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杲

杲這個字很生僻，讀音同搞，意思是明亮、高遠。

王杲心胸是不是很敞亮、志趣是不是很高遠，我不得而知，但這個人確實很能搞，資料上倒是寫的清清楚楚。他滿語名為阿突罕，姓喜塔喇氏，意思是指甲——看來努爾哈赤的名字在某種程度上是繼承了一些外祖父家的優良傳統的。

指甲這玩意兒，紳士用來挖鼻屎，美女用來畫花，王杲這根，卻是用來撓人的。他的作風和現代的一個著名人物頗有幾分相似，但是成績要優秀的多，那就是——本?**。這絕對不是聳人聽聞，看看下面他製造的恐怖事件，你就知道，如果老本有幸穿越了，一定會拜他為師的。

嘉靖三十六年十月，王杲偷襲撫順，殺死守備彭文洙，大肆進行劫掠。

嘉靖四十一年五月，副總兵黑春統軍清剿王杲，卻被王杲設伏生擒后磔死。於是，王杲犯遼陽，劫孤山，略撫順、湯站，前後殺死指揮王國柱、陳其孚、戴冕、王重爵、楊五美，把總溫欒、於欒、王守廉、田耕、劉一鳴等數十人。

怎麼樣，服了吧？“911”跟人家乾的這些事比，最多只算盤青椒土豆絲——大排檔的菜。努爾哈赤去投奔這樣的大牌恐怖分子，就註定會加入“基地組織”，不過當時的稱號叫建州右位。

“野豬皮”見到“指甲”，自然是既高興又心酸，連哭帶笑。王杲抱住外孫，看着他蠟黃的醜臉，忍不住破口大罵：“你爹那個老王八，娶了老婆忘了娃！看把你餓的，比這馬還要瘦！”

馬想：我瘦，我身材好；你胖，你血脂高！（哎，別扔，留點雞蛋回家燒番茄湯喝！——為了便於讀者閱讀，以後作者想法均用括號框住，可以不看——作者自注）

努爾哈赤想：我爹是老王八，我是什麼？

這裏就出現了個難題：王杲的長相如何？沒有刻畫人物就讓他出場，總讓我有沒給女演員化妝就推她登台一樣的感覺，喝聲倒彩倒無所謂，萬一嚇死個把觀眾，那豈不是一生的愧疚？於是我翻遍資料，百度了、谷歌了、有道了，搜來搜去，只得這幾個字——生而黠慧，通番、漢語言文字，尤精日者術。我勒個去，這咋整？

黠慧，狡猾聰慧，老狐狸一個，定是尖嘴猴腮了。

通番、漢語言文字，王教授一個，肥的冒油。

精日者術，算命的一個，***，瞎子啊！

又肥又瘦的人是不存在的，又肥又瞎或者又瘦又瞎的人干恐怖分子這行估計難度太大，都不靠譜。經驗告訴我，一個人的舉止和長相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既然此路不通，俺就從描寫他行為的文字裏來推敲。

《清朝前紀》對王杲事迹的記載：

……

故與撫順開市，長官先坐撫夷廳，酋長以次進至堂上，貢土產，長官乃驗馬。女真人之貢馬多羸弱，恆給善價以示羈縻。杲尤傲慢，至撫夷廳，輒奪酒飲。飲醉箕踞詬詈，無敢呵者。有新長官抑彼等下階，又驗馬之肥壯，杲鞅鞅引去，旋率眾鹵掠。朝廷為之罷免長官。杲益驁。

什麼意思？省去前面用不着的，從杲尤傲慢開始，作者粗略翻譯如下：

指甲哥非常傲慢，到了撫夷廳，劈手搶過酒壺就灌貓尿。喝多了叉着雙腿（很不文明）亂吐三字經（太不禮貌），旁邊沒有敢喝斥他的（只有老子罵人，沒人敢罵老子——黑社會）。有新來的長官讓他們滾下去（要燒三把火），又要檢查送來的馬壯實不壯實（好討價還價），指甲哥不痛快了，馬上就帶人來搶劫（團伙犯罪）。朝廷為了這事撤了長官的職（公務員不好乾啊）。指甲哥就越狂起來。

尼瑪這不是二杆子嘛（結論精彩，鼓掌）！

看了這段描寫，我明白所謂正史真不能信，還什麼黠慧、什麼精日者術，整個胡編！

王杲，光頭或板寸，一臉橫肉，滿目凶光，上身赤膊，脖子上掛根比狗鏈還粗的金鏈子，左青龍右白虎，中間紋個米老鼠——外表刻畫結束！

努爾哈赤盯着外公的金鏈子，眼中充滿了羨慕的神情。王杲得意的哈哈大笑，道：“眼饞了吧？四個九的成色，二百多克呢。別流哈喇子，好好跟着爺闖，等明兒干票大的，也給你弄上一根！”

