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之戰

圍城之戰

對雲山靈陣不穩,傾灑出的靈氣滋生出妖修妖獸為禍渝州城。

寇晚容竭盡所能將城中百姓疏散到城外,封鎖城門,設下法陣,將這些妖物困在城中,企圖將它們一舉絞殺。

“阿盈,你怎地來了?我不是給你送去了書信,讓你守在靈泉仙府嗎?”景扶蘇現在又是心慌又是害怕,他甚至隱隱有一種預感,無論他付出了多少努力,無論他做了多少事,該發生的總歸還是要按照冥冥之中既定好的命途走完一遭。

盧香盈卻不知道這些,她素來與寇晚容交好,如今渝州城出了這樣的事,她如何能袖手旁觀?但她察覺出景扶蘇的異樣,她覺得景扶蘇現在像是一根綳得不能更緊的弦,稍微再用一點力就會徹底綳斷。

景扶蘇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但此處人多,不好細問,她只是柔聲道:“你別擔心,靈泉仙府那邊已經安頓好了,渝州這邊的事比較急,我過來幫幫你們。”

寇晚容卻沒有盧香盈這麼多細膩的心思,一聽說妖物們要破開渝州城的陣法衝到周邊村落中去,連忙對眾人道:“我在渝州城四角佈下了陣法,現下不知是哪一處法陣不穩。各位既然是來助渝州一臂之力的,我也不跟大家客氣了。雲兒跟我駐守西邊,師兄,香盈還有晏兒分別駐守北東南,咱們不能讓這些東西跑出城去!”

盧香盈一個“好”字還沒出口,就被景扶蘇打斷道:“寇師妹,可否讓我和阿盈同行?”

盧香盈向他投去一個詢問的目光,寇晚容卻為難道:“若是這樣的話,就要有一邊無人鎮守了。”

寇端雲道:“那不如讓我單守一邊吧?”

“胡鬧!”寇晚容、程晏以及剛剛繞了一圈趕到前山的寇庭舟同時出聲呵斥。

寇端云:“......”

寇庭舟道:“姑母,空餘的一邊我來守。”

寇晚容道:“那山中的靈陣該如何?”

盧香盈拉了拉景扶蘇的袖子,示意他自己可以鎮守一邊,卻被景扶蘇一把握住。他藏在袖袍之下的手抖若糠篩,通過交握的手心真真切切地傳給了盧香盈。

“對雲靈陣和北邊的法陣都交給我吧。”程晏忽然出聲打斷了喋喋不休的爭論。

寇晚容驚訝地問道:“都交給你?同時顧看兩個相隔千里的法陣,你也可以做到嗎?你難道還會□□術不成?”

程晏沒說話,眼神卻透露着不容置疑。

這個時候的他年紀尚小,也還未經歷過紫宸仙府的巨變,寇晚容平時只當他是個有些天賦的小師弟而已。而此時寇晚容只覺得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似乎已經在生死榮辱之間滾過無數遭。

她正色道:“你想怎麼做?同時控制兩個陣法需要消耗大量的靈力,你確定沒問題嗎?”

寇晚容不知道程晏作為陣眼的身份,但寇端雲心裏卻一清二楚。他想要控制陣法簡直輕而易舉,別說是相隔千里之外,便是他此時隔着不同時空也能操控着另一個世界的天下靈力陣。但有盈必有虧,他作為陣眼,操控法陣,消耗的是自身的靈力和精氣。此時他靈力尚且充足,天下靈力陣也還能藉著先天靈寶的靈力繼續支撐,等到法陣再難為繼,也就是他要以身補陣的時候了。

寇端雲想用自己體內的先天靈寶幫他減輕一些負擔,便對寇晚容弱弱提議道:“不如我......”

她半句話還沒說完就卡在了喉嚨中,扭頭瞪了一眼程晏。

程晏給寇端雲使了個顏色,又對寇晚容道:“我自有分寸。”

這個時候的寇端雲用的還是十四歲的身體,她和程晏不曾相識,還是依偎在母親膝下盡情提出各種無理要求的小姑娘。

為了不讓寇晚容生疑,寇端雲只好繼續苟着她的人設。只不過這對她而言實在太過困難,她沒在母親膝下過,也從沒跟任何人提出過無理要求,她甚至有點不敢和寇晚容說話。眼前的面容和自己熟悉的面容相重合,她的腦海中第一反應竟然是上周的月考考了多少分?

寇端雲捂臉沉默。

“雲兒,雲兒!”寇晚容將寇端雲的思緒喚回,“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寇端雲趕緊回過神來搖頭,“我沒事。”

她打量着周圍,發現二人已經站立在渝州城牆之上,放眼望去,只見城中一片狼藉,所有商戶大門緊閉,門窗都有被利器劃得破碎的痕迹。街道上三三兩兩地堆着殘破的屍體,已經乾涸的血液像是開敗了的隔夜的花。

一個頂着老虎頭的“人”像是個酒醉的大漢,晃晃悠悠地走在街道上,忽然停住了腳步,伸手朝着一處坍塌下來的屋頂下一抓,便將一個小姑娘抓在手上。這小姑娘不知在屋頂下躲了多久,渾身髒兮兮,頭也無力地垂下,不知是死是活。

老虎拿鼻子嗅了嗅,就張開血盆大口要把小姑娘往嘴裏塞。

這時一道藍色的劍光從它背後襲來,直直戳中它的後頸。

但這老虎皮實在太厚,劍光卡在了一層皮毛上,硬是無法再前進半分。老虎緩緩回過頭去,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藍衣修士。

寇端雲在心裏驚呼道:“竟是蕭如楊!”

