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穿幫，穿幫
第二天，吃過一早，阿明起床後去看周潔昨晚睡得可好。
“憨娃？！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麼響亮而又貼切的名字。”周潔見到阿明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連你也覺得貼切？”
“呸，笑你的，貼切個屁，人精一個。”
“人精？不，我們家裏的人都知道我的嘴刁心憨。”
“嘴刁心憨，不見得吧？舉例說明。”
“還用舉例，眼前不就有一例。花四十五萬美金請你打幾天短工，就是憨，是大憨！”
“也許你是放長線釣大魚呢？”
“釣大魚？魚在哪裏，你是魚？”阿明苦笑一聲，“拜託，四十五萬美金美人魚都能買到一個加強班，還用費心釣嗎？”
“怎麼說來，你是真的會給我四十五萬美金了？”
“當然，白紙黑字，只要我有就給。吃虧就是佔便宜，我爺爺教的。只不過因為我小時候經常吃虧，就讓他們喊起了憨娃。”
“這四十五萬美金不是我打工賺來的嗎？怎麼又成了你給的了？”
“是的，你打工賺來的。你也打了好幾年的工了，請問又賺了多少？憑什麼我這個骨瘦如柴、腰包乾癟的老闆要花這麼高的薪金？”阿明說著，長嘆一聲，“憨也！”
“看來，還真是憨了。對吧，憨娃。”
“拜託，憨娃，不是你叫的。你沒有那麼高的輩份，叫我憨老公還差不多。”
“叫什麼？”周潔說著又伸過手來揪耳朵。
“唉，停！叫你吃早餐，我們這鄉下，早餐比城裏要早一些。”
早飯後，阿明媽媽照例收集一家人的衣服漿洗。合該要出事，阿明的那份租賃合同居然還在口袋裏忘了掏出來。明媽媽一看有張紙，拿出來看有沒有用的。順着字裏行間看下去，這還了得，大叫起來：
“當家的，快來看看！”
阿明當時正在喂爺爺吃早餐，老爺子自己吃早餐胡亂吃了一點，就不吃了，阿明接過碗一口一口地喂，邊喂還邊逗着話，等他聽到媽媽的大叫時，已預料到了不妙，可惜為時太晚，阿明出來一看，老爸正拿着那張紙氣得雙手亂抖。
“黎之明，你過來，跪下，好久沒請過家法了，你今天是皮兒癢了。”
“爸，你這是怎麼了。”阿明伸手過來要接過那張紙。
這時周潔聽到爭吵，也放下手中的掃帚，趕了過來。
“跪下。”明爸一聲大喝，又指了一下周潔，“還有你，過來，站在這裏。”
爺爺顫顫悠悠地走了出來：“奔六十的人了，還這樣咋咋呼呼，人家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有你這樣招待的嗎？”
“爸，這沒你的事，你回屋歇會吧，我就是有些事要問一下他們。”明爸勸爺爺回房。
“我哪也不去，我想看一下我兒子的待客之道，人家姑娘不遠千里到我們家來，怎麼說也是個緣份，你倒好了，一個要家法，一個要罰站。”
阿明爸看勸不動，“爸，你別生氣，你看這個，看你乖孫辦的事？這還有租賃合約呢，指不定他們就是昨天才認識的，他帶回來純粹就是糊弄咱們的，擺明了是為了騙咱們的。”
爺爺快的瀏覽了一遍合約，“說，阿明怎麼回事？”
“爺爺，那是我們兩個沒事鬧着玩的。根本就沒有的事，不信你問阿潔。”阿明說著站起來要摟阿潔。
“跪下，沒讓你站起來。還鬧着玩，有這麼鬧着玩的嗎，這不還多少錢都寫得一清二楚，我跟你媽處了幾十年了，什麼時候這樣鬧着玩過，你看這薪酬第一條，一次性支付四十五萬美金呢，你這敗家子就是把這個家賣了也不值這價！”
“爸，這就是鬧着玩，什麼價不就都留在紙上嗎，再說你兒子就是敲下骨頭當金使恐怕也不值這麼多錢，人家根本就沒有想過能要到這些錢。”
“那這第二條，這第二條你應該可以支付得起吧，每日人民幣壹仟元，敢情你是租個人來好讓你矇混過關哪。”阿明爸爸舉起皮鞭打過去。
“爺爺，你就讓爸爸聽我說完嘛，說完了你們要打更打。”
“讓他說完再打。”爺爺說。
阿明爸爸住了手，“說吧，看你有什麼好說的。”
“爸，你先消消氣，我們真不是租的，我們是有感情的，不信你可以問問之元，阿潔你也說句話吧。”
“既然伯父、伯母把我也當成了同案犯，我還能說什麼呢，再說有人幫我收拾你，我正樂呢，我在旁邊學着點，說不定以後還能派上用場呢。”周潔一幅幸災樂禍的樣子。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取笑。爸、媽，你們這是上當了，敢情我們是演戲的小丑，人家正看着樂呢。”
