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舊恨新仇
上兩回說到，戈薇離開扶鄉山的世界之後，聽聞桔梗以重傷為借口掩飾死而復生的事實。
此時離島勢力被桔梗大動干戈的干預，神道與妖怪之間局勢一觸即發。
幸好扶遠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否則身為妖怪的扶遠若是繼續跟在戈薇身邊，不是開玩笑的，戈薇真的沒把握能保住他。
畢竟世情不同。
在和平年代長大的戈薇，在戰國這個無法紀無紀律的地方，除了一個模稜兩可的伊勢神宮弟子的身份，可以說是一無所有，能保住自己都能被贊上一句有本事了。
不過這樣的磨練也是出師修行的一部分，戈薇不置可否，甚至可以說是還算得上滿意自己的進步的。
想當初她剛到戰國的時候，可是不走運的直接就對上了殺生丸，就像零級的菜鳥直接懟上滿級的BOSS，簡直被嚇破了膽。
比照之前開了雷達似的滿世界避着殺生丸走，現在戈薇步伐優容的信步於旅途的道路之上，不再有惶恐不安的心情，如此一想可是變化太多了。
——保持這樣的狀態，出師修行就能順利度過。
戈薇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
奈何天有不測風雲。
桔梗昭告天下的盛大回歸，在他人看來是強勢的高調，而對一些知道內情的來說，無異於是迴光返照的訊息。
比如，正在狐族領地的某兩人人士。
“桔梗這是在做什麼，如此高調的回歸，還有那些行動，這是在神道與妖族之間撕破臉嗎？”赤斛看着布帛上的隻言片語，語氣震驚。
“本來也只是一層遮羞布，可有可無。”一旁的張軒墨神色淡淡。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赤斛扶着額，頭痛的說道。
“是桔梗，居然這樣干涉這個時代，她是不要命了嗎？”
張軒墨聞言抬了抬眼，道：“沒那麼快。”
“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就來不及了。”赤斛擔憂道。
“在那之前送她走就可以了。”張軒墨果斷道。
“可是桔梗她……”不肯走啊，不然現在也不會發生東原的流血事件了，赤斛欲言又止。
“強行送走，不需要她肯。”張軒墨道。
“說的輕巧，誰有能力強迫桔梗，你還是我？”赤斛一瞪眼，覺得張軒墨簡直站着說話不腰疼。
哪怕是身為桔梗的好友，他們兩人也從來沒想過要和桔梗直接對上。
再說了，如果他們有這能力，還用得着在這裏乾瞪眼。
張軒墨沒有言語，只是眼神示意的轉而看向窗外。
赤斛若有所感的望去，便見到幾隻銀色的蝴蝶在樹叢間嬉戲，盈盈飛舞而過。
這是……桔梗身邊，那位名為戈薇的巫女的式神。
對了，雖然不太清楚這位戈薇的來歷，但是桔梗對這位十五歲的少女可是很寬和的。
赤斛頓時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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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死了……”
“天啊……”
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某片樹林中，幽暗的木屋內，一簇火焰明亮而溫暖，彷彿照亮於人們的心間，永不會熄滅。
停下了念咒的黑衣白髮的老婆婆眼神冷淡，彷彿剛剛下咒害人性命一事不過尋常。
“明明是陽極的火焰，居然可以用來取人性命，真不愧是名滿天下的黑巫女。”
身披狒狒皮看不清面容的不明人士突然出現於身後，端坐在簇火前的白髮老婆婆頓時眼神凌厲，暗自出手，卻被擋了下來。
“請不要這麼抵觸，我並沒有惡意。”披着狒狒皮的人低語道，“不過是想來告訴你一件事而已。”
