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做什麼
唐晚晴掃視了一周，薄景寒攜着唐慕瑤坐在了人群的後面，薄景寒的臉色看不出什麼，倒是一邊的唐慕瑤在他身邊，滿面笑容。唐晚晴收回自己的視線，正欲站在霍厲川身邊，霍厲川卻把視線掃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位置。
唐晚晴會意，坐了過去。
人群陸陸續續的入場，眼看着滿座的座位，幾乎要坐滿了，只有零星的位置空着，空前的盛況。
“薄氏是一塊肥肉。”
霍厲川視線也不知道在看向那裏，扭頭看着唐晚晴一直在四周觀察，出聲解答了她的疑惑。
現在的薄氏處於風雨飄搖之際，不管是誰，在這個時候能夠吞掉這樣一塊肥肉，都是輕而易舉。
難免今天會有這麼多人。
唐晚晴坐正身子，看着拍賣師走上了前面的檯子，斜眼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男人，他還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
修長的雙腿疊在一起，一雙手隨意的搭在腿上。
看着他的手，唐晚晴腦海中似乎又浮現出那天自己在醫院裏抓到他手的感覺，很涼，那種細膩的觸感。
他的手指又細又長，每一個指甲都修剪得極為乾淨齊整，骨節分明，蒼勁有力，這無疑是一雙看着就讓人想摸一下的手。
“好看？”
男人好似是含着笑意的語調在她的頭頂響開，唐晚晴如夢初醒，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側着身子，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一雙手。
她猛的扭過頭去，好在墨鏡擋住她有些窘迫的樣子，身子縮了一下：“對不起，霍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想看就看。”
男人極為大方的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唐晚晴的腿上，寬厚的掌心蓋在她的腿上，並不是那天涼的感覺，而是溫熱的。
唐晚晴尷尬到了極點，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推開他的手，還是繼續任由他放着。
“霍先生。”
只得低頭輕輕地喊了一聲他，露出一截已經紅了的纖細脖頸。
有時候她是真的搞不懂霍厲川，他明明內斂到極致，連話都懶得講，但是有時候卻要麼懟得自己無話可說，要麼就是做出一些舉動，讓自己處於尷尬的境界。
唐晚晴一看那畫，神色變了，霍厲川手放在她身上，自然也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把目光淡淡的投向了台上。
“接下來這幅是晚清大師張千的得意之作——《蘭溪調》，張千先生晚年創作山水畫無數，最著名的卻是這一幅了，就在我的手上，是由唐小姐提供的。起拍價五十萬。”
那是她母親生前最喜歡的一幅畫，畫中是一片清好的山水，在山水之間卻添了一對相依相偎的鴛鴦，母親就因為這對鴛鴦，而對這幅畫格外的喜歡。
只是可惜畫中有鴛鴦，母親的生活中和父親卻並沒有成為這樣一對神仙眷侶。
這些質押的作品，起拍價都是高於原主的抵押價的。這幅畫放在市面上，至少一百萬以上。而唐慕瑤居然把這樣的畫，以這麼便宜的價格抵給拍賣行，唐晚晴只覺得一股嘲諷。
她忍不住冷笑一聲。
果不其然，拍賣師話音剛落，馬上有識貨的，當即舉牌叫價。
……此起彼伏的叫價聲，牌子舉起又落下。
唐晚晴回頭看了一眼唐慕瑤，對方似乎很激動，開心的拉着薄景寒的胳膊搖晃着。
只是可惜，隔得太遠了，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天吶，這位先生出價一百萬！一百萬第一次！有沒有，一百萬第二次！”
拍賣師情緒激昂，手中晃着那個金色的小鎚子，唐晚晴聽到價格直接抬到了一百萬，有些意外，轉過頭來，就看到男人手中的牌子剛剛放下。
剛才的一百萬，不會是他舉得牌子吧？
拍賣師視線一直凝聚在這裏，驗證了唐晚晴的想法。
她禁不住吃了一驚，他想幹什麼？
細長的柳眉皺了起來，不明所以。
霍厲川的價格震懾住了場中的不少買家，會場安靜了片刻，在拍賣師鏗鏘的聲音中，從角落裏又舉出一個牌子。
霍厲川又舉了一下牌子，價格再次被抬了上去。
坐在後面的唐慕瑤也激動了，抓起薄景寒的袖子：“景寒！我就說那副畫肯定值錢！你看！”
不過薄景寒顯然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面，他更關心的是接下來的地價競拍。
唐慕瑤的開心掩飾不住，唐晚晴回頭看了一眼她興高采烈的樣子，禁不住咬住自己的下唇。
“想要嗎？”
拍賣師手上的那個小鎚子搖搖欲墜，身邊男人忽然出聲，唐晚晴抬頭仔細的端倪着男人，可是她根本就窺探不到他眼裏的那片海。
拍賣師還在喊着，似乎馬上就要定錘了。
唐晚晴卻搞不懂男人此刻問話是什麼意思，看出唐晚晴的疑惑，男人手指搭在自己的舉牌器上，有節奏的敲了幾下：“想要，我就拍下。”
另一個人似乎和霍厲川杠上了，不過許久，又舉起了牌子，只不過這次明顯的遲疑了許多。
“我……”
唐晚晴猶豫着，似乎還在做着鬥爭。
“五百萬。”
霍厲川直接開口，涼薄的聲音在場中回蕩着。
“五百萬一次！五百萬兩次！五百萬三次！——成交——”
“咚——”
金質的小鎚子重重地敲在枱面上，拍賣師一錘定音：“恭喜這位先生!”
霍厲川臉上卻並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他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身邊的唐晚晴。
拍賣了幾件無關緊要的東西以後，終於到了薄氏環節，在場的不少人都開始摩拳擦掌了起來，氣氛也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第一塊是薄氏集團旗下的東冶遊園項目中的土地資源，起拍價五百萬。”
這一聲，似乎是打開了某個開關，一些先前安靜的人此刻也開始躍躍欲試了，霍厲川反而一直冷冷淡淡的，彷彿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拍那幅畫。
不過片刻的時間，那塊地皮的成交價已經突破一千萬，還在持續不斷的叫價。
“兩千萬。”
終於又有人喊出了一個價格，讓全場都沉默了片刻，但是這次不一樣，短暫的沉默以後，價格還在持續的上漲着。
薄景寒的臉色好像也隨着價格的上漲回春起來，甚至還扭頭開始和自己身邊的唐慕瑤竊竊私語了起來。
價格迅速的攀升到五千萬。
霍厲川還是沒有要動的意思，唐晚晴開始懷疑，他可能真的是來拍一副畫。
價格一路的攀升。
在八千萬大關的時候，身邊的男人動了一下，他舉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牌子，喊了一個價格：“一億。”
這次整片會場都是長久的沉默了，那塊地皮雖然好，但是遠沒有一個億的價值。
只剩下台上的拍賣師，驚詫了一會兒，馬上又激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