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茅侃侃將手支撐着下巴,神情顯得有些慵懶不羈,背懶懶的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着。
什麼樣的人?高原覺得他也說不好。
茅侃侃揉揉眉心:“把陳濤給調回來。”
高原心咯噔一下,試探的開口:“茅總,擎宇新一季度的計劃書他們先做出來的,而且現在又有高層出面全面支持雷臣驍,這件事變得棘手。”一旦光宇將炮口對準擎宇勢必要動用到資金鏈,這樣一來,光宇的資金也會出現一個缺口,對光宇虎視眈眈的人就會趁機出手的。
茅侃侃笑得自負,笑的張狂:“高原,有的東西是不能等的,光在原地等着她是不會張腳自己走過來的。”茅侃侃眼神一轉,眼中的笑意結冰,化作帶着冰碴的雨滴快速降落。
他的目光彷彿利刃一樣,劈開高原的脊背,高原愣在原地一句話沒說。
高原突然想起那一天他去紙醉金迷去收拾殘局的所見。
高原曾經以為自己已經見識過茅侃侃的張狂和跋扈,對他囂張的性子更是了如指掌,豈料,原來並不是那樣。這一刻,他才意味到,前方的那個男人有多麼可怕。
而他這幾年貼身的陪伴似乎是陪着一個帶了面具的人。
他就愣愣看着前面的男人毫不留情地將拳頭揮出去,讓對方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而旁邊,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勸阻,哪怕是對方的同伴,更多的,是獃滯地站在一邊。
顯然被茅侃侃的氣勢嚇傻了。
就連高原也差點沒認出來那個出手的人會是在高興的時候臉上掛着笑容的大BOSS,高原只覺得渾身發冷。
甚至,劉向東的同伴有的選擇逃走,倉惶行走間,碰地一聲跌倒再狼狽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出了門。
劉向東一開始還能還回去兩手,可是到了後期茅侃侃完全就是不要命的去用命博,有一種人是最叫人害怕的,那就是不怕死的。
慢慢的劉向東沒有在還手的能力,而茅家的那幾位只是看着,茅小羽陰冷的挑着細細的眉眼,而茅小美則是看着戲。
高原想上前去制止,可是他的腿都麻了,背對着他的茅侃侃完全沒有收手的跡象,他似乎已經陷入了一種癲狂,血紅的眸中只是一片血紅。
最後是茅樂樂抱住了茅侃侃的腰低低叫了聲:“小哥……”
易素看着閃動的手機,過了很久,才慢慢的接起電話,放在耳邊。
“素素嗎?我是秦淼,可以出來和我喝杯茶嗎?”秦淼坐在街邊的一家咖啡館,看着四周忙忙碌碌的人,然後淡然的將目光扭轉回來,看着自己面前一籃櫻桃,紅色雙唇一抿,掛了電話之後,從嗓子眼裏溢出一絲滿足的笑意。
打蛇打七寸。
易素走進咖啡店,門上懸挂着風鈴隨着她進門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那面秦淼聽見聲音,站起身,笑着沖易素招招手。
素素坐下身,秦淼對着走過來的侍者說了兩句話,然後侍者瞭然的離開,然後秦淼帶着笑意的雙目看向易素,將手邊的櫻桃的推向易素的方向,左臉頰的一邊有一個大大的酒窩:“給你的。”
易素的眼睛從秦淼的臉上移開,然後慢慢轉到那藍櫻桃上,窗外強烈的艷陽透過玻璃窗子將炙熱的光灑在那東西上,它是那麼的艷紅,那麼的飽滿,顆顆如圓玉珠,每一顆的顏色讓易素彷彿看見了自己血管里靜靜流動的血液。
秦淼見她不說話,慢慢也將眼線移開,聚焦到外面:“我呢,是個野心的女人,素素啊,我也沒指望你能把我當成朋友,生活上的不順讓我明白一些事不是只有高傲就夠了,我要在強勢的人面前低頭。”
秦淼說這話的時候,是真的發自內心。
她也說不好自己是怎麼想的,她心裏想的,她寧願說給易素聽也不願說給嚴虹聽,其實在心裏秦淼覺得嚴虹是不能理解她的人,但是易素能。
秦淼想起上次被甩耳光的事情,這件事叫她明白了,如果她一輩子找不到一個比雷臣驍更好的人,那麼她心底里會有不甘,她也是個平凡的女人,如果雷臣驍就是個普通人,也許她現在的心就不會那樣上下不穩了。
她甚至分不清她是要做什麼,一面她想狠狠將雷臣驍搶過來,可是另一面似乎心裏又有抵觸。
秦淼嘲諷的掀掀唇瓣,從一旁取出一盒愛喜的煙盒放在易素的面前:“不介意吧。”
易素想說話可是卻說不出口,她的靈魂已經隨着一團霧氣騰空,腳步着地,其實這個時候她的選擇應該是離開,或者根本不要來,可是她來了,她抱的是什麼樣的心,她自己都說不清,她想知道秦淼要和她說什麼,想知道她聽過之後會怎樣,想知道心還會不會疼?想知道的太多……
這樣的秦淼是不曾出現在雷臣驍面前的,帶着一些風塵,帶着一些無奈,帶着最真實的真。
秦淼看着那藍櫻桃:“我今天是準備打算來刺激你的,誰知道我現在竟然在這裏和你分析我的心。”秦淼挑挑自己的眉頭。
秦淼突然放棄了來之前的想法,其實易素的情緒真的很好猜,她幾乎一猜一個準,這樣的人算計起來其實很容易的,只是突然好像一切都沒趣了。
素素的視線定在秦淼的臉上,可是那視線卻很模糊,有些隱隱約約的看不清,好像是玻璃杯從中間裂了那麼一道縫,隔着千山萬水隔着灰塵皚皚總之就是看不清,她緩慢的撕開罩着櫻桃的保鮮膜,從中取出一個,雪白的指尖微顫,將殷紅的果實送入口中,也許是秦淼故意選這麼難吃的,也許是因為她的口腔出了問題。
總之很澀。
櫻桃的皮黏在舌尖上,死活不肯離去,易素覺得有些酸,眯着眼睛,眼睛中有水霧。
“你還愛他是嗎。”素素淡淡的將櫻桃殼吐出,看了一眼桌面,並沒有可以扔的地方,她從自己的背包中抽出一張面巾紙,面巾紙很柔,真是個很好的牌子,軟軟的香香的,緊貼着唇將殼吐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