“藏頭露尾的傢伙。”黑巫女嗤笑一聲。
“在下名為奈落。”披着狒狒皮的人，不，是妖怪，奈落毫不在意黑巫女的輕視，如常的說道。
“為桔梗之事而來。”
“桔梗？”黑巫女聞言，波瀾不驚的眼底起了漣漪，神色晦澀的轉身，終於正眼看了奈落一眼。
“聽聞你在五十年前曾對桔梗下咒，可惜最近桔梗平安歸來，看來當年你費的許多功夫，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奈落輕笑道。
“閉嘴。”黑巫女聲色厲疾。
“你懂什麼，那個女人，只有我，她只會敗在我手上。”黑巫女疾言厲色，怒道。
“五十年前我能重傷她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我巫女椿，絕不會遜色與她。”
“口說無憑。”奈落道。
“我用不着證明給你看，”憤怒過後巫女椿便冷靜了下來，她冷笑一聲，道。
“你跑到我面前來挑撥離間，想要我做靶子，還早了點。”
畢竟這次和五十年前不同。
五十年前桔梗獨自行走世間，身後無所依仗，背靠伊勢神宮的巫女椿才會肆無忌憚的下手咒殺桔梗。
可是桔梗現在不但僥倖沒死，如今歸來居然是以京都神宮首席巫女的身份。
神道三大勢力：一為伊勢神宮、二為般若寺、三為京都神宮。
雖然近年來京都神宮名聲不顯，可是京都神宮畢竟是與伊勢神宮齊名的勢力，其影響力可想而知。
何況是首席巫女，首席啊，桔梗何德何能配稱首席？！
巫女椿自小天資過人，入了伊勢神宮多年皆為佼佼者。
可即使如此，她也是遲遲通不過伊勢神宮首席巫女的考驗，無論多少次的努力都是含恨敗北，即使力壓眾人被稱為最靠近首席能力的‘准’首席。
可是！
——‘准’首席，這個‘准’字有多諷刺也就椿自己明了。
五十年前椿記恨桔梗名望，明明自己不差桔梗分毫，最後被選中守護四魂之玉的巫女卻不是她。
而五十年之後又聽聞桔梗首席巫女之名，內心煎熬可想而知。
但是這一次，椿卻不得不含血咽下這憤恨。
畢竟伊勢神宮的‘准’首席可以肆無忌憚的對一個草根出生的巫女下手，如今墮落成黑巫女的椿，卻不能，也不敢對京都神宮的首席巫女下手。
……她惹不起。
“你誤會了，桔梗聲勢浩大的歸來，想對她下手也太不自量力了一些。”奈落輕笑一聲，說道。
“只是不知你是否還記得五十年前桔梗身死的原因？”
“原因？”椿聞言轉念一想，似乎想到了什麼。
“四魂之玉。”奈落先一步道出了椿所想的事情。
“四魂之玉在五十年前就消失了，你提這個做什麼？”椿神色不虞，顯然想到了當年的一些遭遇。
“你的消息可不太靈通，”奈落輕笑一聲，說道，“你不知道四魂之玉又重新出世了嗎？”
“什麼？”
“確切的說是四魂之玉的碎片。”奈落抬起一隻手，手心中放着的一片菱形發著微光的碎片璀璨如星，點亮了這個樹林深處幽暗木屋內的一片黑暗。
“這是……”椿激動的起身，帶起的衣擺掀翻了一旁的小火盆。
失去了光源的木屋頓時變得更加昏暗起來，可也正是因為這更加昏暗的環境，讓碎片幽幽的星火更加動人。
椿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觸碰奈落手中的發光的碎片。
一時光芒大盛，彷彿彌撒的光輝一般，椿腐朽的皮膚漸漸回歸少女的嬌嫩，白髮微盪，重新變回年輕時光澤傾泄的銀髮，垂垂老矣的面容頃刻間回春，停留在了最美的年華。
“我的手？”椿立刻招出水鏡，打量起了自己的容貌。
真美啊，椿陶醉的看着，這副容貌就是自己曾經最美好的年華。
當初為了保持自己的青春美麗，椿不惜叛出伊勢神宮，墮落成黑巫女，也要在體內飼養妖魔。
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能保持在自己容貌最鼎盛的時候，所以椿才會想要爭奪四魂之玉，可是沒想到桔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但是現在！
