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掉馬
孟山雨心中有所猜測,卻仍然有一些想不明白的地方,索性直接問出口。
“這一千萬可不是報酬。”祁永書笑道。
他說的不明不白,孟山雨皺了皺眉繼續問:“你想靠那一千萬弄死於曉輝,卻沒想到他會離婚,還把這筆錢給了前妻?”
祁永書笑而不語,只是搖了搖頭。
見對方露出不解的神色,他好心提醒:“你應該認識左紇吧?他曾經為我做事。”
左紇?那個小白臉?
孟山雨先是一愣,想明白之後,背後飛快地覆上一層冷汗。
“是左紇讓歐嬗騙於曉輝離婚,甚至於曉輝會把錢給前妻也在你的預料之內……”
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於曉輝“恰巧”在那個時候離婚,“正好”將燙手山芋一千萬丟給前妻,前妻因為離婚“鬱郁自殺”,警察發現那張一千萬支票后,自然會順藤摸瓜找到於曉輝。
而藏在冰庫里的屍體,想必早已抹去一切能指向祁永書的證據。
“如果警察想查那一千萬,只能查到是一個國外賬戶打給他的。”祁永書補充道。
這樣一來,不管怎麼查,這件事都與他無關。
孟山雨心情複雜地嘆了口氣。
於曉輝可能怎麼也想不到,他藏在冰庫里的“證據”,不僅無法幫他,還成了一張催命符。
“你不覺得宋——我很無辜嗎?”孟山雨問。
“但你現在不是好好的?”祁永書目光坦然,找不到絲毫心虛愧疚,甚至還笑道,“說起來,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當然是原地復活,揭棺而起。
這話自然不能直說,孟山雨笑得十分挑釁:“其實我也很好奇,你不妨再動一次手試試?”
祁永書凝視她片刻,突然也笑道:“好啊。”
孟山雨笑容一僵——說好的不想殺你呢?
她不動聲色掃過窗戶,可惜外面被高大的樹木遮蓋得嚴嚴實實。
不知道這棟房子是在哪裏,四周靜悄悄的,外面偶爾傳來幾聲鳥叫,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聲音。
看來只能希望於曉輝不要掉鏈子了……
祁永書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撥了個號碼,低聲吩咐幾句,很快就有手下送來一杯成分不明的透明液體。
他將杯子接過來,吩咐道:“沒事不要靠近。”
“是。”
孟山雨挑了挑眉,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喝掉它。”祁永書將水遞到她面前。
“毒藥?”孟山雨接過杯子,隨口問。
祁永書但笑不語。
孟山雨看他一眼,無視腦海里萌萌的大呼小叫,毫不遲疑地一飲而盡。
“爽快。”祁永書摘下眼鏡,“現在,請你閉上眼。”
喝完那杯水並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的孟山雨半信半疑地瞅了他一眼,不知道好好一個青年才俊為什麼突然變得神神叨叨的,遲疑片刻還是閉上了眼睛。
不知不覺間,房間裏響起令人沉湎的旋律,若有若無,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漸漸像一張黏糊的蛛網,絲絲縷縷地佔據腦海。
祁永書的聲音在耳畔飄忽不定,如同魔咒一般:“……你感覺到眼皮很重,你忘記了於曉輝,忘記了一千萬的存在……”
她睫毛微顫,思維彷彿陷入泥潭,連綿不斷的語句劃過她的腦海,她卻無力去思考它們的含義,任由它們在腦海中劃過,消失在深處。
“睡吧……”祁永書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徹底消失,被浩瀚如海潮一般的音樂吞沒,同時吞噬的好像還有她的思維。
祁永書的臉緩緩靠近,那雙狹長的眼睛失去鏡片的偽裝,顯得鋒利而無情。
他注視着眼前陷入黑甜夢鄉的面龐,偽善的笑容徹底消失,只剩下一抹深思。
直到目前為止,看起來一切都很順利,那上一次究竟出了什麼意外?
沒等他細想,沙發上陷入沉睡的人忽然睜開雙眼。
祁永書下意識地皺了下眉。
孟山雨恍然大悟:“原來是催眠啊。”
她終於知道宋媛是怎麼死的了。
祁永書直起腰,面上閃過一絲不悅:“你的口吻聽起來,彷彿催眠是什麼三流騙術。”
“你這不是沒成功嗎?”孟山雨得意洋洋地站起身來,“不是騙術是什麼?”
那絲不悅彷彿只是幻覺,祁永書轉眼就又換上了慣常和善的假面:“所以,其實上一次我也沒有成功?所以你沒死?”
“嗯哼。”孟山雨得意地哼了一聲。
祁永書沉默片刻,忽然笑道:“不,上一次我成功了。”
孟山雨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得意個什麼勁。
“你還記得你曾經問過我一個問題嗎?”祁永書問。
“這我哪記得。”孟山雨很不給面子,棒槌似的道。
祁永書也不生氣:“那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吃飯,你那天問我……”
印象中,我們只見過兩面?
孟山雨腦海中的景象和此刻祁永書的話語重合,她暗道一聲不好,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
“嚴格來說,那時候的我們應該已經見過三面才對。”祁永書微笑着起身,向她走來,“你明明被我催眠成功了,卻活了下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孟山雨暗暗咬牙。
沒錯,少了一次見面,是祁永書催眠宋媛的那一次——因為被催眠成功,所以那次見面不在宋媛的記憶里。
她緩緩伸手摸向藏在後腰的彈簧刀,隨口搪塞:“這隻能證明你的催眠時靈時不靈。”
“我覺得不是。”說話間,祁永書已經來到她的面前,毫無預兆地突然出手,屈指一彈。
孟山雨手腕一麻,手裏的刀不由自主往下落去。
她當即抬腿別開祁永書的胳膊,順勢一踢,將刀踢到了沙發底下,同時挑釁地沖他一笑。
萌萌將她這一系列作死行為看在眼裏,不禁大呼:“等等,於曉輝那邊還沒有動靜!你先別激動!”
孟山雨面上維持着挑釁的神色,內心暗暗叫苦:不是我激動,是生命垂危不得不自救啊。
那個坑爹的於曉輝,到底靠不靠譜!
接收到挑釁的祁永書眼神微暗,順勢伸手按住她的胳膊,往後一別。
孟山雨背後一涼,意識到自己已經抵到牆面,無處可退。
祁永書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我是真的不想殺你,可惜,催眠對你無效。為了以防萬一,我只能忍痛動手——在此之前,你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孟山雨先前反應平平,聽到最後一句時,卻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祁永書的下一句話,更是讓她難以置信。
“我想,你應該不是宋媛吧?我沒有查到你的身份,但很明顯你和她除了外貌一樣,性格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