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次交鋒
許都府衙。
“荀令君，是主公派你來的？”滿寵見荀彧進來，上前相迎道。
荀彧點了點頭，然後四處望了望。
“德祖，主公你也來了啊！”
滿寵見荀彧這模樣，這才注意到其身後的楊修。
楊修心中雖有些尷尬，但更多的卻是對地位的渴望。
如果自己是尚書令，滿寵還會如此嗎？
當然了，楊修也很清楚，自己現在還缺少歷練，等到自己熟悉了這官場，一定不會比別人差。
自己可是天才楊修！
楊修甩開腦海裏面的雜念，笑着對滿寵道：“滿寵大人，是主公讓我跟着荀令君的！”
“請跟我來！”滿寵瞭然，將荀彧還有楊修迎進府衙。
走到府衙大廳，滿寵當即主動開口，與荀彧二人說起了馬林的事情。
這滿寵說的情況，大致與送給曹操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些其他人的證詞。
荀彧聽着滿寵說完，也說出了自己過來的目的。
滿寵聽着荀彧說完，只是訝異的看了荀彧一眼，便恢復了正常狀態。
“先帶我去看看那個馬林吧！我倒是對他有些好奇！”交流了一會，荀彧笑了笑，開口道。
滿寵沒有猶豫，帶着荀彧和楊修來到偏廳。
此時，馬林正躺在床上，不斷在痛苦的呻吟着。
這聲音很是凄慘，簡直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剛剛讓大夫來看過，斷了兩根肋骨，身體還有很大的淤青！”滿寵站在門口，輕聲說道。
“這小傢伙還真的狠！”荀彧看了眼床榻上的馬林，回頭說道。
“是啊！確實挺狠的！是個人才啊！”滿寵感嘆道。
“進去吧！”
荀彧率先走進了房間。
楊修聽着荀彧以及滿寵的對話，若有所思，最後也跟着走了進去。
“馬林，別裝痛了，之前堂上這麼久，也不見你嚎，現在怎麼反而是嚎起來了！？尚書令過來看你，你過來見一下禮！”滿寵對着馬林大聲道。
馬林身體微顫，仍舊自顧自的呻吟着。
旁邊的楊修剛想說話，卻被荀彧拉住。
“馬林，今天發生早上的事情，我們已經大致知曉了！我是代表司空大人，前來探望你的！”荀彧對着馬林道。
司空大人？
說的是曹操？
終於驚動了曹操啊！
馬林側着身，仔細的傾聽着，但身體卻沒有任何動作，彷彿是有些不屑一般。
荀彧撇了眼馬林，見其仍舊沒有動作，嘴角微微上揚，接著說道：“韓亭確實是觸犯了律法，我們對依據律法，對其進行處置！”
“多謝幾位大人替小民做主！”馬林當即轉過身，對着荀彧三人拜謝道。
這一下，馬林也不哀嚎了。
馬林轉變的速度，讓荀彧三人有些猝不及防。
荀彧輕聲咳嗽一下，接着道：“不過，你應該也是知道，此事為何會發展到這地步。雖然你是受害者，但你在這個過程中，你同樣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我們會對韓亭從輕處理！”
馬林聞言，不由的一愣。
從輕處理？
這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啊！馬林皺起了眉頭。
“冤枉啊！大人！小民不過是在宣揚許都法令森嚴，何時有過火上澆油的行為？難道說許都好也不行嗎？”馬林大聲哭喊道。
“咳咳！馬林，你也是聰明人，這裏沒有外人，不必如此惺惺作態！”荀彧提醒道。
“你是誰？他又是誰？”馬林指着荀彧和楊修問道。
“這位乃是尚書令荀彧，荀文若！另一位則是主簿楊修！都是主公親近之人！”滿寵介紹道。
“荀彧？楊修？”馬林眼睛瞬間瞪大。
他當然知道荀彧是誰，這可是曹操麾下首席謀士，曹操勢力的壯大，離不開眼前這位的幫助。
只不過荀彧他是保皇派，因反對曹操進爵國公，加封九錫，遭曹操冷落，最後鬱鬱而終。
馬林對楊修也是比較了解，這傢伙可以說是恃才傲物，只不過最後陷進了曹操嫡子之爭，被曹操給下令處死了。
眼前三人，荀彧、滿寵以及楊修，可都是曹操麾下有名的謀士，自己在他們面前表演，確實有些多餘了。
如果曹操真的打算從輕處理，自己不就白挨打了？
馬林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看來你知道我們！”荀彧見馬林這模樣，笑了笑道。
“司空大人之子房，天下誰人不知！”馬林冷聲道。
“......”
