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求生無門,他真開心
三十萬啊……
比沈傾預想中的,少了一些,不過,加上唐淺給她轉的那二十萬,也夠小川的手術費了。
“好的。”沈傾輕聲開口。
掛斷電話后,看着面前的車水馬龍,沈傾不由得微微有些恍神。
小九,你輸了。
你想要斬斷我救小川的所有的希望,可我沈傾,終究是以我血肉之軀,為我的小川尋了一條生路。
小九,這一次,真的是要,永別了。
血癌晚期的病人,在並不多好的條件下,被取走一顆腎臟,是活不了的。
小九,我恨你,恨你的殘忍無情,恨你不辨是非,可真搞笑呢,在赴死之前,我還想再聽聽你的聲音。
畢竟都要死了,沈傾沒有再為難自己,她重新從口袋裏面掏出手機,就撥通了慕歸程的電話。
他多次冷漠地警告過她,她不配再喊他小九,可沈傾想任性一回,她還是不顧他的厭惡,喊了他小九。
“小九,我馬上就要死了。”
沈傾不想那麼矯情地悲傷,但她喉頭的哽咽,就是怎麼都剋制不住,“小九,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你恨的人是我,你別再傷害小川了好不好?”
“小川他真的是你的親骨肉,等我死後,你能不能去跟小川做一次親子鑒定啊?”
“小九,我……”我死了,你會不會,會不會有些難過啊?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沈傾,你又想耍什麼花招?!”慕歸程生冷地將沈傾的話打斷,“尋死覓活裝可憐……沈傾,你能不能有些新意?!”
“沈傾,若你真有幾分自知之明,那就早些去死!”
“死前,別忘給我發個定位,我好給你收屍!”
說完這話,慕歸程直接掛斷了電話。
沈傾維持着將手機放在耳邊的姿勢許久許久,她才極其緩慢而又僵硬地將手機放回了口袋之中。
給他打電話,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的,但她的心裏,還是會說不出的難過。
她的小九,只想給她收屍呢!
不過小九,這一次啊,我不用你收屍了,因為小九,我想要任性一次,你惹我生氣了,我死了,都不想再見到你了呢!
小九,山高海闊,生死兩茫茫,此生,再也不見!
那人給沈傾的地址,是城郊一處陰暗的房屋。
沈傾知道,這種交易,見不得光,在她身上動刀的人,定然也十分的不專業,一不小心,就會血流成河,但,她能接受。
現在對她而言,沒有什麼,比治好小川的腿更重要。
沈傾也多長了個心眼,在進入那座房屋之前,她先讓人把錢轉到了她的賬戶上,確定到賬后,她才跟着那幾個人進入了那處陰暗的房屋。
她給唐淺發了一條信息,拜託她在她走後,用她賬戶里的錢給小川做手術,發完后,她直接給手機關機。
她以為,等在那棟房屋裏面的,都是陌生人,沒想到,她會在裏面看到祁盛璟。
沈傾的身體剋制不住瑟縮了下,小時候她最信賴的盛璟哥哥,現在,看到他,只餘下恐懼了。
畢竟,她每一次看到祁盛璟,遭遇的,都是生不如死的陰暗。
不過,沈傾很快就淡然了,抱了必死的決心,她發現,曾經那些畏懼的,抵觸的,其實,也沒有多可怕了。
“沈傾,沒想到你會賣腎。”
祁盛璟的眸中,帶着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殘忍與陰鷙,“不過,你走到這一步,我真開心。”
忽地,祁盛璟從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躺椅上起身,優哉游哉地踱步到沈傾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沈傾,你知道小汐死時,她身上的破損有多少?她一顆腎臟嚴重破裂,她遍體的傷痕,她殘破的身體,拼都拼不回!”
“沈傾,小汐會死得那麼慘,都是拜你所賜!”
“你紅杏出牆,你不要臉,你喜歡被男人上,你憑什麼要拉上我的小汐?!”
“沈傾,你死一萬次,都不足以洗清你身上的罪孽!”
沈傾疲憊地半闔上眼瞼,她的睫毛,剋制不住輕輕地顫抖,五年前那場車禍她醒來后,她見過祁雲汐的慘狀。
她生平第一次,看到那般慘烈的畫面。
她是認識祁雲汐的,她們兩個很投緣,她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她多次甜甜地喊過她傾傾姐姐。
祁雲汐的慘死,她真的很難過,可她真的,從來都沒有故意害人。
沈傾微微動了下唇,終究,她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她已經跟祁盛璟解釋過許多次了,在監獄中,她向他解釋得她嗓子都啞了,他不信。
她現在真的很累,真的沒必要在那些不信她的人身上浪費口舌了。
反正,本來她今天過來,就是抱着失去一顆腎甚至一條命的信念的,他想要為祁雲汐報仇,毀掉她一顆腎,無所謂的。
錢拿到了就好。
“沈傾,說話!”
“祁少,你想我說什麼呢?”沈傾苦澀低笑,“我說的話你又不信,我何必白白浪費力氣!”
“沈傾,我的確不想聽你狡辯!不過,你欠小汐一句懺悔,一句道歉!沈傾,我要你向小汐道歉!”
又是道歉呀……
沈傾惋惜祁雲汐的慘死,但,她不能道歉啊,她道歉了,就等於,她認下了她不要臉醉駕,害死了大哥和祁雲汐的罪名!
沈傾倔強地抬起下巴,嘆息着開口,“祁少,我不會道歉,因為,我從來沒有做錯。”
該道歉的不是她,是祁盛璟和慕歸程,他們都欠她一句道歉。
“好啊,好!”
祁盛璟怒極反笑,曾經的盛璟哥哥,溫暖若暖陽,但現在的他,貴氣逼人,卻也只剩下了如同地獄惡魔一般的陰森冷酷,“既然你這般死不悔改,那我只好親手送你上路,讓你去地下,向小汐懺悔!”
祁盛璟大手一揚,他的手中就變戲法似地出現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子。
“沈傾,小汐被撞碎的,是右腎。”
說話之間,祁盛璟手中的刀子,就緊緊地貼到了沈傾的右上腹部。
他一把扯去沈傾的淡青色外套,隔着一層薄薄的棉質布料,沈傾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冰冷的刀尖傳來的冷意。
他手上稍稍用力,鋒利的刀尖,就穿過她的連衣裙,刺入了她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