蕭如楊見一擊不成,又再次擺起手勢。但那老虎速度更快,幾乎是一瞬間就來到了蕭如楊眼前,在蕭如楊尚未反應過來之前,便亮出獠牙,朝着他的脖頸便要一口咬下。

蕭如楊想要架起胳膊去擋,卻已經遲了,脖頸上傳來了尖銳的疼痛,他心想自己可能就要隕落在此處了。

半晌過後,疼痛依舊,鮮血已經流淌到衣領上,但他發現自己還有呼吸,低頭一看,只見那小半截獠牙卡在了脖頸上,可老虎卻再也不能動彈半分了,它死死瞪大眼睛,胸口以下的身軀早已不翼而飛。

蕭如楊點了幾個穴位,止了血,似乎察覺到什麼,抬起頭便看到城牆上飄然而立宛如謫仙的寇晚容。

寇晚容散去傳送陣法,朗聲對蕭如楊道:“這位仙君,多謝你幫忙,現在城中不安全,仙君快些到我這邊來。”

她話音剛落,城牆下方便傳來一陣猛烈的震動,幾個妖修見無法破陣而出,直接採取了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撞牆。

蕭如楊御劍飛上城牆,和寇晚容打過招呼,又見到躲在寇晚容身後的寇端雲。

寇晚容把蕭如楊推到寇端雲身旁,對二人道:“你們照看城牆上的法陣,我去會它們一會。”她說著便抽出腰間佩劍,閃身躍下城牆。

蕭如楊在背後喚了一聲“寇掌門當心”,寇晚容也全然不理。寇端雲拉了拉他的袖子,指着城牆拐角處一片閃着光澤的陣法,對蕭如楊道:“咱們去法陣那邊吧。”

蕭如楊抽回衣袖,客氣而疏遠道:“端雲仙子先請。”

景扶蘇和盧香盈登上了南邊的城牆,渝州城不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形狀,西城牆和南城牆中間夾了個鈍角,從他們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西邊的陣法。

景扶蘇端詳了片刻,只見法陣流淌着熒光,並無破損之跡,他們來的路上也幾乎沒有見到妖修妖獸,想來問題並未出在南邊。

這樣最好,他拉了拉盧香盈的手,對她道:“阿盈,從現在開始,你千萬不可離開我身邊三步。”

盧香盈從剛才就注意到了他的異樣,此時並無旁人,她忍不住問道:“阿景,究竟出了什麼事?”

景扶蘇沒有辦法把這個世界的真相告訴盧香盈,只能緊緊握住她的手,但就在這時,西邊陣法處忽然傳來一陣巨響。

二人齊齊回頭,只見牆下妖修不知何時跑上來了一隻,正在和蕭如楊纏鬥,而寇端雲不斷引導着體內靈力修補陣法上破碎的一角。

越來越多的妖修妖獸往西邊城牆彙集,寇晚容開啟傳送陣法,企圖將踏上前來的妖物大卸八塊,但無奈妖物實在太多,有些見到城牆上的空虛,便趁着寇晚容不察,直接躍上城牆,朝着寇端雲而去。

“阿景,我不離開你,但請你和我一同去救端雲,那位廬陽派的仙君撐不了多久的。”

景扶蘇看着盧香盈,眼中忽然湧現出濃濃的悲戚,他為什麼要結識寇晚容,為什麼要來渝州,為什麼要將自己和所愛之人的性命懸挂在一場場無情的戰爭之中?這天下大亂又如何?天下又什麼時候有過絕對的安穩?他可以不當景掌門,他可以不要靈泉仙府,以他和盧香盈的本事,哪怕是在動亂中又如何尋覓不到一個平靜之處?

為了天下大義,他真的就無法和自己的愛人長相思守嗎?

他拉住盧香盈的手,眼中幾乎是卑微乞求的神色。盧香盈嘆道:“我知道你在乎我的安危,可別人的命也是命啊。修士最是貴生,所謂‘貴生’可不是貪生怕死。”

多年後的他已經是修真界的翹楚,是德高望重的一派掌門,可當天下和美人只能選擇一個的時候,應該捨棄誰?

盧香盈說完之後便使了個巧勁兒脫手,身姿如離弦之箭般沖向寇端雲,劇烈的恐懼襲來,使得景扶蘇在那一瞬間幾乎無法移動。折磨着他痛不欲生的過往又一次在眼前浮現,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阿盈——”

不要去,不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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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女配是團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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