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基層員工跳廠永遠都是基層

下車就被一堆酒精噴，孟凡塵也是懵了一逼，衣衫的表層頓時濕漉漉，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撲鼻而來，連臉龐跟頭髮都被噴了。

消毒！

瞬間讓孟凡塵想起了當年讀六年級時遇到的非典。

早中晚用消毒水洗手，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至今回想起來彷彿還能嗅到一般，記憶非常的深刻，無法忘懷。

“好啦，好啦，別噴了。”孟凡塵苦笑道。

“不噴不行，還是小心謹慎一些。”孟是非搖了搖頭，移開手中的酒精噴霧，朝着後備箱裏的年貨噴去。

足足噴完了兩大瓶1L裝的酒精，孟是非才罷休。

這時候，弟弟孟凡易下樓走出來了，幫忙把車裏的年貨搬下來。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因為孟凡塵跟傅韻芊在嶺南市的商場超市裏，並沒有買到什麼東西。

“哥，你拿那麼多酒回來幹嘛？”看到是葡萄酒跟茅台酒，孟凡易很是吃驚與不解，抬起頭怔怔看着孟凡塵。

在他的印象里，大哥並不喜歡喝酒，也不喜歡抽煙。

他很不明白，大哥弄那麼多酒回來幹啥。

“過年喝啊。”孟凡塵笑道：“超市買不到年貨，突然爆發新冠疫情，商場超市都被搬空了，沒辦法，老丈人讓我搬一點酒回來喝。”

孟凡易不懂酒，但是茅台酒還是知道的。

畢竟，茅台酒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存在，這個牌子的酒，吹得人盡皆知。

若是連茅台酒都不知道，而且還是成年人了，就真的是白活了。

“這一瓶好幾千吧，這酒太奢侈了。”孟凡易看着手裏的茅台酒，眼睛一陣瞪大，就連孟是非聽到他這番話，也經不住好奇抬頭看去。

“這紅酒……”孟是非目光落在了兒子孟凡易手裏的紅酒上。

他去過親家，知道傅強博住在豪華大別墅里，這樣的有錢人，喝的酒絕對不便宜。

“公公婆婆，錢不錢的我們也不知道，這都是我爸早些年買回來珍藏的，反正買回來就是喝的，管它貴不貴呢。”傅韻芊咯咯一笑，“好了，趕緊進去吧，在外面怪冷的。”

跨過屋外的圍牆門，進入院子裏，就看到一樓廳堂里，眾人正在烤火。

“現在嶺南市那邊什麼情況？”才叔看到孟凡塵那一刻，便抬頭看去。

最近因為新冠疫情，不僅YL市人心惶惶，就連鄉下老家，群里人都恐慌不已，特別是新聞報道說，YL市紅十字醫院收治了一名感染新冠的病人後，心裏更加恐慌了。

生怕出門不慎被傳染。

於是，村裡人紛紛去鎮上，鄉集市把必須的柴米油鹽打量採購回來屯着。

才叔回鄉下老家已經好幾天了，這些天，他一直在關注新冠疫情的新聞動態，並且一直沒出門，就窩在家裏。

怕出門被傳染。

甚至在鄉下老家，也不跟周邊的鄰居走動。

當下這種特殊時刻，不走動，就是對彼此之間最大的信任與尊重跟保護。

村裡人都是親戚跟長輩多，從小就熟悉，若是因此傳染了，出了什麼事，這輩子就真的沒法做人了。

以後在村裡走動，哪怕不在村裡，也會被指指點點。

村裡人淳樸善良不假，可一旦較真了某些事，就真的是，一夜之間成為了仇人。

甚至永遠沒辦法和解釋懷。

“很嚴重。”嶺南市比YL市更靠近武漢市，從武漢開往南下的高鐵動車，必先通過嶺南市才到YL市區。孟凡塵也一直在關注新聞，新聞目前還沒報道說嶺南市有人感染了新冠病毒。

可他心裏清楚，嶺南市有人被傳染，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除非嶺南市徹底封死。

也就是封城，跟武漢市一樣，非不得已，不得離開。

“城裏的超市，生活用品跟食品方面，可以說被搬空了，也不知道過些日子，若是運輸斷了，到時候會不會引發糧食危機。”傅韻芊開口道：“反正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非常糟糕，若是新冠疫情遲遲控制不住……”