“閉嘴，之元認識她嗎？我這就打電話問一下。看一下之元怎麼說，再來處理你。”
阿明爸撥通了之元的電話：“之元嗎？我是你大伯。”
“大伯，你好，阿明他們回家了嗎？”
“回來了。我問你，那個周潔，你認識吧？”
“大伯，怎麼了，你是說大哥的女朋友吧，我當然認識，可漂亮了，她跟大哥住一起都好幾個月了，哦，不對，是住在大哥的房子裏，也不對，反正，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他們一起回家了嗎？”
“哦，是的，我這不是不太放心嗎，我打電話問一下，你過春節回家嗎？”
“我，就不回去了，剛從小美家回來，怪累的，再說公司也請不出假了，我就不回去了，在公司值班，也好賺點奶粉錢。對了，大伯，大哥在嗎？我跟他說幾句吧。”
阿明爸爸把電話向阿明一晃，“要跟你說。”氣呼呼地拉了阿明媽媽回了自己的房間。
阿明媽媽一到房間就問：“怎麼回事，問出什麼來了？”
“之元說他知道周潔跟阿明住在一起都好幾個月了。”
“什麼，都住在一起好幾個月了，怪不得這個小妮子剛才不慌呢。不對，這胡萍不是半年前才走的嗎？這究竟是哪一出呀，不行，我還是要問清楚。最好的辦法是打個電話給胡萍，不就什麼都有了嗎？”
“可是我們到哪裏能打電話給她，誰能有她的電話呢？”
“誰能有？臭小子說不定就有。”
“對，我們一定要他說出電話號碼來。”
阿明接過電話：“喂，之元，怎麼樣，回廣州了嗎？”
“哥，回來了，謝謝你，你的那一套還真的挺管用。”
“怎麼啦？”
“我剛到他們家的時候，他父母、弟弟還真是不見到，後腳跟大件的東西一到，她父母馬上陰天轉晴，他弟弟就更直接，騎上摩托溜大街去了。後來，我把大紅包一遞，說了幾句你給準備的詞。他們啥也不說，直接上街買菜、買酒準備飯菜，接下來的幾天他們更是喜氣洋洋，逢人便誇女婿雖然長相不俊，但還真懂事，小美跟着他一輩子不用再操心。”
“那就好，不過你以後可真的對人家小美好，你要是有個什麼歪心眼，我先就收拾了你。”
“大哥，我怎麼可能會渾呢，放心，我是認真的。”
“認真就好，花了多少錢哪？”
“花了二萬七八，這不，還剩下一萬好幾。”
“好，計劃之內，應該夠你們生個胖小子了。你們春節就不回來了，剛才五叔還念叨呢。”
“我昨天晚上打電話了，哥，就這樣，我這正上班呢。”
“行，就這樣。”阿明放下電話，來到爺爺身邊。
“爺爺，你說這是不是我們家太清靜了，我是不是又給家裏添了熱鬧呢。”阿明開始給爺爺做起了頭部按摩。
爺爺正專心地看着合約，“這合約寫得還真不錯，尤其是對乙方來說，這樣的姑娘很精哪。嗯，錯不了，阿明要抓緊呀。”
“爺爺，既然你這樣說，我現在就跟她去領證，把她給拴了，省得夜長夢多，也不要擔心什麼先斬後奏的事了。”
“這個事，你們自己作主，你們可別說是爺爺讓你們辦的。”
“還是爺爺通情達理，我就喜歡爺爺這樣子，不象某些同志，動不動就跪下、家法呀什麼的。”阿明正說著，阿明媽媽一聲“阿明，你進來，周潔，你扶爺爺回房吧。”
“爸、媽，你們難道還不相信嗎？”
“我們當然不能輕易相信，這麼大的事我們還需要證實。”
“還需要怎麼證實，要是你們覺得行，我和周潔現在就去領結婚證，這樣你就放心了吧。說不定明年的這個時候你們就升級做爺爺、奶奶了。”
“把胡萍的電話號碼給我。”阿明媽媽說。
“媽，你說什麼，她現在跟我們這個家還有什麼聯繫嗎？再說人家那裏現在是晚上呢？”
“你管不了那麼多，我只要電話號碼，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你不會說你沒有電話號碼吧，你昨天不是說你們通過電話嗎？”
“我們是通過電話，好，好，我給你電話，來這個前頭是兩個零的就是，你們看着辦吧，我去陪陪爺爺。”阿明交出手機走了。
阿明爸爸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手機就撥號，電話還真就通了。
“喂，是阿明嗎？”
阿明爸爸一愣，“閨女，是我，阿明的爸爸，你在哪呢，難道真的是在加拿大？”
“爸，怎麼是你。”電話那頭傳來了抽泣的聲音，然後是一陣的沉默。
“爸，這長途可貴呢，我馬上打過來。”說完電話傳來一陣忙音。
“怎麼啦？”阿明媽媽問。
“真是在加拿大呢，說是會打過來。”阿明爸掛上了電話，一會兒電話就又接通了。