“這的確是四魂之玉。”椿回過神奪過奈落手上的碎片細細端詳。
“只是個碎片。”奈落任由椿奪去四魂之玉的碎片，收回手說道。
“這碎片的能力有限，怕是不能保持你的容貌太久。”
椿聞言，眼神頓時犀利了起來。
“不過，有一個人正在收集四魂之玉的碎片，她身上一定有很多。”奈落道。
“是誰？”巫女椿目光灼灼。
“你看。”奈落揮了揮手。
木屋一旁陰暗的角落裏，頓時空間扭曲了起來，一個白衣白髮的小女孩面無表情的從扭曲的空間中走出。
椿來不及問這個女孩的身份，便被女孩手中捧着的圓鏡上顯示的人影吸引了過去。
“桔梗？”椿喃喃的上前一步，看清之後斬釘截鐵的否定道，“不對，這不是桔梗。”
“此人名為戈薇，是伊勢神宮的弟子。”奈落道，“聽聞她正在收集四魂之玉的碎片。”
“她為什麼和桔梗長這麼像。”椿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什麼。
鏡子畫面上的戈薇一動不動，顯然只是個影像。
但是這個影像卻不是戈薇之前短髮的時候，而是當初在扶鄉山世界時為了躲避搜查偽裝后的模樣。
——長發及腰，紅白巫女服上身的戈薇，咋一看和桔梗真的很像，只是氣質有些不同。
至於為什麼扶鄉山世界的形象會被奈落看到，當然是因為戈薇回到現世之後便聽聞桔梗的事情，自然也顧不上自己的形象，所以一直都沒有剪去頭髮。
其實如果鏡面顯示的是戈薇這段時間的動態影像，那麼行事起來的戈薇和桔梗就不會這麼像。
可是不知戈薇對自己動了什麼手腳，哪怕刻意造出一個可以追蹤人蹤跡妖怪的奈落，也不能及時掌握戈薇的動向。
因為最多只能在戈薇這邊得到一些斷片的畫面，所以這個給椿看的這麼像桔梗的影像，還是奈落特意挑出來的呢。
而目的，自然也是達到了。
“這個倒是不清楚，”挑起了椿陰暗心思的奈落無聲的笑了笑，說道。
“只是前段時間這個戈薇似乎跟在桔梗身邊。”
“以容貌來看，說不定有血緣關係。”奈落道。
“四魂之玉碎片就在她身上。”椿居高臨下的看着鏡子上的戈薇。
“是。”奈落道。
椿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木屋，手中靜靜握着從奈落那裏奪來的四魂之玉碎片，很快就消失在幽暗的樹林深處。
良久之後，昏暗的樹林深處只幽幽的飄出了一句話語。
“伊勢神宮的，巫女嗎……”
多少年了，自她從伊勢神宮叛出之後，多少年沒有聽到過這樣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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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時間線：因為前面寫的文是很久以前寫的，所以時間線可能有些細節對不上。
關於這個問題，這個還是以現在我寫的時間為準，前面的如果對不上就當是bug吧，不用太糾結。
另外，現在還在整理之前寫的舊文部分。
其實我自己也蠻吃驚的，原來幾年前，我寫文的風格居然還偏了不少古風的感覺。
後來想想，可能是因為當時我是用手寫的方式連載的吧。
幾年前這篇文一直是周更，一整個星期沒事就拿着本子琢磨遣詞造句，頭禿的想情節，真的是很痛苦，也很美好的時光呀。
現在隔壁連載的文都能日更了，又過了這麼些年，或許之後續寫的時候遣詞造句沒有從前那麼精細了，會偏向現代一點。
——也是因為各種環境經歷心態轉變等等原因造成的。
但是，對戈薇的愛還是一樣的，希望舊文部分全部修改完成之後，新連載的部分能給大家更好的感覺吧。
不過，也是之後的事情了。
現在就是專心把之前的舊文修改好。
然後感謝大家的陪伴，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