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話：另一個契約者
“……”對方的歡迎辭致完了，我們這邊卻陷入了一片沉默。該說是因為要吐槽的地方太多，一時不知從哪兒開口，還是那傢伙的言行舉止過於奇怪，讓人不由得謹言慎行了呢。
“呃……不好意思，請稍等一下……”為了打破尷尬局面，我連忙先打了個小招呼，然後迅把另三個人叫到過來，我們圍成一個小圓圈，開始竊竊私語——
“那個……舁加大人，”音成用右手食指推了推眼鏡，“按照邏輯來講，這個叫什麼巔遙的人是不是有點兒奇怪？”
“不，不是有點兒奇怪，可以說是相當奇怪了。”我立刻矯正音成的說法。
“搞那種把戲，真是惡趣味。”小又一臉的不屑。
“要打嗎？”讓握緊了手中的刀，“他剛才那句話，完全就是在挑釁了。”
“但我們現在是在他的結界當中吧。”鼬提醒道。
“說的也是呢。”我扭頭看了看那傢伙，只見他仍舊一臉笑眯眯地站在那裏，帶着一副“我耐性很好”的表情正看着我們這一小堆討論組。
“那要怎樣？我們可沒有時間耗在這種地方！”讓不由得提高了聲音。
“他一定是六道關係者，小又，”我扭回頭來問道，“什麼都不知道嗎？”
那隻貓千載難逢地做了一個思考狀：“話說回來，莫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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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這時，後面一座原木小屋的門突然顫顫悠悠地從裏面被推開了，同時，一個聲音飄了過來：“生什麼事了？從剛才開始就吵吵鬧鬧的。”
我們當即集體回身看過去，卻現門口沒人……不不，視線大幅下移后，便能看見一隻渾身火紅，只有嘴和腹部為白色的小狐狸從屋裏鑽了出來。它身材跟某隻貓相差無幾，嗯，當然，這是在不算上尾巴的前提下，如果加上其後面揚着的那九條尾巴，應該可以頂兩個小又了。
即使再遲鈍，這下子也能夠明白一二了，當我正準備向小又證實的時候，那隻貓卻搶先一步地叫了起來：“啊啊，是呆狐狸！你怎麼在這兒？？難道那個惡趣味的傢伙是你的契約者？？”
“噢，是你呀，好久不見了~~”那隻小狐狸看上去頗為高興地搖了搖九條尾巴，凌亂洒脫得宛如一把在狂舞的毛絨扇子，“那這位就是你的契約者了？”
“正是，怎樣？還不賴吧~~”
“嗯，比我的還差點兒……”
兩隻奇特生物在那裏自顧自地對話，我們人類組陷入了只能圍觀的境地，倒不是由於語言不通——它們都在字正腔圓地說人類語言——而是情況變得比之前更為混亂了。
“原來是阿赤的熟人，”那個叫巔遙的傢伙這時開口了，“這可真是失禮了，來來，有事的話到屋子裏坐下來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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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站在那兒大眼瞪小眼，能開始談總是好的，於是我們也就隨着他走進一間屋子。屋子不大，但由於沒有多少東西，還是顯得空蕩蕩的。另說一句，由於一時找不到那麼多可坐的椅子，所以不得不去把其他屋子的家當也搬了過來。
“叫我阿赤就好，”那隻小狐狸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問小又，“那，你的契約者叫你什麼？”
“小又。”我連忙說道。
“嗯，我知道了，話說契約者們的品味還真的都是不怎麼樣啊。”小狐狸旁若無人地給了這麼一句評價，然後轉身向爐灶走去，“大家先坐吧，我去泡個茶。”
“拜託了喲！”巔遙朝小狐狸揮了下手，然後轉回身來，隨意拉過桌邊的一把椅子坐下，又對我們說道，“怎麼了？別都傻站着啊~~”
“哦，哦，”我沉浸在跟小又同屬性的這隻狐狸居然還有泡茶這一功能的事實中而震驚不已，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一屁股坐在桌邊，“謝了。”
其他人也先後坐下了，這時，小又一下子跳到桌子上，走到巔遙面前，反覆地打量着他：“你是呆狐狸的契約者？”
