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要他相親?
醫院,骨科診室。
一個男醫生托起辛笛的腳,捏了捏,又繞了繞,檢查的姿勢與剛才魏誠的樣子如出一轍。
觀察一番,醫生扶了扶架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說:“沒什麼!軟組織挫傷!兩三天就好了!”
辛笛有些不悅,輕皺眉頭說:“醫生!你好好查一查!這個人把我摔得很嚴重的!我懷疑我骨折了!”
“摔的?”醫生正在寫病歷,聞言他停下筆望向辛笛問。
辛笛猛地點了點頭。
醫生垂下頭,繼續寫着病例,淡然的說:“家暴你是要報警的!”
辛笛瞪大了眼睛說:“家?暴?家暴是什麼?你是說我可以報警讓警察收拾他?那我要報警!”
醫生點了點頭說:“家庭暴力這種事不就是歸派出所管的嘛!”
辛笛這才反應了過來:“家庭暴力?你是說domestic—violence?What—are—you—speaking?你好好看看!我和這種人像是一家的嗎?”
醫生將寫好的病曆本合上推到了辛笛面前,然後抬眼掃了一番眼前的兩個人,只見兩個人都是一身黑衣,一個是西裝革履,一個是一襲黑色連衣裙,男人戴着墨鏡,女人的墨鏡被推上了頭頂,搭調的儼然天衣無縫。
醫生回了一句:“挺像的!”
辛笛猛地一拍桌面說:“我要換醫生!我懷疑你的診斷有問題!”
醫生已經見慣了各種刁難的病人,也不氣,淡然的說:“可以!重新挂號!不過今天的預約已經滿了,你明天早上早一點來吧!”
辛笛聞言更是怒意滋生,厲言對醫生說:“我要拍片子!我懷疑你的眼神有問題!”
一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擺弄手機,一言不發的魏誠,此時開口,冷冷的說:“醫生,開一個腦部CT的檢驗單!”
男醫生會意,忍不住笑意,撲哧笑了一聲,不過很快恢復了如常的神色,淡然說:“這個你要掛腦外科,我這裏開不了!”
辛笛回身看向魏誠問:“為什麼要開腦CT的單子?”
魏誠收起手機放入上衣口袋,看向辛笛木然地說:“因為你腦子瓦特了!”
“什麼意思?”辛笛雖然聽不明白卻也知道魏誠說的一定不是什麼好話。
一旁的助理醫生剛好是一個上海小姑娘,此刻也忍不住,小聲提醒辛笛說:“你老公說你腦子進水了!”
辛笛猛然起身,右腳使不上力氣的她,此時身子一晃,辛笛雙手猛地支在桌面上,對男醫生說:“把你現在能開的單子都給我開了!我要做全身檢查!我現在全身都不舒服!”
男醫生看了一眼魏誠,像是等他的同意,魏誠起身一邊走向門口一邊說:“她要查你就讓她查吧!”
驗血處。
抽血的小護士已經為辛笛抽了十幾個檢驗管,抽到最後一管血的時候,小護士終於忍不住,皺眉說:“我看你身體好好的,怎麼要做這麼多項血液檢查?一般這些都是在做比較大型的手術前才會做的項目!”
辛笛探身上前,問:“你們醫院的醫生是不是都這麼多嘴?”
小護士被辛笛凜然的眼神一震,身子不禁往後縮了縮,接着拔下針管,對辛笛說:“好了!三個單子十五分鐘后可以取,其他的單子要等到一個星期後再來取!”
辛笛一手按着針眼止血,一手撐着桌面,一邊起身一邊看向等在一旁的魏誠說;“還不快來扶着!”
魏誠一臉嫌棄的走了過去,抬起胳膊,遞出了一根食指。
辛笛一把握住了那根手指,怒然說:“X光室!”
X光室。
辛笛坐在等候區,翹着腿,揉着患處,一臉無聊的等着。
不久,魏誠拿着幾張X光片走了過來。
他走到辛笛身邊,將手上的東西甩給她說:“看看吧!”
辛笛接過X光片,抬起頭對着燈光,仔細的看着。
一一看過,辛笛點了點頭,說:“這一次算你走運!本小姐沒什麼事!你看你要是再敢摔我的!”
眼前的辛笛一臉不以為意的樣子,可是魏誠的心裏卻滿是困惑,因為他剛剛看到辛笛的幾張X光片中,有多處骨摺痕跡,可以說是傷痕纍纍,這樣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像是她這樣的一個小姑娘應該有的,如果不是上面寫着辛笛的名字,魏誠甚至一度認為是自己拿錯了。
抵不住疑問,魏誠還是問了一句:“為什麼你身上有這麼多骨摺痕跡?”
辛笛瞥眼看向一旁的魏誠,冷言反問:“為什麼要告訴你?”
以魏誠的性格自然不會追問,他轉身在辛笛的一旁坐了下來。
辛笛卻突然開口說:“被我爸打的!就是他們說的家庭暴力!”
