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餘熱
()那人隨手拿過，往上面一瞧。"閑……王－－這是什……"本來一無所懼的表情頓時愣住，過後，臉上血色褪去，額頭亦是冒出冷汗。咽下唾沫，趕忙將令牌捧着，復又交給面前莊子管事，"這、這……今兒是我等魯莽，還望先生海涵，海涵……"這公子平日裏鬥雞走狗，腹中哪有絲毫墨水，如今，硬是將腦中存貨拉出。他看了眼身邊的同伴，想拉出個能說會道的，可此時，知道前面莊子主人的人都緊張不已，都用"你可要有擔當啊"的目光看着他。雖然心中貧憤，卻不敢在管事面前失了"禮數"。"嗯……我等已經無事……這就告辭，嗯，明日前來賠禮。告辭，告辭！”
這位公子一邊說著一邊用屁股將後面的人擠開，最後抱拳躬身，立馬轉頭鑽入人群，消失不見。
剛才在他身旁的人瞧見這幅模樣，眼珠一轉，不斷給管事道歉，接着紛紛離開。
此時，尚明降落地上，只是他的降落地點非常不好，在荊棘叢中，距離原先預訂地點差了一里路程。還好有人跟着，早用從木籃上拋下的繩索將他拉回可以停下來的地方。
待平穩降落，他今天任務也是完成了。從木籃中跳下，看到上前給他毛巾以及水袋的人，也不客氣，將這些東西拿來在臉上擦了擦，又朝口中倒了些水。
"尚明兄弟，這天上的感覺怎麼樣？"那位拿給他毛巾的小廝嬉皮笑臉，笑着問。
尚明認識他，這人曾今也有可能和他一樣，可惜，在一次府內試飛時，載到距離地面不到十丈的時候，竟然嚇的哭出聲，連喊"救命"。
前些年碰到的這種人多了，尚明也不在見怪，還好，現在不再懼怕上天的人多了，只是這些人到天上的經驗沒有尚明足。
望着這個小廝，尚明感覺身上衣服厚重，有些難受的擰了擰身體，然後笑道："還好，就是上面風大，有些搖晃，腳步不穩。怎麼，你也想到天上走走？”
"嘿，尚明兄弟，你別笑話我了，這些年拿那件事笑我的都不知道有多少。"這人倒不覺得那件事尷尬，無甚大意的敘述。"不過說真的，我可不想再上去試了。”
喝完水，尚明一邊走一邊說道："你玩三角翼的花樣不是最多的嘛！怎麼會這麼害怕做熱氣球？”
"這兩樣東西怎麼可能一樣。三角翼只要你抓住支架，牢牢的，哪裏和熱氣球上面那樣，好似水中浮萍，無根之木。"說著，他搖搖頭。
這人從那次后就被分到滑雲庄，別看乘坐熱氣球時膽小如鼠，可他駕駛三角翼的水平卻是滑雲庄中最高的一批。很多人都不解，因為那些和她水平差不多的，都能安定的待在熱氣球上。
又走了陣，迎面看到這莊子的管事，尚明立即上前給他行禮。雖然自己一直待在王爺身邊，也算得寵，可尚明知道，王爺心裏到底如何，沒有人知道，若為了這點事給王爺留下壞印象，得不償失。
"樂管事。”
樂管事本名樂璇，看到尚明如此有禮，當下高興，卻也避開身子。他是知道的，王爺為了這個名叫熱氣球的東西，耗費了多少時間。單單那些布料，就讓人耗費心神。"不敢不敢，如今尚大家可是王爺眼前的紅人，我一個鄉下莊戶哪敢稱‘管事‘二字，呵呵。”
雖是這麼說的，樂璇臉上卻欣喜非常。
"不敢。管事就是管事，您年紀也比小的大，當的起這個禮。"尚明對着樂璇，再次行禮。這次樂璇沒有避開，哈哈一笑，讓身邊的人上來將尚明身上厚重繁瑣的衣服脫下。
這些衣服上面有很多線條，都是不能弄亂的，脫下來要小心。正因為如此，即使尚明降落後穿在身上難受，卻也沒將它脫掉。
"尚小哥，王爺過會兒就來，你是不是……"這裏可夠遠的，這些莊子本就靠近山林，熱氣球降落的地方又是沒有人工開墾的荒蕪地帶。
尚明點頭，說："還請樂管事指路。"前面的崎嶇不平，這附近又是一人多高的荊棘叢，哪條路是通往山外的，他也不知。
樂管事作了請的手勢，然後將他引出去。
趙慶的馬車通過凌陽城朝城市另一端走時，路上的人對他們議論紛紛，趙慶也沒心思聽這些。
當年，他在莊子裏種出反季節蔬菜，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將它用來食用。一直過去兩年，眾人才慢慢接受，可就是如此，加上有閑王這個名號，依然有不少人唾罵他食用有違天倫的東西。