“喂，閨女，怎麼樣，那邊還習慣嗎？怎麼過去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來。”
“爸、媽，我讓你們失望了。阿明是個好人，我卻給跑了，對不起。”
“傻孩子，現在還說這個幹嘛，那邊還好嗎？”
“還好，就是比我們家鄉更冷一點。”
阿明媽媽在一邊嘀咕，問正事。
“阿萍哪，阿明有個朋友是周潔，你認識她嗎？”
“周醫生，我當然認識。爸媽，如果周醫生能和阿明在一起也很好，我以前還勸過阿明呢。”阿萍沉默了一陣后說，“我都說了吧，要不會蹩死我，我現在的丈夫就是周潔以前的男朋友，我對不起他們兩個。嗚，嗚……我也對不起爸爸、媽媽，都是我不好，我一時鬼使神差。”
“好了，閨女，誰能不犯個錯呢。你也不要自責，是我們家阿明沒有這個緣份。這個周潔人怎麼樣？”
“她也是我們醫院的醫生，我們以前也很少接觸，她人也很好，又聰明、又漂亮，爸、媽，她的人品應該也不錯，別的我也知道的不多，你們就幫我祝福他們吧，我現在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如果阿明能把她帶回家也很好。”
“噯，好，閨女，就這樣吧，電話費貴呢，以後有事沒事常打電話來，我們就把你當成閨女看啦，以後有機會回家鄉來記得來看我們老頭子。”
“爸、媽，祝你們身體健康，我會的，我會的。”電話里又傳來了哭聲。
阿明爸媽放下電話，相互看一看，“現在的年輕人吶，我們還真的是看不懂了，看來我們以後想管也管不了啰。”
阿明爸媽來到爺爺的房間，手裏拿着一個大紅包。
“來，阿潔，是我們錯了，我們給你賠禮道歉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也管不了啰。以後你們的事，你們自己斟酌着辦，這是我們兩個老人給我們媳婦準備的一點薄禮，原來是準備給阿萍備下的，這不，你來了，反正都一樣，我現在就交給你，至於你們的婚禮，你們掂量着辦，去跟你們父母商量一下，來年的這個時候再辦也行，反正我們也還不老，就是老爺子，盼重孫的願望要等一等了。”阿明的媽媽說道，遞給周潔一個大紅包，“鄉下人，也就這麼一點，閨女不要笑話。”
“媽，才不呢，之元不是很快就要做爸爸了嗎？”
周潔接過紅包，跪下磕頭：“爸、媽，你們的心意我知道了，只是爸媽不嫌棄，我就知足了，哪能挑剔爸媽呢？”
“起來，閨女，瞧這長相，只怕比阿萍還好呢，這傻小子啥時候修來的福氣呢。”
周潔挽着阿明的媽媽，紅着臉說：“只要媽媽不嫌棄就好了。”
“媽媽不嫌棄，只是我看到那個租賃合約，心裏一急才搞了那麼一出，你也不要往心裏去。”
“媽，也不怪你會生氣，我要是看到那樣子的合約也會那樣想，是我們太不懂事了，就知道自己鬧得開心，沒想到爸媽會知道。我這裏還有一份相同的合約呢。”周潔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張紙，幾下就把它撕了，“害得我們一家人象是演了一場戲。”
阿明媽媽越看越歡喜，“走，我們娘倆，去準備中午飯吧。”
“媽，這也太早了吧。”阿明說。
“不早，我們今天吃得豐盛一點。”阿明媽媽拉着周潔的手一起出去了。
阿明悄悄地把周潔拉過一邊說：“你怎麼這樣說，動情啦？”
“動情？想得美！不這樣說怎樣說？反正是臨場揮，編唄！”
“拜託，編也不能編得這樣動情，這樣深入。你讓我以後怎麼辦，這不是把我往火上烤嗎？”
“以後怎麼辦？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到那時你還可以再找一個美眉來接着編呀。”
“拜託，要幫我留點餘地，為我以後着想。當然如果你真打算留下來就什麼問題也沒有。”
“留下來？當然不！真沒想到你也有要人留後路的時候，你不是算無遺策嗎？”
“真拿你沒辦法！”
“擔心什麼，不是說我們的事我們自己作主嗎？”
“嘴上是這樣說，行動上卻不一致了。你以為這大紅包是那麼好拿的嗎？”
“對了，這大紅包我還是先給你保管幾天吧。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去幫手弄飯了，一會見。”
“一會見，見你個鬼頭，你這是在害我。我怎麼花大錢請了個害人精，早知道在網上聘一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