，或許……你根本不該去招惹她……
賀雲翔帶着醉意回到房間的時候,慕寒正坐在陽台上喝酒，身邊已經倒了一片酒瓶，看見賀雲翔，她搖搖手裏的瓶子。
“要一起喝嗎？”看着賀雲翔，她的眉間比以往多出一些柔和。
賀雲翔很肯定，慕寒喝多了。因為此時，她正對他笑。
“你怎麼喝酒了？”他幾步走過去。
“想喝就喝了唄。”迎着燈光她眯縫着眼睛看着賀雲翔。“你要不要喝。”她問。
真是，浩子說了什麼。前一刻還看見她和浩子聊天，可是一轉眼就不見了。他皺眉搶過她的酒。“慕寒。”
“到！”慕寒突然舉手，然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賀雲翔頭疼的扶着額頭，這是撒酒瘋嗎？
“別喝了。上床睡覺。”他沒好氣的命令，對於女人他從來沒有耐心，何況還是一個一點女人味都沒有的傢伙。
搖搖頭。“其實你試試，真的很管用的，止疼。”她拍拍胸口，然後又坐下去，靠着欄杆。“我沒醉，和你開玩笑而已的。”她笑笑“賀雲翔，你說人活着，是不是都這麼累。”
“累？是很累。”他的頭有些疼，乾脆也坐下來。“可是累不是也得堅持嗎？”
“可是我們為什麼要這麼累呢？”她轉臉。“那些人，不負責任的說走就走了，把一切都扔下，他沒有想過，被他拋棄的人怎麼辦。”
“都決定要拋棄了，怎麼還會想那麼多。”賀雲翔笑一笑，被說道痛處，他也拿起酒杯。“那就為了我們同是被拋棄的可憐人，干一杯吧！”
慕寒點點頭。兩人坐在陽台上喝酒，慕寒穿着寬鬆的T恤，一邊的衣肩鬆鬆的滑下來。賀雲翔久久地看着那裏。慕寒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看。
“這裏啊！”她笑。“紋身。”她說道。“後來決定要做警察，洗掉了，在後來執行任務的時候受傷了，剛好打在這裏。”她指指心臟上方的位置。差點就穿透了，也差點就打中心臟，可惜……都是差點，所以，我沒死。”她有些惋惜。“有時候我想。為什麼我沒死呢？可是再一想啊，我不能死呀！我還有爺爺。”她說著，言語間帶着一點小女孩的調皮。“爺爺年紀大了，我們只有彼此。”
賀雲翔的意識漸漸清醒，他聽着慕寒喋喋不休的說著，自她們相識以來。她都沒有講過這麼多的話。
“不死，我們怎麼能死呢！”賀雲翔順着她的話說。“我們都有家人，還要讓拋棄我們的人看我們幸福。”
“你還有機會，可是我沒有了。”慕寒搖搖頭。“你的安然會回來。可是……我的遲皓，再也不會回來了。”慕寒低頭，眼角慢慢的滑落一地淚。“我也不想向他炫耀自己的幸福，他死在冷冰冰的海水裏，他死的那麼慘，我怎麼可以幸福，怎麼可以……”淚水大滴大滴的墜落。看着她的模樣，賀雲翔的心裏有些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