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一戰成名
狂牛的確名不虛傳,出拳沉重有力,狀若瘋狂。胡定航難以招架,突然就有了臨死前的悲哀。他想起了許多往事,挂念着許多人,這時忽然有人大喊說押大了他的賭注,讓他出絕招。
他哪有什麼絕招?連環雙飛腿都使出了,還是沒有效果,被狂牛壓着來打。眼看着狂牛即將取勝,哪知形勢陡地發生了變化。
那人的一句“出絕招”令胡定航想起了一個人,夏思思。夏思思有一記絕招,以前令胡定航吃了不少苦頭,就是用膝蓋頂褲襠。
胡定航在千鈞一髮間觸動了靈感,身體一蹲看準了時機,一腳就踹了出去。他的眼力准動作快,狂牛又正值進攻疏於防守,竟讓他一擊即中!
“啊……”狂牛慘叫後退,雙手捂住腹下。
胡定航絕地反擊,莫家拳步伐跨出,就是一記雙撞掌狠狠打在狂牛的胸膛上。接着一拳兩拳,一腳兩腳……狂牛勉強招架但哪裏招架得了?越打越虛弱,越打越喊的凄厲!
胡定航打得興起,全身心盡情投入,動作一氣呵成,發揮了極大的威力。莫家拳的創始,本來就是用於短兵交鋒,其中的招式陰狠毒辣,動輒取人性命。一代一代流傳下來,鑒於社會的發展改變,很多厲害的絕招都秘而不宣,唯有掌門人才懂。
胡定航雖然沒學到,但現在生死相拼,出手自然而然毫不留情,專門朝狂牛的關節、軟肋、脖子攻擊,使得順手之極,無形中竟把莫家拳的精髓充分體現出來。
只聽“嚓咔”一聲,狂牛的右手關節斷開。他的慘叫未停,又被胡定航一拳勾中左肋,再斷肋骨。
“噗……”狂牛鮮血噴出,胡定航還沒住手,手掌一砍就砍在他的脖子上。
“嘭!”狂牛像爛泥一樣摔倒擂台上,身體陣陣抽搐,眼見是沒有搏鬥能力了。胡定航劇烈喘息,整個人愣愣地站着,心裏還不能平靜。
觀眾都驚呆了。
司儀也驚呆了。
馬偉傑和阿林、阿軍驚喜無限,滿臉激動。
呂福高緊緊咬着牙齒,不可置信。
短暫的沉默之後,滿場沸騰了!大多數人都在大聲咒罵,單據、啤酒罐飛得到處都是,桌椅被人踢翻,鐵絲網被拉扯得嘩啦啦地響。
這裏本來就是發泄的地方,沒人阻止。司儀用麥克風大喊:“我們場的航哥贏了,航哥贏了!我們場的航哥打倒了狂牛,打倒了狂牛……”
胡定航的地位陡然就變成了大哥級,人人盯着他,目光之中都帶着敬畏。
阿林和阿軍相擁大笑,馬偉傑朝呂福高挑挑眉毛,說:“福高哥,不好意思了。”
呂福高冷哼一聲,“偉傑,你倒是會耍手段嘛,身邊有個這樣的高手卻一直按兵不動。”
“哪是什麼高手?一時碰運氣而已。”
“嘿嘿,那小子扮豬吃老虎,也虧他忍得那麼久!”
“呵呵,哈哈哈……”馬偉傑大笑,委實開心得很。呂福高越想越氣,掏出支票本飛快地寫了張支票丟下,轉身就走。
阿林趕緊去拿起支票,恭敬地遞給了馬偉傑。馬偉傑輕輕一彈指,說:“全都賺回來了,可惜賺得太少,哈哈。”
……
賽場裏自然有最好的黑市醫生,也有最好的鐵打傷葯,居然還有珍藏的熊膽!胡定航斜躺在軟床上,旁邊坐着馬偉傑和老鬼。
馬偉傑的笑容一直沒消失過,說:“阿航,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胡定航滿臉滿身的繃帶,剛才激斗當中不覺得怎樣,現在才痛得抽筋。他吃力地問:“狂牛沒死吧?”
馬偉傑搖頭,“沒死,不過也差不多了。”
“啊!”
“哈哈,沒事的,沒人會追究。”
“唉,我覺得過意不去。”
老鬼忽然冷冷地接話:“過意不去?如果你被打得趴下,你被打得殘廢,他會過意不去嗎?”
