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宿集市
三個人在夜幕的掩護下進入了了項羽所說的那個集市。
說是集市，在林火看來就是住了幾戶人家的地方，而且這個時間外邊也沒什麼人，除了偶爾的幾點燈火外，跟來時的小路一樣，黑漆漆的，很荒涼。
不過這樣也好，沒人注意到他們，三個人東張西望的向前走着，最後在一家掛着破布旗的院落門口停了下來，應該是類似於旅店之類的地方。
林火注意到這裏的房屋都是平房，沒有高層建築，而且看上去都很簡陋，東倒西歪的就像小時候玩泥巴搭的狗窩一樣。
項羽抬手拍幾下門，很快裏面就有了回應，一個老頭端着燭台走了出來。
“誰啊？”
項羽牽着馬和林火朝後退了退，虞姬上前站在門口，柔聲說道：“阿公，南邊在打仗，我們是逃難來的，想在您這投宿一宿。”
老頭從裏邊拉開了院門，看了眼虞姬，又看了眼項羽和林火，咳嗽了兩聲說道：“就剩一間房了，你們將就一下吧。”
“多謝阿公了。”
虞姬說著率先走了進去，林火緊跟在後面。
老頭年紀大了，對美女不太感興趣，盯着林火一直看，這樣的穿着他還是第一次見。
林火被看得有些發毛，連忙往前走了兩步，項羽就牽着烏雅進來了。
在那個年代，項羽的體型也是很少見的，老頭的注意力成功地被他吸引了，仰着頭說道：
“好壯實的後生。”
然後又看到跟在後邊的烏雅，再次驚嘆道：“好俊的馬。”
“阿公，麻煩弄點草料喂喂我的馬。”
項羽見有人誇讚烏雅，很高興，衝著老頭拱手說道。
林火見項羽和虞姬都管那老頭叫阿公，估計就是這個年代對老者的稱呼了。
“你運氣不錯，昨天上午正好有一隊漢軍經過，落下了幾包上等的軍馬草料。”
老頭笑着轉身關上了門說道。
昨天上午？那都不用想，肯定就是灌嬰派出的追兵了。
院子角落裏有個簡陋的馬棚，項羽把烏雅牽了進去，又幫着老頭搬了一包草料撒在馬槽里。
馬棚里還有兩匹馬，不過跟烏雅一比就有點寒磣了，烏雅一進來立刻老老實實地躲在一邊，連頭都不敢抬。
烏雅跑了一天是真餓了，低頭就嚼了起來，老頭摸了摸烏雅的腦袋，憐惜地說道：“別著急慢點吃，我再給你加幾塊豆餅。”
說完彎腰從地上的袋子裏拿了幾塊東西放進了馬槽里，看它吃的那叫一個香，林火都恨不得撲上去啃兩口。
看他對馬都這麼和氣，應該是個善良的人，林火他們一致這麼認為。
安頓好烏雅，老頭帶着項羽他們進了屋。
屋子裏的擺設也很簡陋，擺着幾張桌子，中間的桌子上有一盞油燈，桌子邊上還有幾條長凳。
三個人走過去拉開木凳坐了下來，老頭這才看見項羽的腰上還別著一把劍，頓時就變了臉色，戰戰兢兢地問道：
“你們是當兵的？”
要知道那個年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在身上帶把劍的。
項羽和林火一下被問愣了，沒明白老頭是什麼意思，難道這麼快就暴露了？是殺人滅口還是趕緊走？項羽有些猶豫。
還是虞姬反應快，連忙解釋道：“阿公你誤會了，我們不是當兵的。”說完一指項羽：“這是我夫君。”
又指着林火：“這是我小叔，我家本是陽夏的富戶，可如今四處打仗，盜匪橫行，前幾日被賊人衝進家中，肆意屠殺，家人都慘遭毒手，若不是我夫君自幼習武有些本事帶着我和小叔逃了出來，恐怕早就沒命了。我們一路逃難至此，夫君帶把劍也是為了防身用的。”
虞姬的演技很好，說到傷感處竟然落下淚來，林火這個當事人都差點信了，也跟着揉起了眼睛，只有項羽還愣愣地坐在那。
林火心裏那叫一個佩服，虞姬這張嘴真是開了光，比他還能忽悠。
“唉，現在這世道啊，一點都不太平，整天殺來殺去，到最後受苦的還不是咱們這些平民百姓。”
老頭嘆了口氣，相信了虞姬的話，拿出三個陶碗擺在桌子上倒上水。
林火一看見水，眼睛都放光了，端起來就往嘴裏灌，一整天水米未沾，又累又渴的。項羽和虞姬倒是沒有林火那麼丟人現眼，應該是習慣了行軍打仗，這點苦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
“阿公，您這有什麼吃食酒水看着給我們上點，另外我們走得太倉促，也沒有準備換洗的衣物，您家裏有沒有富餘的均給我們幾身？”
虞姬說著站起身來從腰間的小包里摸索了一陣，掏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東西，藉著燈光林火看到那東西是黃顏色的，應該是黃金，不過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光芒四射，古代的冶金技術還不是很成熟，提煉出來的黃金純度沒有現在那麼高。
