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爹地怎麼能隨便叫呢？
次日，早餐過後，顧聘婷把兩個孩子鄭重叫到身邊，吩咐站好：
“說！誰的主意？昨晚為什麼跑去飯店？”
很少見到顧娉婷這麼嚴肅，顧小寶眼珠滴流一轉：
“媽咪，你今天不是要幫我們找幼兒園？再不去，可要遲到了。”
顧小貝見狀連聲附和：“就是啊媽咪，我去幫你拿鞋子。”
“給我回來！”顧娉婷探手抓住顧小貝蓬亂的羊角辮。
顧小貝吃痛，黑亮亮的雙眼立刻蒙上水霧，委屈的控訴：
“媽咪好暴力，難怪爹地要娶新媽咪……”
“顧小貝！”
顧小寶沒想到妹妹會口不擇言，當即出聲喝止。
然而晚了，顧娉婷立刻追問：
“什麼娶新媽咪？哪個爹地？”
顧小貝看着哥哥猛朝她眨眼，馬上慌亂地搖頭擺手：
“沒有沒有，我昨晚沒看到爹地，也沒聽到他要娶新媽咪。”
顧娉婷這時忽地想起，昨晚朦朧的視線里，彷彿看到了厲斯年，可當時就被顧小寶否認了。
顧娉婷臉一沉：“顧小寶，我數三個數……”
顧小寶深知瞞不住了，白了妹妹一眼之後，乾脆交待了實情。
顧娉婷聽完，懊悔地抱住頭。
所以說，她昨晚那副鬼樣子，居然被新老闆看到了？
不只如此，她又一次被老闆碰到沒有看管好自己的孩子……
“小貝，媽媽再跟你說最後一遍，厲斯年只是媽媽的老闆，哥哥長得再像他，他也不是你們的爹地，因為媽媽以前從沒見過他，根本都不認識他，聽明白了嗎？還有，”
顧娉婷蹲到女兒身邊，拉着顧小貝肉嘟嘟的小手，面容難過又心疼：
“寶貝，以後不準再叫他爹地了，你這樣，媽媽會很難堪的，記住了嗎？”
顧小寶見媽媽終於消氣，趕緊連聲附和：
“就是就是！爹地怎麼能隨便叫呢？”
“不過媽咪你放心，我昨晚已經告訴那個渣男，乾爹就是我們爹地，你不用擔心他會多想啦。”
“什麼？”顧娉婷看着試圖寬慰自己的兒子，沒成想還有這後續，一時無語。
不過也好，有文昭給她當擋箭牌，倒也省去她不少麻煩。
再次叮囑過兩個孩子，乖乖呆在家裏，顧娉婷出門去聯繫幼兒園。
厲氏。
厲斯年剛坐到辦公桌邊，顧子佳便推門進來請示：
“厲總，今天上午十點跟依森公司的簽約，您要親自去嗎？”
在上任設計總監離職之後，新任總監正式上崗之前，所有簽約都由厲斯年親自指派人選。
顧娉婷雖已辦理完入職手續，但正式到公司報到上任，卻在明天。
厲斯年看着文件，黑眸暗了暗，沉聲吩咐：“聯繫下顧娉婷。”
顧子佳得了聖旨，悠悠一笑：“好的厲總，我這就去。”
她要的正是這句。
顧子佳如願帶門出來，人還未回到辦公室，已急不可耐地把電話撥出去。
顧娉婷還沒正式上班，連有哪些工作內容都不知道，更別提之前從未接手的簽約合同，想不搞砸都難。
“顧娉婷，厲總親自指派，讓你去依森公司簽約，合同我現在讓人送過去，記得，必須趕在十點之前，這可是上億的訂單，千萬不能遲到，依森的威爾從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
她噼里啪啦說完便按斷電話，對着屏幕狠狠吐口氣。
顧娉婷，搞砸這個合同，什麼國際大獎也救不了你，趁早帶着兩個小雜碎，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幼兒園門前。
顧娉婷看着手機眨眨眼。
這個顧子佳，她還沒正式入職，便給她找不痛快。
哪兒有這麼交待工作的？
好歹電子合同，應該給她看一眼。
上億的訂單，她是認真的嗎？
但既然顧子佳這樣安排，想必是經過厲斯年同意的，她除了接下工作，沒別的辦法。
思索之間坐上出租車，趕緊給顧子佳回撥過去，但顧子佳的手機卻始終打不通。
厲氏。
顧子佳這半個上午，始終留意着門外的動靜。
她所在的辦公室，跟厲斯年僅一牆之隔，並且是扇對開的玻璃門，有誰不經預約擅自去找厲斯年，都逃不出她的視線。
在接近中午的時候，顧子佳終於看到顧娉婷的身影。
就見顧娉婷穿着格子襯衫牛仔褲，足蹬淺色休閑鞋，一身疲倦，面色也有些難看。
一看便知，簽約十有八九出了問題。
顧子佳精神一振，邁步迎出去，心裏明明幸災樂禍，卻硬裝作關切地詢問：
“怎麼樣？合同簽完了？”
顧娉婷冷着臉，只略略掃她一眼，什麼也沒說，擦着她徑直往前，門都不敲，直接推開厲斯年的房門。
顧子佳抱臂，悠閑地倚在門口牆邊，等着看顧娉婷笑話。
果然，在顧娉婷剛稱呼完一聲“厲總”之後，顧子佳便聽到厲斯年低沉的聲音。
“出去！敲門再進。”
顧子佳掩面一笑，看着顧娉婷黑着臉出來。
在顧娉婷帶上房門，即將抬腕敲門之際，顧子佳上前一把握住顧娉婷的手腕：
“怎麼？搞砸了？嘖嘖！不用說，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了。”
顧娉婷挑眉看着顧子佳：
“看我笑話？太早了吧？”
顧娉婷說著，就要甩掉顧子佳的手腕，卻被顧子佳用力再次制止。
顧子佳斂笑壓低聲音，半威脅半誘惑道：
“答應我個條件，我幫你度過眼前的難關。”
“哦？”
顧娉婷上下打量顧子佳一眼：“說說看。”
顧子佳雙眼一亮，立刻說道：
“立刻離開厲氏，怎麼樣？”
顧娉婷微微扯起唇角，像在思考。
就在顧子佳以為她會同意的時候，顧娉婷卻輕輕吐出兩個字：“做夢！”
顧娉婷輕蔑地瞄着她，敲響房門。
“進！”
就在顧娉婷再次推開房門之際，顧子佳依舊不死心地來了句：
“只要你答應，條件隨你開！”
顧娉婷意味深長的目光，在顧子佳臉上慢悠悠打個轉兒：“有趣。”
顧娉婷嘲諷完，再次冷臉推開房門。
顧子佳一急，趕緊跟了進去。
就見顧娉婷不緊不慢走到厲斯年桌邊，把手裏的文件放到桌上：
“厲總，恕我不懂厲氏的規矩，特地過來跟您諮詢下，貴公司在簽約方面，一向這麼草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