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鬧事,毒蘑菇
第4章鬧事,毒蘑菇
常琳氣的破口大罵,“行啊,我有良心,那將來我出了門子,我就跟我二姑似的,拖家帶口的在娘家住着不就得了,天天讓你看見我,省得你想!看你受得了不!誰家姑奶奶天天娘家霍霍,也不嫌沒臉!”
“你這騷蹄子,你罵我閨女咋着?”
“我沒罵,你自己願意往上對號入座。”
常老三看看閨女又看看自己的娘,嘴裏吭哧半天,還是一句話沒說出來,他其實是想說說常琳不能跟長輩頂嘴的,不過想着自己閨女的委屈,而且看樣子,常琳也吃不了虧,便是張了張嘴,又耷拉下腦袋。
張氏拉扯着常琳的背簍,“半天不上家,我看看你簍子裏頭裝的是啥?”
常琳身子一轉,“啥也沒有!”
“給我看看!”
“就不給看,我的東西不給看!”
張氏瞪着眼,“沒分家,就都是公中的東西。”
常琳一邊躲一邊喊,“那就分家不就得了!”
“好啊你個天殺的,我還沒死吶!你就攛掇着分家咋着?”
張氏一邊叫罵一邊推搡着常琳,想看看簍子裏有啥好東西。
常琳即便在厲害,瘦弱的身子怎麼可能擰的過張氏。
常老三見自己閨女要吃虧,又不敢跟自己的娘親反抗,只得又將常琳護在懷中,讓張氏打在他自己的身上。
不過張氏也是個泥腿的,她死死的抓着常琳的背簍就是不放手。
一通生拉硬拽下來,常琳背簍的繩子斷開,半背簍的蘑菇嘰里咕嚕的滾到了地上。
常琳一下子急眼了,“你瘋了咋着?幹啥搶我的東西?”
張氏一看地上的東西,立刻坐在門口拍着腿大哭着,“天殺的夭壽嘍!我這親孫女啊,擱不得人嘍,這是要殺了老婆子我啊!沒處說理去了!”
幾個婆子伸着脖子往裏頭看着。
“我說張婆子,你這是咋着了?”
“就是啊,常家的,你這見天兒的鬧啥呢?”
張氏指着地上的蘑菇,“這丫頭竟然從山上摘了那毒帽子過來,這是要偷着毒死我啊!”
“你瞎咧咧啥呢,可別紅口白牙的污衊人,我爹還在這兒呢,本來這東西就不是給你的,你非要搶,你說我要毒死你,你把我爹當啥了?他有多孝順誰不知道?他能眼看着我毒死你咋着?你都不怕我爹寒心嗎?”常琳看了看常老三,“再說了,你要是不搶我東西,能出這事兒?”
“啥叫我搶?我看看自己孫女拿回家啥東西還不行了咋着?我要是不看,怕是被你毒死嗯不知道!”
常琳看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她蹲下身,一邊撿蘑菇,一邊委屈道,“您想多了,這些蘑菇不是給你的,是給我自己預備的,我怕我們一家哪天被您老欺負的過不下去,我們一家三口,就一起去了得了,反正這個家,也沒有我們的安身之處了……”
常琳一邊說,還就真的流出了淚水,本來是想做給街坊鄰居看的,可是這會兒,她卻是真的傷心了。
她悲痛的是自己,前世她是如願嫁到劉家,但是劉母看上她,竟然是因為她的能幹,而且自己身材幹癟,劉秀才對她沒啥興趣,這樣就不會影響他讀書,又有個免費的苦力養着一大家子,趙如媚心生恨意,將爹娘逼死,她都無能為力,最後趙如媚竟然還是跟劉玉林狼狽為奸,害死自己,甚至連她的親生妹妹常瑛,都被活活打死了。
常琳想到這裏,她緊緊的閉上眼睛,將那滾滾恨意壓下,雙手死死的攥着拳頭,手中的那個蘑菇早已被她攥的稀巴爛。
在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眸中一片清明。
看熱鬧的婆子們都知道常老三一家在家裏過的啥日子,話又說回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們在怎麼鬧,不也是一家子?誰沒事兒給常老三出這頭,農村又沒啥娛樂活動,就指着看別人熱鬧解悶兒呢。
不過好人還是有的,就說村裏的周婆婆,她嘆了嘆氣,對着張氏說,“常家的,你也別忒偏心了,琳這孩子啥樣,咱們都是看着長大的,再說你家老三,地裏頭的活計還不是他在干,孩子們也不容易,你真把他們逼死了,家裏頭真的沒個幹活的了。”
“我說周婆子,哪都有你事兒咋着,我家事兒不用你管!”張氏叫囂。
常琳這會兒收拾完地上的蘑菇,對着周婆子感謝道,“周婆婆,謝謝您,常琳知道好死不如賴活着,人死了,就啥都沒有了,不到真的活不下去,我也不會去尋死的,您放心,常琳是有恩必還,有仇必報的人,真想哪天不活了,我也不會讓欺負我的人好受,死也得拽兩個墊背子的不是?”
周婆子噗嗤一笑,“你這孩子。”
周婆子善良,只當常琳在說笑話,可是張氏就不那樣想了,她本來看着常琳的毒帽子就害怕,這會兒更加的心虛起來,還真怕哪天常琳把她毒死了,常琳不知道因為今天的事情,她以後愣是沒進過前院的廚房半步,以前是怕她偷吃,現在是怕她下毒。
“沒事兒都散了,都散了吧啊。”人群中不知道誰說了一聲,大伙兒看着張氏也鬧不起來,便又都離開,聚集在村口的大樹下,一邊乘涼,一邊把常家的事兒在跟不知道的人“回味”幾遍。
趙如媚早就在屋裏聽見外頭的動靜,只不過她沒有出去,她看着人要走了。這才從房間裏急切的跑了出來。
“姥姥,您咋啦?您咋坐地上了,多涼啊,您歲數大了,咋都不知道自己心疼自己,這不是成心讓媚兒心疼呢嗎?”趙如媚一邊說著,一邊將張氏扶起。
“媚兒啊,姥姥真是不想活了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啊。”張氏委屈的又開始哭嚎。
常琳冷哼了一聲,“沒事兒我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裝。”
她重新背上竹簍,拉着常老三往後院走去。
趙如媚看着張氏那乾枯的樹枝子般的臟手緊緊的抓着自己的胳膊,嫌棄的撇撇嘴,隨後輕聲細語的安慰,“姥姥,咱們有事兒進去說,別讓人憑白的看了笑話,啥事兒都有媚兒呢啊,咱不指着表妹。”
“嗯,還是姥姥的媚兒懂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