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偵探與報紙
天色還早，報童們正在各大報社領取報紙……在報社裏欠賬領取報紙，就算是他們買下來了，之後要怎麼處理當然是報童們自己的事情……
通常而言，報童們會挨家挨戶的敲門，或者是直接找熟悉的人家，將今天的報紙兜售出去……他們會賣貴一塊，作為跑腿的費用。
很多看得起報紙的人，也不會在意這一塊兩塊錢……
賣得出去，或者賣不出去，這都和報社沒有關係，只要這些報童們之後將欠的報紙錢還回來就好……要是沒賣出去，那也只能報童們自認倒霉的成為負債人。
這是他們的工作，但也因為他們的存在，現在需要自己出門，願意自己出門在報社買上一份報紙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
……
【昨日清晨，蘇格蘭場外的巷子中，發現一男子屍體，這是對蘇格蘭場探員們的挑釁……】
【逆流港口碼頭，再度發現一具屍體，這是我層本月起第三起在港口發生的死亡，具體情況蘇格蘭場宣佈正在調查中……】
【近日內，逆流港漁獲大幅度減少，有知情者透露，他看見大量醉鬼向逆流海中傾倒未喝完的酒水……】
【……】
“很無聊的標題，一眼就能夠看出內容是什麼……”
帶着禮帽的男子這麼說著，拍了拍這份名為報紙的東西，說道：“完全就可以通過標題知道裏面的東西了，讓人根本沒有購買慾望……報社人的腦子果然進水了。”
而聽着他吐槽的報社老闆，則是正在將大批的報紙交給報童，只能抽空應付兩句，說道：“艾歷克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可以不要每次都抱怨這個。”
耳朵都起繭子了……
報社老闆這麼想着，認真的看了艾歷克斯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男人，今天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帶着高禮帽，相貌稱得上是帥氣，皮膚好的不像是第七城區人……經營着一家偵探事務所，也是第七層唯一的偵探事務所……
手裏拿着手杖，此刻正握着手杖轉圈圈，他嘴巴總是很毒……
這麼看，他和平時也沒有什麼區別……但絕對……
“艾歷克斯，你……今天是不是帶錢來了？”
報社老闆這麼說著，他依靠自己的敏銳直覺，看出了這個男人今天和平時的差別，他抿了一口茶水，掩飾了自己的震驚，說道：“不會吧，大偵探竟然願意出錢買報紙了？”
平時的艾歷克斯，都會藉著和他閑聊的工夫，隨意的翻翻報紙，之後也不買……老闆已經習慣每天早上和這個貧窮的偵探聊上一會兒了。
“是啊，老約翰……我最近搞了一個小委託，雖然賺的不多，至少報紙還是買得起了……”
艾歷克斯說著，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塊錢，放在了老約翰的窗口，說道：“雖然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報紙的作用，可不止這些。”
“你說這個，誰懂啊……”
老約翰說著，他也習慣了這個偵探的瘋言瘋語，拿着艾歷克斯推過來的一枚白色的錢幣對着光看了看……雖然有磨損，但是有着清晰可見的螺旋塔圖案與周圍的鳶尾紋。
“吼吼吼，我懂了……”
老約翰一邊笑着，一邊拿着白色的錢幣在旁邊的看上去像是血漿的東西裏面沾了一沾，隨着錢幣吸收了那些紅色，它開始散發出來瑩瑩的綠光。
“我說你怎麼突然要買報紙了呢，結果是要來老約翰我這裏換點零錢……”
這麼說著，老約翰先是站起身來幫了一把在領報紙的報童，然後才坐下，看着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的艾歷克斯，他說道：“所以，你口中的小委託，報酬就是這枚白納爾？”
“當然不是……”
艾歷克斯索性直接坐下，一邊回答着一邊看起了報紙，說道：“你可能對偵探有什麼誤解，老約翰……雖然我一直幫你們抓貓，但偵探的工作可不止這個……”
“看來你大賺了一筆……”
老約翰也沒有什麼興趣繼續探究艾歷克斯口中的【小委託】，他擔心艾歷克斯看完了報紙，覺得買了吃虧，便快速的找了零錢給他……
看着老約翰排出來的十一枚黃色的錢幣，還有十五枚明顯比白納爾和黃納爾更小的灰色貨幣，艾歷克斯伸手抬了抬禮帽，說道：“漲價了？”
“是啊，上個月起就漲了……第七層看報紙的人里，你應該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所以我這個報亭也清閑了很多……”
老約翰笑了笑，手往一旁的煙斗方向伸了伸，但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繼續說道：“現在三灰納爾一份報紙……還不如多花一灰，讓報童送到家門口得了。”
“也是……”
艾歷克斯將錢幣都踹回口袋，將禮帽重新戴整齊，手裏也拿起了看報紙的時候，放在一旁的手杖，向著老約翰點着頭示意着……離開了。
穿過了馬車如潮的街道……
在清晨還沒有散去的霧氣，還有一種獨特的屬於清晨的懶散；慵懶中……偵探和報社老闆很像，總是在這個時候開始忙碌。
老約翰不由得這麼想着，他將艾歷克斯拿來的一枚白納爾，扔進了放白納爾的錢袋，終於還是忍不住拿起煙斗……深深的吸上了一口。
裏面是什麼呢？除了煙葉還能是什麼呢？
但是偵探，或許要比報社老闆的工作好……至少他沒有看到艾歷克斯平時有多麼的忙碌，但是偶爾就會有着大把的錢，放肆的花錢……
也經常有一些大人物到報社（說是報社，其實是報亭）對門的艾歷克斯事務所去，看起來比他這個報社老闆混的好……
可惜，他當不了偵探……
……
這麼想着，老約翰輕輕的吐出了淡藍色的煙……因為他並不喜歡跑來跑去，雖然艾歷克斯平時也一直呆在他的事務所里，但只要工作一來，就必須東奔西跑。
老約翰這麼想着，快樂的吞雲吐霧着，絲毫沒有察覺到就在報社旁邊的巷子中傳來的，什麼東西被撞翻的聲音……
……
在清晨，還顯得沒那麼明亮且熾熱的魔珖燈的照耀下，所有的東西都開始得到生機，但是……死物還沒有來得及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