有些話，完全不需要傅韻芊說盡，大家都能聽出來，後面的局勢不容樂觀。

甚至可以說非常嚴峻。

“難搞了。”才叔嘆氣。

新冠疫情從武漢爆發，並且被傳出很危險時，才第三天，他們公司就直接宣佈提前放春假了。

怕員工們繼續待在廠里上班，又或者放假太晚，汽車站跟火車站停運的情況下，員工們回不了家，就真的麻煩大了。

不放假，萬一在上班的時候被查出感染了新冠病毒，整個廠都要因此而暫停歇業。

最壞的結果，便是把整個廠的人都傳染了。

豈不是……

要被隔離在醫院，而且還有生命危險。

在生死面前，沒有人敢冒險，不拿自己的生命當回事。

“那不是，現在的情況太嚴峻了，這場災難下來，整個社會的格局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各種經濟將會遭受到嚴重的打擊，很多行業可能因此而覆滅，徹底不復存在，而僥倖存活下來的企業，都將面臨著資金鏈崩斷的殘酷局面，弄不好將背負一身債。”孟凡塵苦笑道。

若不是未來機械人未來跆拳道從十二月十五日開始，一直到今天，預售做得好，銷售做得好，目前賬上現金流有幾百萬，不然……他也會跟其他機構一樣，現在頭疼欲裂，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畢竟，兩家校區加起來三十多個員工，加上房租成本，每天一睜眼，自己就要一萬多的支出。

兩家校區的房租，加上三十多個員工的工資，每個月的支出超出二十萬。

想到這裏，誰不頭疼啊。

誰都疼痛，孟凡塵更疼。

“現在這種情況，除了超市跟醫療單位還在開門營業之外，你的兩家校區，若是一直停着，房租……”才叔皺眉的看着孟凡塵。

他知道孟凡塵現在擁有兩家校區。

“愕……”孟凡塵嘴角浮現苦澀的笑容，“房租這種事眼下是沒辦法的，只能等後面看看是什麼情況了，畢竟新冠疫情突然襲來，打了所有人個措手不及，連國家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正確的應對措施，只是在最快的時間裏，把控住了新冠疫情的蔓延，並且做出預防措施。”

“眼下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跟重心放在新冠疫情上，保命才是最要緊的，加上有遇上了春節，這個節骨眼上，沒有人去關注房租這種事，只有過來春節，等國家下了通知，單位是否可以正常上班，或者在家裏遠程辦公的前提下，這時候才知道，房租該怎麼辦。”

在春節前夕碰上了新冠疫情導致全國的絕大部分公司，都提前放假了。

而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新冠疫情上，說句實話，真沒人把注意力還放在自己的房租上。

災難面前，命最重要。

其餘一切，都不重要。

“也是，現在誰有空去關心這種事，很多人連回家都是個問題呢。”才叔點了點頭說道。

眨眼過去了兩天，整一天正好到了除夕。

孟凡塵鄉下老家的春節習俗，其實非常簡單，除夕晚上去村裏的祭祀燒香祭拜，然後回到自己家裏的祠堂祭拜就可以了。

今年的除夕，比起往年而言，真的是冷淡到了極致。

不過除夕晚上，村裡還是煙花齊放，璀璨炫目，在漆黑的夜幕中，照亮了夜空。

雖然今年的除夕不如往年熱鬧，而且鄰居之間走動也暫停了，可是，該放的演化還是一樣不少的。

吃了晚飯，放了煙花后，孟凡塵他們這些年輕人，在屋外的草坪生起了篝火堆，開始燒烤。

眾人圍聚一堂，開始談論來年的計劃。

還有未來的想法。

村裡人沒什麼興趣愛好，每年春節回來，關係好的都聚集在一起喝喝小酒，吃吃燒烤，聊聊人生理想。

“廣東現在疫情也很嚴重，你過完年後，打算什麼時候下去上班？還是等廠里的通知？”孟凡塵看着孟凡易。

他這個弟弟，這些年一直沒有安定下來。

也沒什麼本事，一直在廣東到處晃，在任何一家廠里上班，都做不了一年半載就換。

反正孟凡塵也不知道，弟弟到底在換什麼，總之就是換來換去。

而且，一年到頭也存不到幾個錢，實在是讓爸媽瞎擔心。

“年後再找吧，我回來之前，已經辭工了。”孟凡易搖了搖頭，“我本來想年後下去在重新找的，可誰也想不到，突然爆發新冠疫情，年後等疫情穩定了，在考慮下廣東找工作吧。”