魏誠一驚,側眼看向一旁的辛笛,只見眼前的辛笛低垂着頭,很是失落,這也不難解釋為什麼剛剛她會對“家庭暴力”這幾個字格外敏感。
“那你報警了嗎?”魏誠問。
辛笛漠然地說:“他是被警察一槍打死的!因為酒後鬧事!那年我十二歲!”
“他為什麼要打你?”
“生意破產!老婆跑了!嫌我是累贅!就這樣!”辛笛將那一段經歷描述的很是簡單。
“你這一身功夫是誰教你的?”魏誠追問。
“小時候我家旁邊有一個中國功夫館,他們上課,我偷學的!”
魏誠冷冷的吐了一句:“怪不得是一身三腳貓的功夫!”
辛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嗆聲道:“三腳貓的功夫怎麼了?要不是因為這一身功夫我還不一定能有今天呢?”
“怎麼說?”
“那個人死之後,我被社工接到了社會福利署,後來有一天,福利署來了一個美國老人,福利署的老師說,那個人是一個大慈善家,而且非常喜歡中國文化。後來有一個機會,我在他面前打了一套中國功夫,他非常喜歡,就收養了我,供我讀書,還為我請了一個散打教練。那是我人生的轉折點,所以說,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給的!”
辛笛說到這裏,便不再說什麼了。
兩個人,久久的沉默。
良久,魏誠起身說:“走吧!醫生下班前讓他看一看檢查報告!”
辛笛搖了搖頭,恢復了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說:“才不要!他要是看了這幾張X光片,不報警才怪!”
魏誠一語間明白,如果這要是被那個醫生看見,一定以為她這是新傷加舊患,到時候如果真是被叫到了派出所,解釋起來又是一通麻煩。
魏誠思索間,在原地愣着,辛笛見狀,吼了一句:“手!”
魏誠聞聲,反應了過來,這才又遞出了一根手指,辛笛攥在手裏,一步步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邊走邊抱怨說:“自從認識你,就沒有什麼好事,我是招你還是惹你了!你個死門神!死木頭!”
想了想,辛笛又補了一句:“死太監!”
三個字一出,魏誠冷眼瞥向了她,凜寒的眼神讓辛笛不禁抖了一下,結結巴巴的說:“怎?怎麼?要打架啊?你!你這是欺負傷兵!”
魏誠不予理會,向前加快了步伐。
辛笛跟不上,習慣性的抬起右腳對魏誠的小腿又是一踢,只是腳還沒有碰到魏誠的身子,她疼的一踉蹌,“哎呦呦”的叫着就要向前倒去。
魏誠身為保鏢的慣性,連忙轉身一把護住了向前撲倒的辛笛,這一抱,辛笛剛好倒在了魏誠的懷裏。
醫院的走廊里瞬間爆發出辛笛的吼罵聲。
“你抱我?你占我的便宜!你個死太監!”
魏誠終於忍不住,一抬手猛地捂住了辛笛的嘴,單手把她夾在腋下就向醫院外大步走去。
會展中心。
會議大廳內,莫苒和南泓逸面對面而坐,這一場談判已經進行了三個小時。
天色已漸黑,南泓逸抬手看了一眼手錶。
莫苒輕笑着問:“想必南市長還有要務纏身?”
南泓逸溫潤一笑,微微搖了搖頭說:“不!我是關心莫小姐的身體!你剛剛下飛機就直奔談判現場,這一番勞累還能如此卓姿的進行三個小時的談判,佩服!佩服!”
莫苒端起面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說:“若不是南市長一直不鬆口,也不會有這三個小時的長談啊!誰不想早點回去休息呢?在座的每一位不都是錯過了晚飯還餓着肚子堅持呢嗎?”
南泓逸儒雅一笑,應答說:“看來責任在我?如今主動權可是在莫小姐的手裏,莫小姐只要同意TNC落戶工業園區,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莫苒低垂眉眼,淡然一笑說:“我的條件也很簡單,只要南市長同意我的附加條款,TNC隨即落戶!”
南泓逸望着眼前歷經持久談判,卻絲毫不見疲態的莫苒,正色說:“三年的稅收優惠政策,這在國內的招商談判上,史無前例!”
莫苒輕笑着問:“那請問南市長,願不願意為我破這一回的例?”
南泓逸略加思忖,莫苒見狀,低聲補了一句:“南市長,絕不會吃虧!”
這一番暗指旁人聽不懂,南泓逸卻是心知肚明,莫苒儼然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賄賂。
南泓逸淡然一笑,良久,他起身向莫苒伸出右手說:“歡迎TNC落戶上城工業園區!”
一語,會議室內掌聲雷鳴,莫苒功成身就。
只見莫苒優雅起身,輕握上南泓逸的右手,應答說:“合作愉快!”
會議大廳內,人群漸散,南泓逸陪同莫苒從VIP通道向外走去。
直到遠離了人群,莫苒才開口對南泓逸說:“剛剛聶宸來見過我!”
