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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淮安進屋,順口打趣了一聲:“宿雨,好久不見,這回總該認識我了!”

江宿雨聞言頓了一下,突然躬身朝他深深一拜,真心致歉:“先前故作不識,實乃事出有因,非我所願,還請你勿怪。”

蘇淮安忙擺手阻止,嗔怪道:“無妨無妨,小事一樁,切莫掛心,我開個玩笑,你怎麼還認真上了!”

江宿雨心中一動,一下就想起了當年書院中打鬧時的日子,頓時倍覺親切,心情甚好,轉頭問陸沂:“你不是去找那位蘇滄瀾了嗎,怎麼和淮安一起回來了?”

“宿雨,你先前種下的善因,結了善果,”陸沂滿目柔情,輕鬆說道,“金蟬蛻,已經在咱們家了。”

“什麼?”江宿雨滿面驚詫,他怎麼不知道!

“蘇滄瀾正是我大哥,”蘇淮安解釋了兩句,笑道,“這不是之前濟安堂廣求金蟬蛻么,正巧此次商會裏有這樣東西,我便截了下來,已經差人送去瑜州江家了,按路程,前日就該到了。”

“啊?”江宿雨微微瞪大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麼就突然到他家去了?

蘇淮安大笑道:“我弟弟多虧你那紙藥方才得以病癒,我們蘇家可記着你這份恩情,難得有你想要的東西,就當我報恩了!”

陸沂捏了捏他的手,輕聲道:“峰迴路轉,宿雨,連老天都在幫我們,不怕!”

江宿雨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都忘了曾經央求過父親給蘇淮安寫過藥方了,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如此,就多謝了!”江宿雨朝他一笑,心神有些恍惚,是不是父親還在護着他?

“何須客氣!”蘇淮安多年不見他倆,沒想到竟已是這般光景,不由稱奇,“虞先生果真是做的一手好媒,一早就把你們兩個湊在了一起。”

記憶之中,江家小公子謙恭守禮,天生一副好性兒,從不與旁人爭執,無論何時都是不急不緩的模樣,與方才那個慌亂撲進陸沂懷裏,語無倫次的江宿雨簡直天差地別!

陸沂開懷大笑,深以為然:“改日必得送個謝媒禮去,也不枉他老人家煞費苦心讓宿雨管着我。”

這一管,就是一輩子了!

“何必改日,不如就今日!”凌瓏小殿下聞聲而來,得了好消息,一時心情甚好,也不跟他鬥嘴了,反倒推波助瀾了一把,“金蟬蛻到手,也是喜事一樁,不如喜上加喜,好事成雙,你們成親吧!”

陸沂微微一驚,成親啊,他自然是想的,他想這一天想得太久了,幾乎每一條紅綢都清晰地印在了腦海中,他的心上人一身錦繡紅衣,該是何等的風姿卓然……只是目前不行,宿雨病未痊癒,又是在異鄉,如何能成親,此事還得日後……

凌瓏不滿地敲了敲桌子:“說話啊,傻笑什麼,我難得做回好事,你可別不領情!”

陸沂難得看他順眼了一回,真心實意道:“多謝,這事急不得,現在不是時候。”

凌瓏頓時就不同意了,拍案而起:“什麼叫不是時候,成個親耽誤你什麼了,不就拜個堂的事兒,不想娶你倒是直說啊,我娶,我看上宿雨很久了,溫柔賢惠,又會照顧人,長得還好看,娶回去宜室宜家!”

“你別添亂!”陸沂頓時頭又疼了,此等大事,哪裏只是拜個堂這麼簡單!

蘇淮安聽得一愣一愣的,怎麼還多出個人來了,此人也喜歡宿雨,那不就是陸沂情敵,頓時將眉頭一擰,責怪道:“陸沂,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都十年了,怎麼還沒成親,這事兒可拖不得了,得趕緊!”

“你們可別說了,”陸沂哭笑不得,怎麼淮安也來湊熱鬧,“你們再多說兩句,宿雨就要鑽地縫了!”

江宿雨腦袋都快低到胸口了,露在外頭的耳朵直泛紅,一顆心卻蠢蠢欲動!

“不怕,他們說笑的,咱們暫時……”

“你不願意嗎?”

陸沂呼吸一頓,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江宿雨抬起頭,鼓起勇氣看着他,目色堅定:“陸沂,成親吧,我不想等了。”

陸沂睜大雙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呼吸都快停止了,心頭滾燙,傳遍四肢百骸都是暖的,脊背都在微微發顫,他聽到宿雨說了,他真的答應了!

“這就對嘛!”凌瓏率先反應過來,風風火火,“快,立刻讓人去準備,晚上就拜堂!”

