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堅持
學校旁邊的牛排館檔次不算高，因為會來這裏用餐的大部分都是學生，價格如果定的太高，幾個月下來，就不會再有人光顧了。
除了價格相對便宜，最為重要的是，這裏的環境比起外面的快餐店要好的太多。
昏暗的燈光下，木質的桌子上歪歪扭扭盤踞着歲月的紋路，顯得古色古香。桌子兩邊擺着兩張酒紅色的沙發，很大，即使全身躺在上面也不會顯得擁擠。
這是很適合情侶來約會的場所。
而大學裏面最不缺的就是情侶。
林慎拉着李思媛，推門走進牛排館，環視了一下四周，最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餐廳裏面零零散散坐着幾對顧客，基本上都是一男一女。李思媛推測這些大概都是情侶。
“您好，請問需要什麼？”穿着淺白色襯衣的服務員拿過來一本厚厚的菜單，遞給了林慎。
“就要兩份菲力牛排吧。”林慎隨意翻了翻菜單，然後遞給了李思媛，“你還需要什麼小食嗎。”
李思媛搖了搖頭，把菜單還給了服務員。
“請問牛排需要幾分熟？”
“7分熟的，謝謝。”
“請稍等。”服務員接過菜單轉身離開了。
“話說...你的頭髮是怎麼回事？”李思媛看着林慎一頭的黑髮，今天早上見到他的時候還黃的和香蕉一樣。
“我染回來了。”林慎微笑，“你不是說如果我把頭髮染回黑色會很帥嗎？”
“自戀！就算你染成紫色，你都不會帥的！”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李思媛心裏覺得林慎真的是帥呆了。
把頭髮染回去的林慎，相較之前少了一份張揚，多了一份內斂。再搭配上他那件純黑色的風衣，就像是隱匿在夜色中的君王。
“您好，您的牛排來了，小心燙。”服務員端着一個盤子放到李思媛面前。
林慎從桌子上拿了塊餐布擋在李思媛面前，服務員跟着打開了裝着牛排的盤子。
嗤啦！一聲肉汁飛濺的聲音，彈跳起來的肉汁全都被擋在了餐布上。
李思媛道了一聲謝謝，拿起刀叉準備吃牛排。
西方一般用餐的時候都是講究左叉右刀，用左手的叉子把食物固定住，然後用右手的刀分割食物，優雅又方便。
叮咚！
李思媛看着第二次掉到地上的刀叉，尷尬的笑了笑。
服務員很貼心的再一次給她送上了新的刀叉。
從以前就一直單着的李思媛，從來沒有什麼約會經歷，也不喜歡到西餐廳體驗一下刀叉搏鬥的感覺。如果仔細算算，李思媛到西餐廳吃飯的次數一隻手都可以數的過來。
她是真的不會使用西餐具。
林慎看着少女拿起新的刀叉和牛排做着鬥爭，盤子裏的肉汁濺了一地，桌子都承受不了少女的力道開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嘆了口氣，林慎從李思媛手裏搶過刀叉，細緻的開始切肉。
“左手用叉子把牛排按住，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夾住刀，食指用力慢慢切割就好了...吶，就像這樣。”林慎切下一小塊牛排遞到李思媛嘴邊。
少女臉頰微紅，接過牛排輕輕咀嚼，“謝謝你。”
“如果你真的謝我，不如就和我在一起吧。”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李思媛毫不猶豫的拒絕。
林慎也不在意，笑了笑就不再說話。
為什麼這個人被自己拒絕了那麼多次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而且...為什麼是自己。
“你為什麼想要我和你在一起？從補考經濟學那天第一次見到我，這才幾天，我們之前應該從來沒有見過面吧。”
“我說是一見鍾情，你信嗎？”
李思媛搖搖頭。
一見鍾情什麼，只是故事裏才有的情節，李思媛從來不相信現實中會有這種感覺。
也許更多的人，是因為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麼時候喜歡一個人，所以把一見鍾情當做自己愛的託詞。
