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綰再婚

第九章 青綰再婚

南郡城地產一種花朵,一年四季,從不開花,四瓣花朵,瓣色為深紫色,花瓣總是緊緊閉合著,在閉合處的尖端花瓣向上捲曲幾分。這種花若磨製成花粉,點燃后,聞久了即會讓人上癮,短時間內的吸聞可以寧神安腦,若長期吸聞,則會導致神志渙散。而且這種花朵長在地勢險惡的懸崖峭壁之上,價格極貴,千金難求。花名曰“人魚毒”。

有一些商人,專門靠販賣“人魚毒”為生。當然,在皇甫王朝,販賣“人魚毒”是被嚴令禁止的。而許多王朝外的國家來的商人,也為了謀取暴利而到南郡找“貨源”。

這些商人被成為“魚兒”,而他們的頭,則被稱為“魚頭”。

師阡陌就是“魚頭”。而他身邊的侍從——原本的真正的滕崖,就是幫助他販賣“人魚毒”的左右手之一。

這是這兩個多月來,滕崖(現在是宮滄易容后的滕崖)第二次收到師阡陌的傳喚信號。

第一次,是在公孫青綰成為師阡陌的右侍從時。

依舊是在刑府的密室中,依舊是只有那幾寸光線的陰暗,依舊是擺弄着銀色絲的妖魅男子。

“主子。”

“嗯,你來了——”師阡陌的雙眼是閉上的,手中繞的動作沒停下來,他慢慢地開口,“這個月十八,你勿要擺攤子了。”

“主子。莫非是有任務?”此刻的宮滄,是以滕崖的身份存在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言語,都是出自滕崖本尊的性子。

“任務……也算吧。”師阡陌的唇角微揚,“這個月十八,到我師謙閣來。”

“我——要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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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成親了?!”聞人四海有些驚愕,“那新娘是……?”

聞人四海一說,宮滄就臉色丕變。

“難道是……?”

“就、是、她。”宮滄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那四個字,“公、孫、青、綰。”

“不對,不對不對……她是你娘子,怎麼可能和師阡陌成親呢?這樣不就是二嫁了?”聞人四海頭痛着,公孫青綰又耍什麼把戲?他知道公孫青綰任性妄為慣了,隨心所欲慣了,逍遙自在慣了。可是——沒道理也不可能啊!她明明那麼喜歡宮滄的——

“難道是……為了任務?”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宮滄沒回話,獨自沉思着什麼。

“十八那日,我自會確認一切。”許久以後,宮滄開口說道。一口飲盡杯中的酒,他便冷漠地起身,離開了。

你到底……又在搞什麼鬼……

習慣了他的不告而別,聞人也只能無奈地聳聳肩。不過……師阡陌的行動……就是這個嗎?也就是說……婚禮么……也就是貨源可能會流通咯……

兩個男人,兩種思緒,各自,縷縷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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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那日。

滕崖坐在筵席之中,他特意選了一個較為偏僻的角落,一雙清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廳堂。

師阡陌的婚宴,省去了繁瑣的禮儀,直接和新娘“過門”。

不會錯的,那個嬌小的身影,他不會認錯的——真的是她!!!

師阡陌含笑望着身邊的小女人,她身形嬌小,着一身艷紅色的鴛鴦雙織的玲瓏大褂,大褂的背面是龍鳳呈祥的圖樣。蓋頭上紋綉着的,是鴛鴦戲水的女紅。師阡陌伸手,拉住小女人白嫩的小手,感覺到對方些微的掙脫和掙扎,他唇一抿,只片刻,笑意仍在,手中的力道卻悄悄加重了。

按照禮儀,女方此刻應當被送入洞房,而男方則在筵席中敬酒,等到三分醉時便可以入洞房了,師阡陌是“魚頭”,婚禮的出手用品自是闊綽奢華。

師阡陌先言了,“今個來這的,都是阡陌的朋友。阡陌不是個墨守成規的人,今日的婚宴,新娘且先不入洞房,她會陪我,敬滿全場的酒。”

然後他拍掌兩聲,數十個美麗女子端着一盞盞燈移着蓮步走出來。

“這是‘楠香燈’。”師阡陌解釋到,“掌燈。”