南泓逸淡笑着問:“哦?他去機場接的你?”
莫苒點了點頭,接著說:“他對我說,南聶是一家,我身為聶家的乾女兒,就要為大局考慮!所以TNC的事情,必須圓滿!不能授人以柄!”
莫苒這般點明,也算是為聶宸說話,畢竟他送了她創世影業,這麼大一個人情,她總要還一筆才是。
南泓逸卻不這麼認為,在他心裏,此次TNC落戶上城,莫苒爭取到了一盡好處,待一切一錘定音,她才補充說這是聶宸的意思,言外之意是她早就決定會將TNC落戶在上城。
這樣一來,莫苒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既得了好處,還要搭上聶宸的一個人情,而這個人情,南泓逸他還必須受着,這一番算計,絕非常人所能思慮周全的。
南泓逸雖是心中不悅,神色卻依舊如常,他淡笑說:“聶南兩家本是一家!如今莫小姐也算是家裏的一份子,日後,家裏的事,也要多多分憂才是!”
“那是自然!”莫苒輕笑着應答。
南泓逸轉了話題說:“對了!家中母親為聶宸說了一門親事,他這離婚也有一年多了,家母一直記掛着,她讓我轉達聶宸,有時間,讓兩個人見一面。如今莫小姐住在聶府上,見聶宸的機會一定比我多,就煩請莫小姐幫我轉達一下,拜託了!”
莫苒聞言,笑意頓然僵住,頓了片刻,她應答說:“好!定當轉達!”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停車場。
魏誠見莫苒走來,迎面為莫苒打開了車門,恭敬等候。
一番道別,莫苒坐上車揚塵而去。
南泓逸站在原地,望着莫苒乘坐的車輛,嘴角是一抹滿是深意的笑意。
顧琛走近,恭敬的問:“南市長,這位莫小姐,您就這樣放任不動了?”
南泓逸微眯雙眼,良久,吐了四個字:“留之有用。”
返程的車上,魏誠一邊把着方向盤,一邊問:“太太,我們是回御景園嗎?”
莫苒還想着剛剛南泓逸說要給聶宸安排相親的事,一時木然,竟沒有聽見。
魏誠又問了一遍,莫苒這才回過神來,吩咐了一聲:“去洲際酒店!”
莫苒知道此番回到御景園,聶宸一定在,此刻她不想見他,只有躲。
“住酒店?可是聶夫人還在園子裏等着您回去呢!”魏誠小心提醒說。
莫苒應聲說:“明天我再回府上探望乾媽,今晚我想一個人清靜一下。”
“一個人”,卻是意味深長,這回到園子裏,聶宸怎會還給她“一個人”的機會?這種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同床關係,她自然是不願,更何況,如今聶宸已經開始被家裏人安排相親,這種情形下,她自然更是要避諱。
洲際酒店。
莫苒坐在車裏等候,辛笛走到前台辦理入住手續。
良久,莫苒都不見辛笛回來,按理來說,以她持有全球鉑金卡的尊貴身份,辦理入住手續,從來不會超過三分鐘的時間,可是這一次辛笛已經進去了十分鐘,人卻還沒有出來。
莫苒起疑,便推門下車,走進了酒店大堂。
一眼瞧去,辛笛正在和酒店的總經理激烈交涉着。
“我二十分鐘前預定的你們酒店的總統套房!你們答應的好好的!現在你的大堂經理告訴我,我預定的房間被人搶走了,請你給我一個解釋!”辛笛厲聲指責。
總經理連聲道歉說:“不好意思!辛笛小姐!酒店的工作人員當時也有出面阻攔,可是那位客人執意要求入住那一間客房!這樣吧,今晚您的客房費用,我們減免一半,再送您一瓶紅酒!”
辛笛冷笑着反問:“你覺得我是因為房費才和你這樣計較?我買的是服務,Service!OK?”
莫苒走上前,輕聲問:“怎麼回事?”
辛笛向莫苒又解釋了一遍。
莫苒應答說:“既然房間被別人入住了,那我們換一間就好了!”
總經理連忙應答說:“是的!是的!我們可以為莫小姐安排另一間總統套房!”
莫苒輕笑着點了點頭。
辛笛連忙出面阻止,接着附耳過去,對莫苒小聲說:“如果房間是別人搶走的,我也就不說什麼了!搶走您房間的是冷峻!”
“冷峻?”莫苒望向辛笛問。
辛笛嘟着嘴點了點頭。
“他知道那個房間是我的嗎?”莫苒問。
酒店的總經理這時搶言答道:“不知道!不知道!我們酒店一向保護客人的私隱!絕不會向任何人泄露客人的信息!更何況是像莫小姐這樣尊貴的客人,您的入住信息我們更是守口如瓶。”
辛笛試探性的問莫苒:“Chris小姐,要不要換一家酒店?”
一路旅途奔波,緊接着又是一番持久的談判,莫苒已是疲態盡顯,她搖了搖頭,淡然說:“算了吧!就住這裏!開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