林慎抬起頭，攏了攏少女如墨的長發，溫柔的撥到身後，“我之前也說過了，沒有什麼為什麼，因為喜歡，因為新奇，因為想要佔有你，所以就去追求你，有什麼問題嗎？”
“就因為我是男生？因為與眾不同？”李思媛咬了咬唇，“那麼未來呢？你能確信會一直喜歡着嗎？”
“誰知道呢...”林慎想要抱住李思媛，卻被後者猛的躲開了。
“你考慮的太多了。”林慎輕笑了一聲，“遵從自己現在的想法，比思考什麼狗屁未來要好多了。”
李思媛沉默了。
“抱歉，我已經吃飽了，我想回去了。”桌上的牛排只切下了一小塊。
“李思遠！”林慎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動靜之大甚至吸引了好幾個服務員，“你給我適可而止，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你本來就不應該在我身上浪費你的耐心。”
“你是說我對你做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嗎？”林慎笑了。
本來...就是自作多情。
“林慎，你有女朋友嗎？”
林慎微微一愣，沒有弄懂李思媛為什麼忽然問這個問題，“現在沒有。”
“那也就是以前有了。”李思媛追問道：“那你現在還有對他們負責嗎？”
“已經分手了，怎麼可能負責。”
“對於你來說，戀愛只是生活的調味劑。你追求一個人，你覺得感興趣。你失去興趣了，你就會放手，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李思媛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管林慎能不能明白自己說的，“抱歉，我現在要回去了，還是感謝你今天請我吃飯，不過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說完，李思媛就起身，準備離開。
“李思遠。”林慎一把拉住她。
“你放手！”
林慎鬆開了手，“我只想告訴你一句，你只不過是在逃避不願意麵對的未來，所以否定了現在的自己。”
走到門口的李思媛渾身一震。沒有再多停留一步，逃出了西餐廳。
9月的晚上，天氣已經開始染上了一絲寒意，卻也不算冷，無形的江風拂過身子，冰涼的感覺很舒服。
李思媛走在大街上，再一次回頭向後看去。
林慎到底還是沒有追出來。
說到底，林慎就不是那種會主動服軟的人吧。
李思媛有一點後悔了。只是因為受不了林慎那種把戀愛當做遊戲的態度，自己就和他爭論了起來，結果卻動了真怒。
“姑娘，來一點燒烤吧！”忽然一個中年模樣的大叔喊住了李思媛。
“燒烤？”李思媛抬頭看了看那個燒烤攤。
大晚上的，很多店都開始陸陸續續的關門了，只有這個路邊的燒烤攤還擺着。
李思媛摸了摸肚子，也有些餓了，剛才的牛排她只吃了幾口。
“那就來10串雞皮，兩串雞心...嗯，再來一個雞腿。”
“好嘞！”燒烤的大叔笑眯眯的把東西放上烤架，“姑娘你是這學校的學生吧，怎麼大晚上的一個人在外面逛，你男朋友呢？”
李思媛露出一個尷尬的神色，剛想說自己其實是個男生，說出口的時候卻成了，“我還沒有男朋友...”
“哎？”大叔有點驚訝，“小姑娘你這麼漂亮竟然沒有男朋友...肯定是眼光太高了都看不上吧，我跟你說...”
李思媛看着面前絮絮叨叨的燒烤大叔，有些好笑，估計是晚上沒什麼生意，好不容易碰到個人就要說個沒完。
“小姑娘，雞皮好了，你先嘗嘗。”大叔把烤好的雞皮遞給李思媛，“雞腿還要再烤一會。”
嫩滑的雞皮沾染了一層金黃色的油，孜然的香味混合著辣椒粉的味道，讓人食指大動。
李思媛本來就已經餓了大半天，接過雞皮就啃了起來，絲毫沒有一絲形象。
味道真的好香，即使比起剛才吃的牛排，也不差。
“好吃嗎？”大叔看着沒有一點淑女風範的李思媛，也忍不住笑了。
“很好吃。”
深藍色的夜空，一顆顆星星在閃動着光芒。
李思媛忽然笑了。
反正，自己堅持自己覺得對的事情，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