虞姬把黃金塞進老頭手裏，微微屈膝說道。
“這...這太多了，用...用不了。”
老頭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連說話都結巴起來，估計從來沒見過這麼大方的客人，出手就是一塊黃金。
“阿公，您不用推辭，我們這一路受盡旁人冷落，看的出來您是個好人，這多出來的就當是謝您了。”
虞姬硬把黃金塞給老頭，重新回到桌前坐下，老頭也不再推辭，趕緊去準備了。
林火喝光了一碗水，拎起桌上的水罐還想再倒一碗，卻被項羽攔住了：
“少喝點，喝飽了就吃不下東西了。”
林火一想也是，放下罐子，眼巴巴地盯着門口。
過了一會老頭就端着幾個碗進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跟林火差不多大的小夥子，拎着一個大食盒，迷迷糊糊的，顯然是睡著了剛被叫醒。
“實在是倉促，店裏也沒什麼能招待的，只有稷米飯了，你們將就一下。”
老頭滿是歉意地說道，把手裏的碗放下，又打開食盒，一盆一盆地往出端，邊擺邊介紹：
“這是鹿肉，這是羊肉，這是雞肉，這是葵，這是藿...”
林火還不知道什麼是稷米飯，低頭一看，不就是小米乾飯嗎？而且所有的肉菜都是水煮的，所有的素菜也都是水煮的，難怪上菜這麼快，直接扔鍋里再撈出來就行了，從視覺和嗅覺來講，差評。
“還有酒，幾位慢用，有什麼需要叫我就行。”
老頭拿下桌上裝水的陶罐，重新換上一個更大的，然後就退下了。
屋裏此時就剩下他們三個人了，項羽和虞姬都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項羽三兩口就把一飯飯吃光了，連菜都不就，看來他也餓壞了。
項羽放下碗，看到林火沒動筷子，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不吃呀？”
“這...”林火撓了撓頭皮：“這裏的飯店難道不用點菜都是隨便上的嗎？還有為什麼所有的菜都是水煮的？”
電視裏演的不都是一進門就叫小二上一壺好酒切兩斤醬牛肉，其他的煎炒烹炸每樣都來一點嗎？
“呵呵。”項羽善意地笑了笑，開始解釋：“用你的話來講就是我們這個時代，酒肆里是可以點菜的，不過我們只有上午和下午吃飯，天黑后就睡覺了，沒有人吃飯，這個時間店家能拿出這些東西已經很不容易了，這個時間吃飯不是看你想吃什麼，而是得看店家有什麼，另外我們做飯只有蒸、煮和烤三種方法，最常見的就是煮了。”
聽了項羽這番很接近現代的解釋，林火這才恍然大悟，看來還是自己知道的太少了，既然要在這裏生活三年，就不能用現代人的標準來要求古代的生活水平。
想到這他也釋然了，不再猶豫，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既來之則安之，有飯吃就很不錯了。
這是林火穿越后吃的第一頓飯，說來也奇怪，被現代社會用各種調料搞得越來越挑剔的味覺，在吃到這隻有鹽和花椒煮出來的菜以後，竟然別有一番滋味。林火越吃越香，很快一碗黏糊糊的小米飯就被他吃光了，從盆里撈出一塊鹿肉啃了起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餓了。
項羽見林火吃得這麼香，會心一笑，扭頭喊道：“阿公，給我們添點飯。”
老頭進來一看項羽和林火的飯碗已經空了，轉身出去端進來一個大盆放在旁邊的桌上，笑着說道：“飯多的是，儘管吃，不夠我再去煮。”
林火拿起勺子就給項羽和自己把飯盛滿，兩人埋頭就吃了起來，倒是虞姬還保持着女性的優雅，細嚼慢咽地跟老頭說著感謝的話。
看這倆人的吃相，老頭深信不疑這幾個人是逃難來的，要不然也不會餓成這樣。有虞姬那塊黃金的鋪墊，只要不把自己吃了，吃再多他也不會心疼的。
一陣風捲殘雲，飯盆空了，菜盆也空了，林火滿意地拍拍肚皮，總算是吃飽了。他吃了五碗飯，以前可從來沒吃過這麼多。
虞姬也吃了六碗，比林火吃的還多，他很好奇虞姬這麼能吃是怎麼保持苗條的體型的，難道就是那種讓現代女性無比羨慕的光吃不長肉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