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朽女屍
我倆迫不及待地舉着手電筒朝着棺材裏照了過去。這一照之下,首先看到的是一頭烏髮下面一張慘白的臉。這張臉可是比雪花粉蒸出來的饅頭還要白,身上穿着褐色長裙,長裙上有白色的梅花圖案。她看起來雍容華貴,躺在這裏非常的安詳。
她的頭髮挽了一個很高的髮髻,一根金簪子在頭髮上閃閃發光。
但是看到這情況,我和虎子都有些怕了。那女人看起來哪裏像是一個死人呀?分明就是一個在睡覺的人一樣。虎子我倆連滾帶爬出了這棺槨,出來之後,我倆一前一後跑出去有三十幾米之後,虎子突然停下了。他喊了句:“老陳,別跑了。”
我倆停下腳步之後,轉過身,用手電筒照着那棺槨的位子。
我罵罵咧咧給自己壯膽說:“怕個屁,死人有啥好怕的?這人死了,和一條狗死了沒啥區別。”
虎子說:“可是那女的看起來就像是活的,不會是殭屍吧。我可是聽老輩人說過,遇上殭屍千萬別對着它的鼻子喘氣,一旦被它吸走了人氣,就會跳起來咬人了。誰被殭屍咬了,就會也變成殭屍。不過即便是這殭屍活過來也不要慌,你不要跑直線,要拐着彎跑。殭屍跑得快,但是拐彎不靈活。尤其是遇上溝,人是可以跨過去的,但是殭屍不會,它不會過溝的。”
我說:“這麼說,我們先挖一條溝,要是這殭屍活了,我倆就跨溝跑。”
虎子點點頭,我倆接下來一步步小心翼翼走回去,在棺槨邊上挖了一條一米寬的溝,深有一米。按照虎子說的,只要是這女屍活過來,我倆立即跨過這條溝,這殭屍追到這裏,身體就會直接栽進去,我倆就地把它埋了。
溝挖好了之後,我倆慢慢地爬到了棺槨旁邊,舉着手電筒照進去,那女屍還是靜靜地躺在棺材裏。我倆爬到了槨板上,然後慢慢下去。虎子說:“我下去拿東西,老陳,你給我照着。”
我說:“小心點。別對着這女屍出氣。”
虎子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開始用右手摸索,先是拔下來這女人頭上的金簪,頓時這頭髮嘩啦一下就散開了。這頭髮散開之後,被風一吹,突然都豎了起來,在頭上飄着。
這個變化令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嚇得我身體就像是過電一樣,腦袋嗡地一聲。虎子也是嚇壞了,那頭髮飄起來的時候,剛好刷到他的臉。他嚇得往後一閃,一屁股就坐在了棺材裏面。這一下,不偏不倚,坐在了女屍的肚子上,這一坐,女屍竟然直接張開了嘴巴,從嘴裏吐出來一個金光閃閃的長方形的金牌。
手電筒的光,照在牌子上,閃閃發光。
虎子這時候慢慢地探出去身體,然後把手伸出去,抓住了這塊金牌子,慢慢往後拽,根本拽不動。於是他逐漸加力,這一用力,愣是把女屍給拉了起來。
虎子說:“老陳,咬得緊。你下來拿斧子砸斷它的牙。”
拿斧子砸屍體的牙這種事我有點干不出來。
我下去之後,把手電筒夾在胳肢窩裏,然後伸出去雙手,捏住了女屍的腮幫子,用力一捏,這牙關就打開了。虎子直接就把牌子給拿了出來。
他把牌子在身上蹭了蹭,然後扔進了挎包里,他說:“是金子,老陳,我們發了。”
我嗯了一聲,鬆開了捏着屍體腮幫子的手。本來以為這女屍的頭會倒在棺材裏,但是我鬆開之後,這女屍並沒有躺下,而是坐得直直的,而且眼睛這時候也睜開了。它眼睛裏一片灰白,給我的感覺非常不舒服。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很怕注視它的眼睛。
虎子還在繼續摸索,而我這時候再也不想在裏面呆一秒鐘了,開始往外爬。我好像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當我爬上了棺材,抓住槨板往上爬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腳。我本來以為是虎子呢,我說:“虎子,你拽我幹啥!我上去給你打手電。”
我回過頭去,用手電筒一照,發現虎子正打着手電筒在裏面尋找寶貝呢。而我的腳脖子上,有一隻慘白的手。
我順着那隻手照了下去,這隻手後面是小臂,此時小臂從衣服里露出來一截,在光照下顏色如同白紙一般。
我再往後照,這條胳膊連着的就是那具女人的屍體,此時她披頭散髮,就坐在棺材裏,抬着頭用那灰濛濛的眼睛看着我。
我頓時嚇得大叫一聲,一雙胳膊用力抓住槨板往外爬。我這麼一喊,虎子似乎反應了過來,我還沒爬上來,這虎子先跳了出來。跳出來之後到了外面,抓住我的一隻胳膊用力往外拉我。
