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番外四

寢宮點着碳爐暖烘烘的,楚久旭抱着被子坐起來,枯黃的臉龐在好吃好喝的滋養下恢復白嫩,豬一樣無所事事養了一個月,楚久旭身上的傷在好醫好葯的照料下已經好全。

楚久旭在皇宮裏混熟之後,知道太子對他的遭遇存着愛護之心,對他極為縱容,楚久旭一改剛剛進宮時的謹小慎微,熊得讓太子楚景澤頭疼。

向來好脾氣的太子殿下一氣之下把楚久旭扔進教書局,明天楚久旭就要去上課,也要見到他傳說中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伴讀樓蘭。

望公公拿衣服給楚久旭穿上,他原本是太子身邊的人,楚久旭沒人可用,太子就把望公公派到楚久旭身邊。昨天楚久旭爬樹去看剛出生的小鳥,差點從樹上摔下來,還是望公公救的他。

楚久旭吃過早膳就跟望公公來到教書局,寒風呼嘯的門口,站着一個小小的單薄身影,身上的衣服半新不舊的,根本不合適在這個寒冬穿。

男孩看到望公公連忙上前行禮,“見過五殿下。”

“樓蘭?”楚久旭有些遲疑。

男孩神情冷漠,“是的。”

看在樓蘭凍得有些發紫的嘴唇,瘦弱的小身板皺眉,樓蘭的家世背景楚久旭早就知道。樓蘭他娘樓夫人跟他爹樓尚書一見鍾情,兩人成親后樓夫人三年無所出,樓尚書也堅持不納妾,樓夫人一時成了整個上京人人羨慕的對象。

第四年樓夫人終於懷孕,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對夫妻會更加恩愛的時候,樓煥看上一個樂坊的樂魁,把人贖了回來,身懷六甲的妻子被樓煥拋到腦後。

不到兩月樂魁就傳出懷孕的消息,樓夫人就更加無人問津,樓蘭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生的。樓夫人懷孕時看在像是個女兒,所以夫妻倆就給肚子裏的孩子取名樓蘭,樓蘭出生,樓煥心裏只有樂魁和她肚子的的庶子,樓蘭的名字就一直沒改回來。

楚久旭原以為樓蘭不受寵只是日子過得差些,現在看來也是個小可憐,把身上的披風加下來披在男孩身上。

樓蘭臉色變了變,“五殿下,這使不得!”

“沒什麼使不得的,大冬天冷得很,給你你就拿着。”楚久旭現在可大方了,一件披風給小伴讀還是可以的。

望公公笑道,“樓小公子,既然五殿下給了您,您就收着吧。”

樓蘭枯瘦的雙手緊緊抓着身上暖烘烘的披風,這是除了他娘和僕婦以外他收到的第一份善意。

“走,外面要凍死個人了。”楚久旭抓着樓蘭的手往教書局走。

到底是皇子讀書的地方,點着炭盆暖洋洋的,偌大的地方只有四皇子楚楓和二皇子楚黔,以及兩人的伴讀。三皇子楚漣三天前罵楚久旭被他給揍了一頓,現在還在禁足中,楚久旭跟在場的人都不熟,打個招呼就找個位置坐下來。

太傅是個鬍鬚花白的老頭子,也是三皇子他外祖。楚久旭在市井生活好幾年,對先生這一類人還是挺尊敬的,雖然挺不懂太傅說的是什麼,聽得還挺認真。

太傅笑眯眯開口,“五殿下,這篇文章的意義在於什麼?”

楚久旭有點懵,他只跟太子學了幾天字,哪怕他過目不忘也不是個一學就會的神童,他字都沒認全文章更是沒聽懂,他怎麼知道文章的意義是什麼!

楚久旭站起來如實回答,“回太傅,我不知道。”

老太傅眉頭頓時皺起,“孺子不可教也,蠢笨。”

“唉!你怎麼罵人呢,我要是知道還坐在這兒幹嘛?吃飽了撐的嗎?我才第一天來上課,字都沒認全呢,哪裏知道有什麼意義,什麼都不知道就亂罵人,你這是什麼太傅?”楚久旭小臉上滿是不快。

坐在一旁的樓蘭,有些擔心的扯扯楚久旭的衣服,起身作揖,“太傅莫怪,五殿下之前沒上過學堂,不如學生來回答。”

樓蘭把文章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老太傅冷哼一聲,顯然沒有放過的意思,“辱罵師長沒有沒有教養,老夫今日就好好教教五殿下規矩。”

說完老太傅拿出一根戒尺,來到樓蘭面前冷冷道,“把手伸出來。”

樓蘭抿了抿唇,沉默着把瘦弱的小手伸了出去。

戒尺毫不留情打下,楚久旭伸手抓住戒尺掌,心火辣辣的疼,“說你的是我,做甚打他?”

老太傅把戒尺收回去,老神在在道,“你是皇子,你犯錯自然由伴讀來接受懲罰。”

“你自己都不尊重我,還得我尊重你,你這老傢伙好不講道理。”楚久旭氣道。

“你……”老太傅氣急,抬起戒尺朝樓蘭打了下去。

楚久旭把戒尺攔下來,老太傅打得真是一點都沒留情,小手火辣辣的疼,迅速紅腫起來。

樓蘭抓着楚久旭的眼前有些泛紅,“五殿下!”

