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從不記仇,因為有仇當場就報
露腿這事,那可是女人的禁忌!他們嘴裏說的話,自然不會好聽。
“村長,這是我身上剜下來的肉,我用自己的肉做的魚餌。這傷該不會有假吧!若是您再不信,大可撿起來比比這傷可對得上?再者,實再不行,咱們當面破了魚肚子,看看可成?”
放下裙擺,一雙小手緊緊的抓着她的手,小手冰冷入骨,止不住的顫抖。
側目看到鈺兒通紅的眼眶,悅瑤心裏竟生出絲絲暖意。忙撫着他的發,示意自己無礙。
讓悅瑤意外的是靈丫頭普通一下跪到了村長腳邊,抹淚痛訴着於王氏母女如何欺辱人的,本就是個五歲不到的孩子,哭得淚聲俱下。
一些寡婦聽得動情,捂嘴抹淚,甚至有脾氣橫的緊着拳頭向於王氏揮去,估計於王氏平日也沒少惹事,躲過了拳頭藏到了村長身後。
村長怒目瞪向於王氏,見其不再作聲,便也知曉此事真偽。於王氏母女在小於村的口碑,他自是知曉的。
平日裏顛倒黑白之事沒少做,若魚真是於王氏的,怕是早就跳得三仗高了!倒是這小娘子,剜肉養子,真心叫人敬佩!再看於王氏,帶着女兒盡會做些齷齪事!
同是寡婦養子,卻是雲泥之別!
“村長既是來了,小婦人在此也厚着臉皮求個庇佑。”說著,便跪了下來。
“因着我被夫家休棄,連着孩子一同被夫家棄置於此。原着,我是被夫家買來的,沒有娘家,這才沒了去處,只能在您老的村子求個棲身的窩棚,偏遇這於王氏幾次上門索要財物,那點值錢的東西也被她拿了去,如今就算你老攆我走,我也沒有上路的盤纏。”
“再者,兩個孩兒尚幼,還望村長垂憐他們,允我們上個戶籍,也免了他們受顛沛之苦,小婦人必會恪守規矩,絕不辱沒您老的村子!”
語畢,鈺兒忽然對村長行起了三跪九扣的大禮。
悅瑤自然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卻也知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沒阻止鈺兒,反倒覺得鈺兒小小年紀,便懂得審時度勢,稍加雕琢,他日必成大器!
“一口吃的沒有,想得倒是挺美!還落戶籍,你一個棄婦能教養出什麼好東西?莫不要日後作姦犯科,污了咱們村的名聲!”
於王氏兩個眼珠子烏溜溜的打轉,罵著人,還挑唆村人對悅瑤心生反感。
悅瑤冷眼看向於王氏,搶她的東西,還罵她的孩子……
悅瑤從不記仇,因為有仇她當場就報!
“名聲?這村子的名聲怕是早被你丟盡了吧!少以你小人之為,度君子之行。我們母子雖無吃食,卻從不拿別人毫釐!”
“你呢?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奪我財物,這就是你說的名聲?”
“你少胡說!我奪你啥了?”於王氏自是不認的。
悅瑤起身,當著眾多村人的面,直接下黑手,伸向於王氏的手,死死扣着耳圈,這麼一扯!於王氏如殺豬般的嚎叫后,兩個耳垂上血肉外翻,那血股股直流。
看得一旁村人皆倒抽了一口氣。以至於有些婦人轉眼看悅瑤的時候,眼神里似乎都多層恐懼。
悅瑤之前警告過於王氏,再敢上門,就不是潑糞那麼簡單!她從來說到做到!
不理會痛得渾身打顫的於王氏,悅瑤將還帶着血的耳墜子遞到村長手裏。
“村長您看看,這對耳墜子上,一唯鈺、一唯靈,此乃我兩孩兒降生時,我夫家為我打造的。”
於王氏瞪大了雙眼,心裏一邊暗罵悅瑤下手太狠,一邊回想她將耳墜子奪去時,倒是見着上面刻了東西,可她沒念過學,一個字都不認識啊!
若是早知道上面刻的是這兩娃的名,早就賣掉了!怎會到今日,砸了自個兒的腳!這麼大的悶虧,她吃得還是頭一回!
村長是個識禮的,不僅將耳墜子還了悅瑤,還命人將於王氏母女二人押去了祠堂。
走的時候應下了允他們落戶,卻告訴她,落戶要繳人頭稅,一人得三十個銅板,三口人就得九十個銅板,讓她備好了銀錢去找他。
這裏的通匯倒是簡單,常用的是銅板,一百個一弔,十吊兌換一兩的銀角頭,銀錠的話,最少也是十兩的!尋常百姓家,種地一年到頭,繳了稅,納了糧,也見不着幾個銀角頭。
送走了村人,悅瑤帶着兩個孩子,美美的喝了頓魚湯。
夜裏,看着兩娃臉上的笑,悅瑤心頭泛起滿足感,那是她上一世都她沒體會過的滋味,真的……很美!
翌日一早,悅瑤便把兩個娃叫醒,往村長家去。經過一些茅屋時,那些塗脂抹粉的女人倚在破落的門框上,一臉的嗤之以鼻。
雖不知緣由,悅瑤也懶得理會。路上鈺兒小聲問她:“娘,咱沒銀錢去做甚?”
“做甚?”悅瑤笑道:“娘再教你一招,就坡下驢。”看着小鈺兒眉頭擰着一團,悅瑤笑而不語,這小子,大人的模樣學了不少,卻沒學到精髓。
村長家在村裡算得上是富裕的,嶄新的籬笆,翻新過的土牆,院中還養了兩隻老母雞。
離着院子不遠處,村長正在地里忙活,見着她們母子來了,忙丟下活,將她們迎進了屋子。
屋內陳設簡單,整理的很乾凈清爽。一個約摸五十的婦人從裏屋走出來,笑盈盈的給她們遞了熱水。
“這就是老頭子說的悅小娘子吧?年紀輕輕,人也標誌,還願意帶着兩娃,倒是真難為你了。”
悅瑤自然知道,在這以夫為天、以男為尊的地界,但凡是年輕還能生養的,大多都會尋了別家再嫁。
“嬸子過譽了,娃兒們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自然心疼。”
“小娘子如今在小於村,可是這個!”婦人豎起拇指道:“剜肉養娃,哪個不得敬上幾分?”
悅瑤笑得尷尬,隨意聊了幾句后,見村長從裏屋出來,悅瑤忙從懷裏掏出用布包着的耳墜子。
“村長,您老給看看,這東西可值九十個銅板?”
見村長不語,悅瑤忙將布托着耳墜子放到村長手邊的桌上。
“我一個帶着娃的婦人,出門不便,想勞煩您老,幫忙跑上一趟,將它換了銀錢,把我們三口的戶籍稅給繳了,咱母子三人也能名正言順有個家。”
不待村長推脫,讓兩孩子道了謝,便領着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鈺兒一臉不悅。
悅瑤笑問:“怎麼?你覺得拿它換了九十個銅板虧了?”
小傢伙看着她,不語。悅瑤笑着解釋道:“娘再教你個道理,水至清則無魚!”
其實她只是覺得這耳墜子無用不如換些銀錢,如今它還解決了戶籍問題,豈不是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