旁邊的才叔淡淡的開口道：“你年年換工作，不找一份穩定的工作長期做下去，你永遠升不上去，也做不了領導，只能做基層的普通員工，不收工資低，而且這輩子沒有機會出人頭地。”

“就是，找份工作好好乾，不要到處跑，年年換廠上班有什麼用？打工而已，在那個廠都一樣的，好的崗位永遠不缺人，不好的崗位永遠都在招人，不要總想着做得不順就跳廠，你以為跳廠就能找到好工作？你錯了，基層員工跳廠永遠都是基層，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坐在孟凡塵旁邊的傅韻芊，看着孟凡易說道：“你看公公，我聽你哥說，公公在廠里被提上來當主管兩次，後來因為文化程度不高，不懂管理經營，就主動辭去主管這個職位了。公公堅守在一個廠里多年，才換來了這樣一個機會，你天天混跡在廠里上班，不在一個廠里長久待着，是沒有機會升上去的，工資也很難漲。”

廠里都是多勞多得。

特別是基層的員工，多勞多得。

不努力的爬上去，做到主管或者經理的職位，天天跳廠而不是跳槽，那麼……干到死的那一天，都有可能還是基層的打工仔。

別說有出息了。

這輩子就這樣碌碌無為度過了。

“嗯。”孟凡易陷入了沉默中，不吱聲。

“好了，你自己想想吧，不要總想着做不順，就跳廠換個地方上班，其實我跟你說，不論你在哪裏，哪怕你自己做老闆了，也有煩惱憂愁的時候，想事事如心是絕對不可能的，試着把不順心的事情，慢慢平下心來去看待，堅持的做下去，說不準就有機會升上去了。”孟凡塵輕輕拍了一拍孟凡易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也不小了，要為自己的人生做出規劃。”

在場的都是親人。

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就是從小看着他長大。

“嗯，我知道了。”孟凡易還是點了點頭不吱聲。

吃完燒烤，閑聊到了凌晨左右，就回屋睡覺了。

一覺醒來已是上午十點左右。

孟凡塵很久沒睡過懶覺了，打從結婚後，他就沒睡過懶覺，而且還是睡到自然醒。

醒來后，還沒事幹，無所事事，這樣的日子，其實也很舒坦。

唯一美中不足之處，就是不能出門去逛街。

初一這一天，早上要去祭拜先祖的，然後才恭喜發財發紅包。

由於新冠疫情，所以去村裡祭祀的時候，每家每戶都是輪着去的，以往都是喜歡扎堆一起去。

為了避免人群密集，而且村長也挨家挨戶打電話通知，所以孟凡塵醒來后，他們一家人跟叔叔他們才慢悠悠的一起去祭拜。

“看新聞了沒有？”

走在路上，才叔靠近孟凡塵，邊走邊說道：“我剛看了新聞，說嶺南市已經有兩個，YL市有三個感染了新冠病毒了。”

孟凡塵醒來后就沒玩過手機，所以還不知道新聞是什麼情況。

才叔這樣一說，孟凡塵頓時傻眼，“不會吧，嶺南市真有了？”

“有了，新聞報道了。”才叔說道。

其實他更加關注的是YL市，若是市區里感染人數不斷上升，他公司復工的時間只會不斷推遲。

不上班，縱然發工資也只是本市最低標準，兩千塊不到的工資，還不夠一家每個月的開支呢。

“這麻煩了。”雖然孟凡塵早就預料到，嶺南市肯定也會人被傳染，可是，這來的太快了。

“我剛打電話給爸媽，他們也會鄉下老家過年了，就只有堂哥傅天豪一個人在YL康復醫院裏值班堅守。爸媽的意思是，讓我們初三趕緊回嶺南市，去接替傅天豪做好防疫工作。”傅韻芊低沉道。

“啊！”孟凡塵詫異，轉過頭看着傅韻芊，“你不說，我這幾天都快忘了，完了，後天就得回嶺南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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