努爾哈赤不住的點頭，心中第一次有了嚮往和憧憬。

王杲是非常守信用的，對小孩子也不食言，萬曆三年，他果然幹了票大的，不過搞的太大，非但沒弄到金鏈子，還把自己和建州右衛都給玩進去了。

有句老話叫“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這話用在黑社會或恐怖分子身上，應該改成“謙虛使人生存，驕傲使人送命”，重要啊！王杲死就死在這驕傲上。大約是欺負當官的上了癮，指甲哥閑着沒事，帶着一幫小混混跑到當時遼東的府遼陽來砸場子了。

那時的大明朝雖沒有現在美國這麼狠，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別說一個泱泱大國。你干點車匪路霸、整個保護費啥的，俺們就睜隻眼閉隻眼算了，誰叫老祖宗定的家規第一條是“仁”呢。你小子敢搞大的？家規最後一條可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躲到巴基斯坦還被海豹突擊隊給跨國了呢，遼東巴掌大個地方，又是俺家自己的地盤，找死！關門，放李成梁！

李成梁何許人？俺是搞大清的，不整明朝那些事，沒道理介紹的太詳細，只說兩點，大家就能看清個大概：

一、這丫四十歲才幹上公務員。這說明什麼？我家門口有個四十歲還沒嫁人的老姑娘（現在叫剩女），那脾氣叫一個怪，招惹她就是找抽！

二、老李的手就是張飛的臉，黑！據說洗下來的水都能當墨汁用，嚇人不？

一個人脾氣又怪手又黑，這就是個極品，絕對的反恐精英。他一出馬，讓指甲哥充分感受到了“黑吃黑”的可怕，嚇尿了一襠，夾着冰碴子就竄（東北太冷——作者原注）。

跑是沒處跑，平時欺負了那麼多人，現在被打黑了，人家還不板磚、雞蛋、西紅柿的招呼你？被一個叫王台的帶著兒子虎兒罕赤（好猛的名字）一悶棍揍翻，送給李成梁當節禮了。

老李留着不能吃不好玩的，就又轉送到北京去了。北京這些爺們平時閑的無聊，悶的慌，見運來個活物，就跟小孩逮到老鼠似的，開心個不行，一致研究決定，處以磔刑。

磔刑是文明人的說法，換到王教授嘴裏，一定是凌遲，比較好理解了，到我這裏，就是千刀萬剮，通俗易懂，童叟無欺（掌聲）。我本想把具體製作方法抄錄一遍，但看過之後，覺得太過血腥暴力，無益於讀者的腸胃健康，如有喉嚨眼比較深的好奇哥想要了解，請自行到。

話說指甲哥坐着單程專車到了偉大都，下車才知道是被請來開個人演唱會的，激動的暖流在褲襠里涌動個不停。被兩個保鏢扶上台去，放眼一看，四周人山人海，粉絲無數。鮮花(菜幫子）紛飛，閃光燈（刀光）亮個不停，禁不住熱淚直流（這是真貨），放聲唱了句“媽呀——”，拖了十幾拍——可見是個男高音。

閑話少說，霎時間，主持人舉起話筒（殺豬刀），一曲勁舞（割肉）后，著名的黑社會老大，恐怖組織領王杲同志身上的青龍掉鱗，白虎拔毛，米老鼠被剖成兩半。台下歡聲雷動，有的粉絲還不滿足，含着眼淚高叫：“***怎不多割幾刀！”有的卻徑直興奮暈過去了（嚇的），演唱會獲得了極大的成功（作者慌忙四顧，還好，大家都在玩psp，沒人脫鞋，謝天謝地）。

指甲哥是賺足了，可苦了野豬皮。

老天爺太不公平！生的丑就丑點，窮也就窮點，好容易混口飯吃，還要抓去坐牢。努爾哈赤和弟弟舒爾哈齊（也是餓得快上吊，誤投黑幫的）被老李手下捆豬一樣綁着，押回去換酒喝。這時候他的人生出現了兩個版本的規劃：

正版：此段是空白，野豬皮人間蒸了，後來他爺爺和老爹被李黑手圍在古勒寨中殺死，他和弟弟也在敗軍中遭擒，因儀錶不凡，讓李成梁的妻子放跑了。

盜版：野豬皮正好看到老李過來，一頭撲倒在馬前，痛哭流涕，用剛學會的漢語嘰里呱啦亂叫：“爺爺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是誤入歧途，求您給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吧！”老李剛巧那天心情好，見他丑的可愛，不僅赦免了，還把他留在帳下做了書童，專門伺候自己。於是兩人形影不離，關係密切。

兩種說法哪個靠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