荀彧眼中閃過一絲陰翳，但很快消失不見。
“我能幫你達成目的！”荀彧深吸口氣，淡淡的道。
“你能幫我達成目的？什麼目的？”馬林意外的道。
“我們知道，你想要對付你的父親，想讓他和韓遂再次打起來！我說的對嗎？”荀彧走到馬林近前，開口問道。
馬林沉默，沒有說話。
這模樣在滿寵以及楊修看來，馬林這是默認了。
他們還真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種人，想要對付自己的父親。
不孝啊！
見荀彧三日一臉嫌棄的望着自己，馬林知道，是時候飆一下自己演技了。
馬林高聲怒道：“你們是不是對我很不屑？那是你們根本不知道，我這些年怎麼過來的！”
“我天生體弱，馬騰看不上我，幾乎每天都對我打罵！於是，我回去了老家，打算一個人過活，阿母憐惜我，帶着幼子和幼女一起回去老家！”
“本來我們生活的好好的！可是，有一天韓遂打到了老家，阿母和幼弟慘死其中！”
“我恨馬騰！恨馬騰為何不多派些人保護老家！致使阿母和幼弟慘死！”
“我恨韓遂！恨他管不住自己的屬下，讓我阿母還有幼弟慘死！”
“再後來，馬騰更加看不上我，甚至連最基本的開銷，都給我停了！說什麼希望我自立！”
“哈哈哈！我今年才十六歲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居然說出這種話！”
“這也就算了，後來更是把我送到這許都！連一個護衛都不給，害得我被韓亭差點打死！他盡到過父親的責任嗎？”
“如果不是我大哥幫我，給了我一些錢，怕是我要餓死在許都！”
“你們自己說說看，我該不該恨他！”馬林怒吼道。
此刻，馬林狀態有些瘋魔，眼睛裏面全是怒火。
荀彧三人聽完馬林的話，都陷入了沉默，他們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許久，荀彧終於開口道：“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復仇！”
“什麼？”馬林低聲問道。
“回去關中，去你父親麾下做事！”荀彧淡淡的道。
“我不去！我恨他，不想回去！”馬林冷聲道。
“就是因為你恨他，所以更要去他手下做事！”荀彧接着道。
馬林沉默片刻，似乎是意識到什麼，猛然抬起頭，望着荀彧道：“你是想要我回去西涼，做你們的間人？”
荀彧嘴角上揚，輕輕點了點頭。
“......”
馬林沉默了。
“你不是想要報復你的父親嗎？怎麼？現在害怕了？”荀彧冷冷的道。
“怎麼可能害怕！我......我......”馬林語氣有些停頓。
“原來是我看錯人了！罷了！罷了！你還是繼續待在許都吧！”荀彧站了起來，就要帶着滿寵和楊修離開。
滿寵二人有些錯愕，但見着荀彧的目光，瞬間意識到什麼，趕緊點了點頭，就要跟着荀彧離開。
“等等！！！”就在荀彧三人快要出門的時候，馬林終於是高喊一聲道。
“我願意做你們的間人！只不過，我不受馬騰待見，就算回去了，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馬林嘆息一聲道。
“這個無妨，現在我們也不會要你做些什麼，你回去之後，只要專心去做事，等到我們需要你的時候，自然會有人來通知你！”荀彧笑着道。
“既然你現在是我們的人，那你應該知道，為了穩定住韓遂，現在還不能對韓亭懲治過於嚴苛！”荀彧看了眼馬林，接着道。
馬林聞言，皺起了眉頭。
荀彧見狀，繼續道：“我可以向你保證，未來某一天，我們可以把他交給你處置，但不是現在！可以嗎？”
馬林沉默許久，最終點了點頭。
“好好休息吧！等會就要上堂了！”荀彧說完，帶着滿寵二人離開了房間。
在回大堂的路上，楊修疑惑的問道：“荀令君，讓這個馬林做間人，他能做好嗎？”
“呵呵！你別看他年輕，但內心可是藏着一股復仇的力量，這些足以讓他成長起來！”荀彧解釋道。
“荀令君，修還有一事不明，如果他真的成長起來，怎麼保證他能為我們所用？”楊修再次問道。
荀彧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對着楊修道：“德祖，你想的的確周全！放心吧！到時候，我自有辦法讓他低頭！”
荀彧平靜的笑了笑，但在楊修看來，這荀彧的笑容卻是深不見底，着實讓人感到害怕。
要是被這種人盯上，怕是不好過吧！
楊修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誰？
陳群！
陳群歷來和荀彧不和，有這麼個強大的對手，或許也是件好事情吧！
很快，楊修把腦海里的小心思拋開，跟着荀彧二人去到了縣衙大堂。
偏廳內，馬林臉色很快恢復正常。
送我回西涼？
還真是大好人啊！
本來，馬林還只是想着弄亂局勢，自己能夠趁亂找機會離開。
可現在，荀彧直接把自己送回西涼，還成了曹操的間人，這着實令人驚喜。
雖然不知道荀彧為何如此自信，能夠在將來控制自己，但馬林相信，只要離開了許都，那就是天空任鳥飛了。
回西涼？
回去見一下自己那個大哥，似乎也是不錯的！馬林心中暗道。
......
許都，司空府，曹操書房。
此時，曹操書房中只有兩人，就是曹操和陳群。
荀彧他們離開后，陳群再次找到了曹操。
“主公！”陳群對着曹操行禮。
“坐吧！你是有什麼想說的嗎？”曹操對着陳群問道。
陳群點點頭，找了個位置坐下。
“是想說文若的事情？”曹操抬頭，笑着開口道。
陳群繼續點頭。
“長文，你是想說，文若對我有異心？”曹操繼續問道。
“......”
聽到曹操這麼問自己，陳群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知道文若到底是想要幹什麼！但如果因為此事，他能夠用心為我做事，那放掉那人也是值得的，反正他也掀不起多大風浪！你說是嗎？長文！”曹操輕聲對着陳群道。
“原來主公早已知曉一切，是群小人行徑了！”陳群慚愧道。
“長文莫要如此，你也是為了我好！好吧！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先下去吧！”曹操擺了擺手道。
陳群聞言，慢慢退了出去。
直到陳群離去，曹操才終於是嘆息一聲。
“文若，切莫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