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第78章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刀光一閃而逝。
一道無形刀氣劃破長空劈向狼人右眼！
狼人一身銅皮鐵骨，堅硬程度遠勝江湖中人的金鐘罩、鐵布衫，如以雷拳擊之，只怕如隔靴搔癢，所以鳳九霄乾脆拔刀！切金斷玉，削鐵如泥的秋水寶刀！
狼人舉起右臂格擋，刀氣在右臂劃出一道巨大的創口，鮮血飛濺！
狼人愈發怒發如狂，雙爪連撩帶掃，氣勢驚人，眾弟子只覺勁風割面生疼之極！腳下已是懸崖邊緣，實是退無可退，否則眾人早退避三舍了！
鳳九霄一刀之後縱身一躍，身形拔自數丈，人在半空，雙手握刀，自上而下，一記“力劈華山”！這一刀飽含往生咒的巔峰內力，氣勢磅礴、沛莫能御！
狼人自知難攖其鋒，閃電般後退同時右爪斜揮，拍向刀身！
可惜鳳九霄速度太快，未等它拍到刀身，寶刀已從上直劈到底！
刀雖短，卻夠長！
狼人一聲慘叫，右臂已斷！
所有弟子不禁驚喜交加！
驚的是鳳九霄武功之高簡直逆天，太過妖孽！
喜的是狼人已盲一目，又斷一臂，攻擊力必受大損，對大家的危脅自然減極大地弱了！
怎麼會這樣？
這個鳳少俠怎麼這麼厲害？
幸虧聽他的沒有離開悔罪崖！這裏果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
眾人心中波瀾起伏，難掩劫後餘生的喜悅！那些自作主張、擅離職守的弟子基本上都被那四個狼人撲殺殆盡，無一生還！
鳳九霄卻面色凝重，長刀橫握，嚴陣以待！
它不動，他亦不動！
狼人的眼眶已經不再流血，斷臂處傷口亦在快速結痂！它依然有戰鬥力！它最後的奮力一擊必然是驚天動地、威猛無儔！
鳳九霄不得不提起十分精神！
巨大狼人忽然仰首向天，發出震天階般的嚎叫，聲音凄厲悠長！
鳳九霄分明能聽出那凄厲的聲音里是無盡的哀怨、冤屈、憤懣和苦楚！
人生七種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它這一聲嚎叫彷彿包含了所有的苦！
眾人眼中出現了一幅奇異的景象。一輪巨大圓月高掛蒼穹，月影之中，一頭巨狼傲然而立高崖之巔，狂嚎不已！它身前有一白衣男子長刀遙指，不動如山！
叫聲忽止。
那狼人似乎知道結局不妙，眼中凶光竟然暗淡了許多，眾人又看到了驚奇的一幕！狼人身形竟然開始縮小，毛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短，它的尖嘴獠牙同時在回縮，頃刻之間，一個獨臂瞎眼的赤身裸體的巨漢出現在眾人眼前！
長發垂肩如金色的瀑布，一身健碩的肌肉散發著強烈的男性氣息，許多女弟子突見這異域男子赤身裸體出現在眾人眼前頓時雙頰羞紅，紛紛扭過頭去，也有個別女弟子偷偷觀看！
“我叫比格沃夫，來自歐羅巴大陸的克羅地亞，”他忽然嘶啞着嗓子開口說話！令狐掌門倒是不奇怪他會開口說話，但是今日卻是頭一次聽說他自報來歷，仍不禁有些詫異。
難道他在交待後事？令狐掌門有些不祥的預感。
比格沃夫一臉疲倦，“你是我見過的最強大的男人！”
鳳九霄不動聲色，“過獎！”他知道比格沃夫肯定是自知不是自己對手乾脆放棄了動手的念頭，而且從他話頭能聽出他還有些心裏話要說。他便靜靜等待。
比格沃夫果然嘆了口氣道：“我是沃夫家族的，我們和豪森家族是世仇。有一天我的妻子被豪森伯爵抓走了，他咬了她，讓她也變成了只能活在黑暗中的不死之身，成了他們家族的一員，我倆今生再無相聚之時！為了報仇我帶領族人殺了他們不少人，我們也損失慘重！機緣巧合，我認識了一個波斯商人，他說遙遠的東方有個神秘的華夏國度，那裏有無數的奇人異士，或許可以幫你報仇，你可以到那裏借兵！抱着試試看的心思，我便和他來到了華夏。我第一個認識的人便是連城。”
鳳九霄面色凝重，“連城答應幫你報仇了？”