這些年，他做出了很多東西，有些成本太高，只能放在一邊，有些可以在這個時代大量製造的，就建造作坊，開設商鋪。隨着時間流逝，凌陽城以及周圍民眾才慢慢接受。
"我就說吧。剛才那東西是閑王造的，你看看，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閑王哪會出門？"有個頭扎白色布巾的漢子對身邊的人道。
旁邊聽到的人確都沒理他，有一位說道："嘖嘖，不知道下次，閑王會弄出什麼來。居然能讓人飛到那麼高的地方，恐怕已是陸地神仙了呢！”
"瞧你說的，閑王本就受仙人點化，陸地神仙，那不是早有的事兒。”
"切，說的好聽，你見過閑王嗎？"那人噎住，想了下，有些驕傲的抬起腦袋對身旁的人問。
趙慶坐在馬車內，披着斗篷。此時已是五月，可他依然像處在三月里一般，無奈，雖然幾年鍛煉讓身子健壯了不少，可兩三個月總要病上一場。若不是生在王府，怕早已西去。
"王爺，瞧他們說的，您成神了呢。"趕馬車的車把式，名叫鄭英，是這些年招募來的孩子中的一個，他的成績很好，無論文科還是武科都是拔尖的。趙慶將他帶在身邊，就是讓他多看多做。
趙慶淺淺一笑，這些年，他越發安靜，不喜說話。只有長時間跟在他身邊的人知道，一旦到王爺關注的事情上，才會不斷開口。"好好駕車，細心些。”
"是。"鄭英知道趙慶的脾氣，也明白，這會兒王爺高興，這才敢隨意搭話。他來到趙慶身邊日子很短，可也知道趙慶倒弄熱氣球用了多長時間，待在馬車中，臉色平靜的趙慶，心裏總算吐出一口長氣。熱氣球這件事早在五年前就開始準備，可是，到如今才完成。雖然尚明只飛行了一趟，可是，中間十多次的載人試飛以及數十次的無人試飛已經積累了好些經驗。
這次熱氣球的成功，給趙慶很多啟示，材料上的就不必說了，關鍵就是腦中還有一絲印象的“羅馬火”。這種用於戰爭的武器在研究過程中也算有了頭緒，雖然不知道兩者是不是一種東西，可是，趙慶依然忍不住興奮。
每一種讓這個時代的人大開眼界，每一樣超越這個時代的人認識的東西，它們的誕生讓趙慶得到難以表述的滿足感。這種感覺是趙慶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並不是身邊有了幾位紅顏知己，手中有了多少財富可以比較。
“在試飛幾次，本王就要進行飛艇試飛了。”趙慶閉上眼睛，淡淡說著。
車外了的鄭英聽到，應道：“確實，不過王爺，按您所想，飛艇的控制方式是非常困難的。而且，您說的氫氣壓縮，府中匠人還沒有頭緒呢！”
趙慶帶他去過實驗室，做過實驗，所以，這些東西鄭英都知道。也是看到他腦子聰明，趙慶才讓他到自己身邊。府中一千多名孩子，另有幾位同樣被他看上，準備過些日子，他們的功課完成了，再讓他們過來。
“本王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成。不過，如果飛艇想要做多些，本王腦中的方法必須成功。”
再次閉上眼睛，腦中模擬以現有條件完成壓縮氫氣的可能。
沒有學會走就想要跑，這不可能，即使真的跑起來，邁開幾步也會跌倒，而且摔的非常狠。趙慶知道，自己腦中的想法非常不成熟，很可能鬧出人命。可是，有些的東西終得有人嘗試。
他自有異能幫助，可是，即使將心思撲到這上面也進展緩慢，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注重安全。很多東西其實不需要自己親自上去，可是，為了防止其他人重視度不夠，他要親自做一下。
很多匠人不認識字，可是，趙慶硬逼着他們去認字。有過前世經驗的他，記得最清楚的話，便是：產品是設計出來的。別小看這麼一句話，曾今，人們都認為產品是生產出來的，這個理念的出現讓人們視野開闊了很多。產品是設計出來的，只要你按照設計步驟一步一步做下去，即使從沒接觸過這方面的人也能做出成功產品，這，便是它的核心。
在這個時代，想要做到這些根本不可能。趙慶雖然知道，但依然慢慢的，潛移默化的對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