他半蹲在地上,用腳蹬着槨板,這麼一用力,竟然把我和那裏面的屍體都拉出來了。
虎子大聲說:“老陳,堅持住,我們這是遇上血葫蘆了。”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什麼是血葫蘆,我只是覺得我遇上鬼了。這時候我腦袋裏除了害怕,什麼念頭都沒有了。我一隻手抓着外面的槨板,另外一隻手拿着手電筒,手腕子被虎子抓着。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趕快把我的身體拉出來。
但是那血葫蘆力氣實在是太大了,虎子剛把我拉出一點來,這血葫蘆突然一用力,直接就把我拽進了棺材裏。我的身體直接就壓在了這血葫蘆上。
手電筒落在了一旁,剛好就照在了血葫蘆的臉上。
這血葫蘆這時候眼睛不再是灰白色了,而是變成了純黑。她的頭髮散亂,它晃了晃頭髮,露出了那張慘白的臉來。而我這時候,不偏不倚,就壓在她的身上。
它也是用力過猛,平躺着重重地摔在了棺材裏面。
我轉身就要跑,這血葫蘆一把就從後面抓住了我的褲腰帶,我用力過猛,這血葫蘆竟然把我的褲子給拽下去了。這下麻煩了,這褲子要是全脫了也還算有利於逃脫,無非就是冷一些。
偏偏這褲子褪到了腳脖子那裏,我可就邁不開步子了,腳下一絆,直接就倒在了棺材裏,我轉過身的時候,這血葫蘆已經撲上來,張開嘴就朝着我的脖子來了。
我一雙手猛地就推了出去,死死地抓住了它的脖子。她張着嘴,對準了我的脖子就要咬下來。
我大喊:“虎子,救我。”
我扭頭看看上面,哪裏還有虎子的影子啊!我這時候也顧不上罵虎子不夠義氣了,心裏全是絕望。很明顯,這血葫蘆力氣非常大,我堅持不了多久的。
就這樣僵持了有十幾秒,我的胳膊發酸,眼看堅持不住的時候,突然就覺得下雨了。這雨這麼下來之後,這血葫蘆突然慘叫起來,然後身體竟然一軟,就像是觸電了一樣趴在我身體上顫抖了起來。
我這還沒回過神來,突然手電筒在上面亮了,照着我的臉。就聽虎子喊道:“老陳,還楞啥呢?快出來啊!”
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掀開這血葫蘆就往上爬,虎子一伸手抓住我的手,把我拉了上去。我到了上面就開始提褲子。
就聽虎子說:“多虧虎爺還是童子身,老陳,要不是我守身如玉,今天你就交代這裏了。”
我這時候總算是明白過來那場雨是什麼了,我說:“我槽,我說這雨怎麼一股子尿騷味呢。”
“最近水喝得不多。你就將就點吧。”
虎子說著,用手電筒照了照棺材裏面,那血葫蘆這時候臉朝下,趴在了棺材裏。她竟然一動不動了。虎子說:“老陳,封棺。”
我被嚇傻了,經過這麼一折騰哪裏還有力氣,但是又不能不幹。只能咬牙把棺蓋推回來蓋上,虎子用斧子將棺蓋上的棺釘一個個砸下去。然後我倆把槨蓋又拽回來,推進去之後,封好。之後用河沙將坑填平了。
這一套干下來,東方見白。
大風還在吹着,很快就把我倆弄出來的痕迹給吹平了。看起來,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再看虎子的臉上,出了汗之後粘上灰土,已經不像樣子了。從他就看得出來,我自己也是這個德行。
虎子和我坐在了河床上,背靠着背,他說:“老陳,你跟我去北京吧。我估摸了一下,一個金簪子,還有那塊牌子,怎麼也能值個萬八千的。我倆有本錢了,可以做點小買賣。”
我說:“沒戶口能行嗎?那不成了盲流子了嗎?”
虎子說:“你不和我回去的話,這兩件東西我倆就分了。乾脆我倆就抓鬮,抓到啥就是啥。”
說著,隨手虎子就拿起了兩個石子,一大一小,他把手背過去,然後把兩隻手伸出來說:“老陳,抓到啥是啥,大的是牌子,小的是簪子。”
我伸手點了點左手,他兩隻手同時鬆開,我選的是大的。他從挎包里把牌子拿出來遞給了我。這金牌大概四公分寬,七公分長,上面有看不懂的文字。虎子說:“好像是契丹文,這東西八成是遼代的。千萬別當金子就這麼賣了,這是文物。”
我點點頭,把牌子在袖子上蹭了蹭之後,塞到了大衣裏面的口袋裏。
我倆回去大龍溝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虎子去找隊長請假,說自己肚子轉着筋的疼,擰着勁的疼,讓我護送他回灤縣。
其實上學時候就是這把戲,倆人商量好之後,一個假裝肚子疼,一個假裝護送回家。之後倆人就去河套摸魚去了。
我和虎子離開大龍溝背着行李往回走,先回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