比格沃夫冷笑道：“他一開始答應的很好，但是他也提出了一些條件，雖然苛刻，但我一心報仇也就不計較了。但是最後他竟然說自己太忙，便讓我來找華山令狐掌門，令狐掌門倒是很爽快，很熱情的接待我，可是他直言，以我變身後的力量都無法手刃仇敵，以他們華山派的力量更難幫上什麼忙。而且我的家鄉遠在萬里，一路風霜還有膽有識或能客死異鄉，所以這件事就拖了下來。我本打算不再去找其他人，可是有一次月圓之夜我變身被一個農夫看到，就殺了他，等我恢復理智時有些後悔，便主動找到令狐掌門要求把我關起來先。我的那些同伴隱藏的很好，連令狐掌門都不知道。”他越說越釋然，一發而不可收拾，“可是我在洞裏總是無法平息胸中的怒火，我於是不斷勤修苦練，直到今日終於突破至天狼層級，滿以為可以破繭成蝶、大殺四方，可以和豪森決一死戰，”他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的斷臂，“沒想到我在你面前居然撐不過五招，在我斷臂的一剎那間，我忽然萬念俱灰！看來我今生再無望復仇了！”說著身形快速后移。
此時無論是誰都已看出他這是要從千丈懸崖跳將下去！
任你銅皮鐵骨跌至谷底也是爛泥一灘！
眾人只覺眼一花，鳳九霄早還刀入鞘，似乎從未拔刀，身形一晃已至沃夫身前，雙手一攤阻止道：“不要犯傻！”
沃夫苦笑道：“難道我死還不行嗎？我們殺了你們那麼多人，早就死有餘辜！”
令狐掌門突然道：“你殺那個農夫固然不對，但卻是在神智不清的時候犯下的無心之舉，而且事後我們也取得了他的親人的諒解，給了足夠的補償，這種過失殺人從來沒有判死罪的！至於剛才你的同伴殺死的那幾個人已經被我逐出師門了！他們是我華山派的叛徒，你們替我們清理門戶，我不但不怪罪還要感謝你們！”
鳳九霄不禁對令狐掌門的“道理”佩服得五體投地！
此話一出消除了不少尷尬！
令狐掌門，深得我心！
鳳九霄乘勝追擊：“令狐掌門已經說得極其明白，你現在無需愧疚。你的心上人還在等你回去救她！你不能就這樣一死了之！”
比格沃夫神色一滯，腳步也停了下來，他看鳳九霄一臉真誠，心中波瀾起伏。
鳳九霄道：“你的問題或許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鳳九霄心道：這域外狼族我也是頭一次見識，若非袁紫珊知道他們天生怕銀，還真是難纏得很。由此推斷那個豪森家族必然也有致命弱點！不死之身？那是什麼怪物？難道他們也有修仙問道之說？
他對沃夫道：“你可以先跟我走！到時候咱們一起研究對策！”
沃夫已經見識到了鳳九霄逆天的功夫，他只覺得鳳九霄完全有希望和豪森決一雌雄！如果再有幾個和他武功差不多高的高手，報仇雪恨的希望是很大的！他雙目精光大盛，“此話當真！”
鳳九霄笑道：“我們中原有句古話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說的話絕對算數！當然，我是說幫你出主意是肯定的，至於去不去你說的歐羅巴大陸我還要根據實際情況再定！”
沃夫一聽鳳九霄並不是馬上和他回歐羅巴大陸，頗為失望，但轉念又一想，不如和他先回中原，一路上和他拉近關係說不定能改變他的主意。
眾人陸續散去。
令狐掌門已經下了封口令，今日之事華山派眾弟子不得再議論隻言片語，不得外傳！
龐十五已經給沃夫披上一件長袍，沃夫點頭致謝。
鳳九霄道：“李老太爺估計正在發脾氣，這一路上必定風波不斷，大家要小心！”
林勇鵬道：“下一步準備去哪裏？”
鳳九霄道：“哪也不去，因為哪也去不了。整個西北的城防估計早已戒備森嚴，我們總不能一路殺出去吧？那和反賊和流寇有什麼區別？我們去長安！”
曾詠目光熾熱，“連城的大本營？”挑翻武林四公子一直是他的執念！
鳳九霄道：“不錯！李家背後有連城的影子，他們必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故事，林大人這次正好深入挖掘，拔開迷霧！”
林勇鵬眼望西北方向，只見前方千山暮雪，雲霧繚繞，不覺胸中豪氣干雲，大喝一聲：“好！攪他個天翻地覆！”
曾詠望着鳳九霄，“你可想好了？袁姑娘可是跟着你呢。”
鳳九霄轉頭神秘一笑：“你是不是覺得袁紫珊手無縛雞之力啊？”
曾詠一怔：“難道曾某看走眼了？袁姑娘竟然會武功？那真是隱藏得太深了！”
鳳九霄道：“何止會武功，簡直深不可測！”
袁紫珊忽然笑道：“看你說得煞有介事，好像是真的一樣！”
曾詠頭都大了，“你們倆真是絕配，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鳳九霄笑道：“我何時騙過你？”
袁紫珊也俏皮一笑：“我又何曾騙過你？”
曾詠一臉懵逼，憤然轉身！
林勇鵬諸人哈哈大笑！
沃夫也露出久違的笑容。
他霍然轉身，看着遠山，想起了一句中原人的詩句：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