楠香燈以楠木香(花名)為香料,點燃楠木香,便會有楠木香特有的香氣伴着燭火的燃燒緩緩溢出。楠木燈是王朝婚禮經常被採用的香燈。

滕崖看着侍女輕移蓮步,動作優雅地點上了燈。那燈着幽暗的光,逐漸轉紅。

滕崖的眸色閃爍了一下。

師阡陌和公孫青綰一桌一桌地敬酒,不許多時,便來到了滕崖所坐的桌子。

“滕崖,我敬你。”師阡陌舉杯,笑道。

滕崖亦舉杯,眼角卻一直看着那蓋頭下的人兒。

“我敬你們。望主子與嫂、子新婚燕爾,白、頭、到、老。”滕崖說道,在說到白頭到老四個字時稍稍加重了音,而後將那杯中酒,一飲而盡。

公孫青綰伸出一隻小手,掀起蓋頭的一角,慢慢飲下了那杯酒。

“真香。”她輕聲說道,讓人不知是她的自語,或是對那酒的感慨。

滕崖的眼裏迅速閃過一抹瞭然,瞬間即逝。

蓋頭下的人兒笑開了,好不柔媚,但外頭的人,卻都無法看見。

“我累了。可否先進去了。”青綰低聲說,師阡陌用目光打量了她片刻,點點頭,輕聲回道,“嗯。”

師阡陌喚來喜娘,領了青綰便走入後堂早已佈置好的洞房。

師阡陌望着那窈窕的身影遠去,半晌,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一回頭,便看見滕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師阡陌輕笑,瞥了滕崖一眼,嘴角綻開一抹自信且高深莫測的笑容。

宮滄……我倒要看你,還能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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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中。

公孫青綰正襟危坐。

他……會不會來?他……會不會生氣呢?哎。她真的越來越大膽,越來越不受約束了。王朝里二嫁的女子,怕是會被休掉吧……

低頭垂斂,青綰透過大紅蓋頭的縫隙看見自己絞着的十指。

她只要一看到這雙手,這十隻白皙指頭,那天的一幕畫面就總是會竄進她的腦中。

十指絞得更緊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緩慢的步伐聲傳入公孫青綰的耳中。

這一幕,又是似曾相識……上一次……她的聽覺,也是如這刻般敏銳……

她知道,她確定,來人……是他。

一定是他,一定是宮滄。

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了腳步。

兩個人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也都不作聲。喜房裏,紅燭燃掉了一半,燭淚滴下,銀制燭台上凝了一層厚實的紅蠟。

宮滄看着這個坐的端端正正的人兒。這是第二次,在這樣艷紅的地方,喜房裏,她依舊穿着大紅嫁衣,不同的卻是,這是別人的喜房,這新郎,也不是他。

“為什麼。”他問她。

大紅蓋頭下的她,自嘲地笑了。她知道,他看不到的。

上一次,她在九宮府為他而說的一番話后,他也是這樣問她。

他每次都不懂,只會帶着幾分疑惑問她,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才是最想問為什麼的人。為什麼不理她為什麼逃避她為什麼甩開她為什麼從來都吝嗇那麼一點點的在乎……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有太多的為什麼,可是,她又能問他嗎?而他,又會回答她嗎?

對,她貪心了。她願意承認,她不滿足於只是看着他,只是做他的妻子,她要他也看着她,也挂念她,也在乎她……但她,不會要他愛她……

“不為什麼。”公孫青綰淡淡說著。

突然一陣寒風掠過,男人不知在何時竟已爬上了床,靠她靠得這般近,將她逼向床內,雙手撐在床板上,她身軀的兩側,重重圍困住她。她的蓋頭突然被有些粗魯地扯了下來。

少年的臉,沒有表情。這不是宮滄的臉,但那雙沒有波瀾的眸子,卻是宮滄的。

不……不是沒有波瀾,應該說,帶了幾分怒意的眸子。

“你……愛上他了?”

“與……與你何關。”吞咽下口水,青綰覺得自己的心跳已經快停止了,笨蛋,不要靠的那麼近啊,混蛋混蛋!她會亂了陣腳的。

“你是我的妻!”男人終於怒了,他伸手扣住女人小巧的小巴,讓她美麗的小臉微仰,不得不看着他。

這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小嘴,熟悉的神情,熟悉的人兒……

“我還沒休了你,你還是我的妻!”有些霸道、有些惱怒,宮滄突然一俯身,吻上公孫紅嫩的唇瓣,熱燙的舌強行喂入她的口中,與之糾纏不清……

公孫青綰迷醉了,她忘了原先應當說的話,原先的冷漠,原先的義正嚴詞,她只能沉醉在這熱烈的吻下,這男人的氣息,充斥滿她的口中、腦中、全身……

喜房的門外。

師阡陌靠在門上,逼着自己不要回頭去看房內的二人。

他感覺自己的心在隱隱作痛,嘴角卻依舊揚着邪邪的笑容。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嗎?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明明胸口有一陣難堪的窒息,卻還是要勉強自己給她一個最美最好的微笑……

“公孫……”師阡陌喃喃念道,他按住自己的胸口,頹然滑落。

他跌坐在喜房門口,銀絲垂散而下,臉部陷入一片陰影中,令人無法看清,只有那按住胸口的手,不曾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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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思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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