胡定航輕嘆,不出聲了。
馬偉傑說:“老鬼的話很對,打拳賽不是你死就是他死,我要是你,早就攻擊他的要害,自己就不用受傷了。”
老鬼趕緊說:“不行!以狂牛的本領,攻擊的太早根本沒用,沒有這個效果。就是在最後他鬆懈的時候,才能一記湊效。”
馬偉傑點點頭。
老鬼盯着胡定航,驚疑地問:“你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胡定航眨眨眼睛,“當然是無意的。”
“無意的?別騙我,我看你出招兇狠無比,絕對不是臨時用得出來的。”
“我……當時心中憤怒而已。”
“你學的是什麼拳?”
胡定航心想不能把莫家拉下水,沉吟不語。
馬偉傑說:“無論學什麼拳都好,學以致用就行。”
老鬼皺着眉頭想了下,又說:“讓我帶帶他吧,現在有了經驗,三個月就行了。”
胡定航大驚失色,“不不,我不打了!”
馬偉傑呵呵一笑,“好,不打就不打。”朝老鬼使個眼色,老鬼無奈地走開,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咧嘴一笑說:“胡定航,以後想成為真正的擂台殺手,記得找我!嘎嘎,嘎嘎嘎……”笑聲中關上了門。
胡定航只覺一陣反胃,恨不得一拳把他那醜臉揍得稀巴爛。
馬偉傑說:“你幫了我的大忙,我不會再逼你打拳,畢竟這是一個無底深潭,一失敗就萬劫不復了。”
“謝謝馬先生。”
“謝我?我才是真正感謝你呢。阿航,你很厲害,這三十萬是你應得的。”
“啊!”
“哈哈,我說過的,只要你幫我打贏一場拳賽,就給你三十萬,而對手就是那個狂牛!”
“唉……這錢賺得危險啊!”
“富貴險中求!不過你是一個人才,我也不想你掉進泥坑可惜了,以後不到萬不得已,你就不要出手了。”
胡定航應付着笑笑,心想:“還有萬不得已的時候?就是說到時又有人來挑戰,我還得上?我的媽呀……”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便問:“信哥怎樣了?”
馬偉傑的笑容僵在臉上,嘆氣說:“他……唉,受傷很重,身體或許不能復原了。”
胡定航心中一陣難過,又問:“他為什麼要打拳呢?”
馬偉傑苦笑,“還是那些普通而悲哀的原因,他的親人得了重病,他必須籌一大筆錢……放心吧,我答應過他,即使他輸了,我也給他八萬元。”
“才八萬?我看肯定不夠。”
“嗯,可能吧。”
“馬先生,我想看看他。”
“好,他在隔壁,我扶你。”
兩人走出房間,廳里有七八個馬偉傑的手下,立即齊刷刷地站起喊:“大哥好,航哥好。”
馬偉傑聽慣了,只是點點頭,胡定航一愣,有些難為情。
馬偉傑說:“你現在是航哥了,真正的航哥。”
胡定航尷尬地笑笑,“不是吧?”
“不是?現在整個南門市道上誰不知道你航哥?一夜之間,你的名聲響徹黑社會,以後去酒吧、夜店、夜總會,一亮你的號,立即就……”
“不要,不用了。”
馬偉傑哈哈大笑幾聲,說:“你們再喊。”
那些人便再次大喊:“航哥好!”
胡定航心底又驚又喜,臉上忍不住露出激動的表情。做人嘛,掙的就是個面子,現在有錢有面,他當然高興。
兩人走進一間小房,阿信躺在床上,微微張開眼睛,眼內毫無一絲光彩。
胡定航輕輕喊:“信哥。”
阿信勉強一笑,很虛弱地說:“阿航……”
“信哥,你……”胡定航忽然就悲從心起,語氣哽咽。
“我……還挺得……住。”
“信哥!”
“謝謝你……救我!”
“別說這些,信哥,你家人需要多少錢治病?”
阿信愣住了。
胡定航扭頭向馬偉傑說:“我把獎金給信哥,三十萬我不要了。”他眼見阿信如此凄慘,不但幫不了家人,而且以後連自己的生活也難以照顧,頓時大起惻隱之心。他剛經歷過生死,可以說感同身受。
馬偉傑輕輕拍打他的肩膀,點頭讚揚:“阿航,你真夠義氣。”
阿信感激得眼裏飽含淚水,連話也說不出,掙扎着想坐起來。胡定航趕緊輕輕按住他,說:“信哥,我反正也沒想過得三十萬,還是你用來救急吧。”
“阿航,阿航……”阿信喃喃說著,忍不住哽咽。
馬偉傑也嘆氣,說:“這樣吧,我再多給兩萬元,阿航你那麼拚命不要錢始終說不過去,我給你十萬,給阿信三十萬,嗯?”
胡定航點點頭,阿信又再掉淚,房間裏瀰漫著悲涼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