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毀容？
赫連城趁着霍厲川愣神的工夫，光腳走下去撿起地上的碎片，對準了自己的脖子，她牙關緊咬，因為用力，連脖子上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打鎮定。”
霍厲川看了一眼愣在身後的醫生，沉着臉吩咐了一句，自己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霍厲川！霍厲川！”
赫連城從男人的眼睛裏發現了那種無所謂的神情，她慌了神，啞着嗓子喊着他的名字，卻沒有再換回來他的半點轉身。
霍厲川走出了門外。
相比去剛才的喧鬧，現在走廊上空了很多，昏暗的角落處，坐着一個人，那人雙腳搭在椅子上，伏在自己的膝蓋上。
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個球。
在黑暗裏。
腳步聲在寂靜中清晰可見，最後停在了自己的身邊，許久都沒有動靜，唐晚晴僵硬的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順着那雙修長的腿看上去，看到是男人的冷臉。
“霍、霍總。”
她視線有些慌張，看了霍厲川一眼，馬上又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把頭埋在了膝蓋上：“我有點毀容，我……”
她明白這張臉對霍厲川來說，意味着什麼，但是現在卻佈滿了傷痕，豈止是臉上，連帶着她的心也已經佈滿傷痕了。
雙腿緊緊的靠在一起，唐晚晴雙手環着，頭貼在上面，似乎這樣就能夠避免自己再抬頭看到男人那樣失望的神色一樣。
“抬頭。”
唐晚晴搖着頭，不小心又擦到自己的傷口，她抖了一下，男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抬頭，我看一下。”
霍厲川閉閉眼睛，看着那邊頭一次沒有聽自己的唐晚晴，他眉頭微皺，在看到唐晚晴臉被抓成那樣慘烈樣子的時候。
霍厲川有一瞬間是腦子空白的。
唐晚晴許久都沒有反應，霍厲川伸手強硬的把她的頭抬了起來，現在近距離的看來，唐晚晴的臉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連城說，是你想要傷害她，所以那隻貓才會攻擊你。”
霍厲川伸手撫摸了一下那些傷口，聲音很淡。
唐晚晴並不意外赫連城會這樣說，她如果聰明的話現在該馬上開口為自己辯解，但是辯解得多了。
唐晚晴也覺得累了，她不想解釋了，什麼也沒說，只是垂着眼睫。
“我信你。”
那些傷口好在不深，應該是唐晚晴在格擋的時候，擋下了不少的力道，不然這張臉非要血肉模糊不可。
唐晚晴猛的抬起頭來，男人的話像是一塊帶火的炭頭，燙的她差點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回想以前，這是男人第一次的沒有站在赫連城那邊，而是站在了自己這邊，這是不是說明自己在他心裏還是有一些地位的。
“傷口很淺。”
他動作愛惜，讓唐晚晴有種錯覺，他在心疼的不是自己這張臉，而是自己：“最近不要去見邵群。”
霍厲川放開她的臉，自己起身站了起來：“好好養着。”
男人下一刻的動作又徹底的讓唐晚晴的希望破滅，她像是浸入了涼水，完全的被失望的苦水淹沒了。
“霍總，如果我這張臉好不了的話，你會拋棄我嗎？”
女人細微的發聲，帶着一絲的顫抖。
“蠢。”
霍厲川薄唇輕啟，只是吐出了一個字。
唐晚晴重新縮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她不明白霍厲川的意思，睜着眼睛，看着不知名處，直到看到眼睛發澀。
霍厲川重新回到了赫連城的病房裏，打了鎮定的赫連城被迫睡著了，霍厲川望着她純凈無暇的睡顏。
走到另一邊大開的籠子邊，那隻暴貓已經不知去向，留下的只有一個空蕩蕩的籠子和籠子裏面殘餘的一些貓糧。
霍厲川抽出一張紙巾，用紙巾充當手套，把那些貓糧小心的撿起來，用紙巾包好。
床上的人無知無覺。
赫連城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她猛的張開眼睛，從床上彈了起來，視線處一片的漆黑。
“厲川哥哥？”
她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回應的是“啪嗒”一聲開燈的聲音，強烈的光線照射了下來，赫連城“啊”了一聲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過了好久才勉強的適應了那種發白的視線，一道黑影在自己面前坐下，是霍厲川。
赫連城睡了一覺，整個人顯得冷靜多了，她低着頭，放下雙手：“你是不是又覺得我在胡鬧？”
霍厲川沒有說話，光線在他身上投了一層光暈。
“我真的沒有騙你，厲川哥哥，二哈有多喜歡人，你也是知道的，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攻擊別人。”
赫連城解釋着，她捏着自己的雙手，許久以後她也是疲憊的樣子，重新倒了下去，扯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
“你好好養傷，父親母親讓我春節的時候帶你回去吃飯。”
男人望了一眼窗外，外面是漆黑的，他淡淡的道了一句，床上鼓鼓囊囊的那一團，先是停了片刻，繼而一下子掀開被子露出驚喜的面容：“真的嗎？！”
春節讓自己和霍厲川回去吃飯，也許到時候可以順帶的提一下自己和霍厲川婚事的問題，那麼即便是中間有唐晚晴橫亘，只要兩人的婚期定下。
一切就是水到渠成。
“好！我一定好好養傷！”
霍厲川看着她歡呼雀躍的樣子，眼神掀不起半點的喜悅，有的只是黑暗，希望這個樣子能夠讓她安分幾天，不要再去找唐晚晴的麻煩。
赫連城在病房裏歡天喜地，另一邊的唐晚晴卻是提心弔膽了一晚上都沒有睡着。
楚汐這邊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他從手術台上下來，一邊脫着手套一邊朝唐晚晴那邊走去。
老遠就看到小小的一隻坐在等候椅上。
“晴晴——”
他快步的跑過去，雖然在來以前，設想了一下唐晚晴受傷的樣子，但是實際見到，情況還是比楚汐想的要嚴重多了。
他扶起唐晚晴的臉，不由分說拉着她就走。
“去哪裏？”
唐晚晴開口，語氣乾澀，她一晚上都徘徊在那種可能會被拋棄的愁思中，腦中不停的想着，如果自己對霍厲川沒有了利用價值。
那麼他還會再接受自己嗎？
“去檢查一下，傷得這麼嚴重。”
楚汐帶着她經過赫連城的病房時候，看到了溫情的一幕：男人端着粥，一勺一勺的餵給赫連城吃。
赫連城開心的手舞足蹈，一邊吃飯一邊跟霍厲川說著什麼。
她看到了唐晚晴望過來的視線，忍不住的吐吐舌頭，撒嬌一般的湊進了霍厲川的懷裏：“厲川哥哥，我們等下吃完飯去散散步，好嗎？”
唐晚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跟上了楚汐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