剩下的兩位皇子和伴讀坐在一旁冷眼旁觀着這場鬧劇,一點解圍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太子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番場景,眉頭頓時皺起,“發生了何事?”

兩位皇子轉頭就看到了他,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太子皇兄。”

老太傅的臉色也變了變,“太子殿下。”

看着楚久旭紅腫的手掌,太子眉頭皺得更深,“五皇弟這是犯了何事?”

老太傅神色難看,“五殿下對老臣出言不遜,老臣想懲罰樓蘭被五殿下攔了下來。”

“胡說!”楚久旭不悅道,“明明是你先罵我的,我都說了我剛上學字還沒認全,你就說我孺子不可教,還說我蠢笨。”

太子抬手拍拍楚久旭的腦袋,“好了好了,太傅德高望重,向來愛護學子一視同仁的,怎會無緣無故罵你,定然是你調皮,不分青紅皂白罵了太傅。”

楚久旭不吭聲了,太子明着是在罵他,實際上的是跟他擠兌老太傅呢,他又不傻當然聽得出來。

老太傅的老臉青一陣白一陣的,他就是聽說三皇子又被五皇子欺負了,藉此給五皇子滅一下威風,這回真是老臉都丟了。

樓蘭有些詫異的看在太子,這就是傳聞中君子端方的太子,似乎有哪裏不太一樣,是不是太偏心了些。有太子撐腰怪不得楚久旭有恃無恐。

太子轉頭對太傅道,“孤回去一定好好教育懲罰五皇子,讓他尊師重道。走吧。”

楚久旭拉着樓蘭的手,跟在楚景澤身後大搖大擺回寢宮,太子對他的懲罰就是給楚久旭的手上完葯就不管了,弟弟還小,要懲罰也得等傷好之後再說。

楚久旭早上沒吃多少,在外面溜達一圈就餓了,望公公把兩人的飯菜端上來。楚久旭受傷的小手用紗布包着,大爺一樣坐在一旁等樓蘭投喂。

樓蘭雖是尚書府嫡子,但他不受重視伙食也是相當的差勁,家裏僕婦的手藝也不如皇宮的好。自己一口喂楚久旭一口的,吃得相當開心,就是五皇子的飯菜太素了些。

樓蘭給楚久旭夾了塊魚,楚久旭連忙搖頭,“我不吃肉,一股子血腥味不好吃。”

“沒有啊。”樓蘭把魚吃進嘴裏,“還挺好吃的。”

“好吃你就多吃點,你看起來比我還瘦呢。”楚久旭道。

樓蘭心裏暖烘烘的,除了他娘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關心他呢,擔心了一天五皇子不好相處怎麼辦的緊張心情放鬆下來。人放鬆下來話就多了些,“太子為何對你如此不同?”

楚久旭嗤笑出聲,“一個個的在皇宮長大都端着架子呢,我就不同了,我告訴你啊。會撒潑耍賴,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樓蘭受教的點頭,望公公在一旁聽得滿心無語,偏偏太子殿下他就吃五皇子這一套,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皇宮裏每個皇子都有馬車,楚久旭也不例外,看過樓蘭乘坐的破爛馬車后,總覺得在半道上就得散架,楚久旭手一揮,樓蘭就坐他的馬車回去了。

尚書府對楚久旭這個半路出家的五皇子很是不感冒,也不怎麼看得上,樓蘭給楚久旭當伴讀這件事情沒在尚書府激起多大水花,胡面就平靜了。對樓蘭當伴讀這件事情又喜又憂的只有松蘭院的人,樓蘭遠遠就看到那個站在破舊的院門口等着的身影。

樓夫人看到樓蘭連忙迎上去,“蘭兒,可還順利?”

“娘放心,五殿下對兒極好,也極容易相處。”樓蘭連忙安慰。

樓夫人摸着樓蘭身上的狐皮披風,眼圈一紅眼淚就落下來,“你得皇子看中,如今又入了教書局,你父親對你定然會看重幾分,你要和他好好相處。”

樓蘭沒有吭聲,這些年樓夫人不止一次的跟他說過這樣的話,現實卻是樓煥一點都不看重他,也從來沒有主動來看過他一次。樓蘭不忍打擊樓夫人,每次都用沉默拒絕樓夫人,讓她不要抱着無法實現的幻想。

樓夫人還沉浸在以前的美好時光不願意清醒,一次都沒有看出過樓蘭的意圖。

樓蘭在心裏暗暗嘆口氣,“娘,我餓了。”

樓夫人反應過來擦擦眼淚,“蘭兒餓了,那咱們去吃飯吧。”

第二天樓蘭早早出門,門口停着一輛嶄新的馬車,趕車的就是昨晚送他回來的小太監,不用說也知道是誰的主意。

樓蘭是楚久旭的伴讀,對他來說就是自己人,楚久旭多自己人還是很大方的,剛到手還沒捂熱乎的馬車,就被送給沒有馬車的樓蘭。

樓蘭垂下眸子遮住微紅的眼眶,踩着小馬紮上了馬車,馬蹄噠噠聲響起朝皇宮駛去。

知道太子護着楚久旭,老太傅今天倒是安分,下午的騎射課楚久旭沒有去,太子專門找了一個老頭教他武藝,雖然老頭看在不怎麼靠譜,武藝也確實高,幾個兄弟羨慕得眼紅也沒辦法,因為老頭只教一個,誰讓他挑中了楚久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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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和國師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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