“不行!”陸沂立馬阻止,高興歸高興,理智還在,“就算要成親,也該好好準備,晚上怎麼拜堂,連地方都沒有!”

凌瓏大手一揮:“那就明天,現在趕緊讓人去準備,買個現成的宅子有多難!”

“一天能弄出什麼像樣的婚儀來,成親的衣裳都沒有,不行不行,必須好好準備!”陸沂回過神來,成,這親必須成,只恨此處離瑜州,離京都都太遠,成親這樣的大事,絲毫馬虎不得。

凌瓏滿臉嫌棄:“你怎麼那麼多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還能不能成了!”

蘇淮安忙攔住兩人道:“二位莫要吵了,這是喜事,別吵,我看這事不如交給我,一來我成過親,我有經驗,二來我家人手眾多,也方便些,兩位意下如何!”

凌瓏一口應下:“行,那就交給你!”

這誠然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陸沂遂應下:“如此,就麻煩你了!”

“我先回去準備,我有處院子,還算齊整,你們乾脆住到那兒去,晚上就找綉娘來做衣裳,必定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你們安排好!”

蘇淮安走後,凌瓏也隨之而去,屋子裏頓時靜了下來。

一時之間,陸沂竟有些恍神,好像做夢一樣,他要成親了,要和宿雨成親了,他想了那麼多年的事,竟這麼簡單就要成了!

“宿雨,我感覺好不真實,我莫不是在做白日夢吧!”

江宿雨心頭脹熱,湊過去咬他的唇:“疼嗎,疼就不是夢!”

“不疼,甜的!”陸沂環住他的腰,湊上去含住,細細品味。

“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江宿雨聲音微啞,一陣酸澀湧上心頭,他的陸沂啊,一直都在遷就他,太苦了。

“其實也沒有多久。”陸沂啞聲笑了一下,眼角微微濕潤,久,也不久。

從他第一次表露心跡到宿雨回應,沒有多久;放下亡父心結,沒有多久;從北辰回來與他重歸於好,沒有多久;答應成親,也沒有多久。

其實,他的寶貝宿雨何嘗不是愛慘了自己!

當晚,眾人便依蘇淮安所言,搬到了那處院子去。蘇淮安早已派了不少人手過來,還指了個得力的老管家過來,一進門,就硬將兩位新人分開了,一個南院,一個北院,得守規矩,成親之前不能見面,不吉利!

猝不及防就被分居兩地,陸沂試圖跟老管家講道理:“這畢竟是我們的終身大事,有些東西我總得跟他商量一下,分開了多有不便,不如過兩日再分開如何?”

他甚至還沒跟宿雨說喜服要什麼圖樣的,也沒問他想要置辦些什麼東西,畢竟宿雨從前不願意,他也就沒問過,導致現在一無所知。

“不行,本來日子就急,萬不可亂了規矩,不吉利,有什麼事讓人傳話便是。”老管家攔在門前,寸步不讓,“公子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老奴定辦好了來!”

一聽到不吉利三個字,陸少爺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歇了心思,乖乖待在北院,任憑他們去準備,當然該有的東西是不能少的!

“紅綢必得掛滿整座宅子。”

“喜燭一定要大,要能亮到第二天早上。”

“被子要鴛鴦戲水圖樣的,要厚些,枕頭要軟……”

“對了,合巹酒用桂花酒,他喝不了太烈的酒,容易醉。”

“嘖,你果真不會玩兒!”凌瓏聞言,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是要醉了才好,見過宿雨醉酒,才知道什麼叫活色生香。”

“你懂什麼,醉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陸沂春風滿面,眼下看誰都順眼,也就不與他計較了,他們這一夜必定是要銘記於心的,怎麼能喝醉?

這邊兩個人吵吵鬧鬧,而在宅子的另一邊,南院中卻安靜的有些詭異,江家小公子正襟危坐,大氣兒都不敢出。

江暮吟坐在他對面,慢悠悠地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吹開水面浮末,輕呷了一口。

“四叔,入夜了,少喝點。”江宿雨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這一壺都快喝光了吧。

江暮吟放下手中的茶盞,滿心喟然:“咱們家好歹也算是瑜州名門,你身為江家獨子,就這麼急着嫁?”

“四叔,是娶!”江宿雨立馬糾正,陸沂早就去過他們家了,娶!

是嫁是娶,江暮吟倒是不甚在意:“就這短短兩三日,過於草率了。”

“簡單些便好,原本也沒想過要大操大辦。”江宿雨垂眸笑了,滿心眼裏都只有一個陸沂,他想要成親,要的也就是一個名正言順,便是今晚就拜堂,他心中也是歡喜的。

江暮吟無話可說,遂起身出門,也懶得同他講了,這麼寒磣的婚儀,欺負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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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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