“沒錯喲，可愛的小貓咪~~”巔遙笑眯眯地答道，“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多着呢！”小又“啪”地一聲在桌子上甩了下尾巴，“呆狐狸結下契約者可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中途又沒有換過，怎麼會是你這種年輕的傢伙！”
小又在那邊問得正歡，我則感到側面傳來一股逼人的視線，扭頭看去，是讓，正帶着幾分莫名其妙的表情瞪着我。我這才意識到，雖然自己對當前的事很是莫名其妙，但比起其他三個人，卻可以說是知道的太多了。讓他們甚至連小又的來歷都不清楚，更別提眼下又冒出來的這隻狐狸了，而且還是帶九條尾巴的。
“咳咳，”我清了兩下嗓子以引起其他三人的注意，然後壓低聲音說道，“說明就長話短說吧——小又和那隻狐狸都是原本生活在異世界的忍獸，雖然長得像縮小版的尾獸，但事實上卻有很大的不同，我是通過特別的召喚術跟小又結下契約的……看來眼前這位也是做了同樣的事情呢。”
說明完畢，而此時此刻，“眼前這位”面對着小又一連串的追問，依舊態度良好，笑容滿面：“哎呀呀，聽到有人，啊，不對，是有貓誇我年輕，還真是高興啊~~”
“你！！”小又當即就被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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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者，玩笑就開到這裏吧。”這時，泡好茶的阿赤一邊說一邊快步走了過來，九條尾巴中的五條各自卷着一個茶杯，裏面都是滿滿的褐色茶水。之見它走到桌旁，五條持茶杯的尾巴開始如藤蔓般自由向上伸長，直至桌面。最後，茶杯們全都安然無恙地被放了每個人手旁，整個過程中沒有一滴茶水灑出。
“阿赤可真是沒有幽默感呢。”巔遙說著，一邊拿起了茶杯緩緩搖晃着。
“你的幽默感是別人的三倍，就算補上我的還多了一份，所以我不需要再有那種多餘的東西。”阿赤輕輕一躍，跳到一個桌角處，問道，“小又，這裏應該是有結界的，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是因為這位的原因吧，”巔遙將茶杯提至嘴邊，然後看向我，“話說回來，還沒請教你們的名字呢。”
“失禮了，我的名字是舁加，另外三人分別是比良川讓、天地音成和……伊太刀。”我依次介紹了一遍，然後解釋道，“我們因為任務經過這片森林，不想卻迷路了，然後無意中現河邊有塊奇怪的石頭，所以就試着碰了碰……”
“真了不起啊，”巔遙說著，使滿滿一杯茶水呈自由落體狀，全部掉進自己的嘴裏，“我費了好半天工夫弄的結界，僅僅碰了一下就給破壞掉了。”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在這兒搞什麼結界，害的我們迷路了！”忍了半天的讓又開始怒氣沖衝起來。
“嘛，結界這種東西本來就會對空間造成擾亂的，所以我才特地選了這個荒無人煙的森林呢。”巔遙滿不在意地解釋道，“其實你們只要原路返回，然後繞過這片森林走就好了。”
毫無疑問，這話只是火上添油而已，讓“噔”地一下站了起來：“我們有重要的任務在身，可不像你這麼清閑！時間是一刻也耽擱不得的，快讓我們從這裏出去！”
“情況就是這樣，”我點了下頭，“擅自闖進來是我們不好，但這回請一定通融下，能否立刻打開結界，讓我們離開這裏呢？”
“這個嘛，可以倒是可以……只不過，”巔遙放下茶杯，一手握起拄在了下巴處，“要等三天吧~~”
“什麼！”讓猛地一拍桌子，他面前的茶杯晃了幾晃才勉強穩住，裏面的水卻灑出了不少。
“讓，冷靜點兒，”我現再不阻止恐怕就要開始動手了，“姑且聽一下理由吧。”
“哼！”讓一轉身，氣呼呼地衝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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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讓他只是心急了些，沒有惡意的。”我說道，“那麼，要等三天是為什麼呢？”
“結界的出口，也就是河邊那塊畫有六芒星的石頭，因為舁加先生你的力量，在被強行打開的同時也壞掉了。”這次，是阿赤開口解釋了，“各位不是結界的製造者，沒有那個出口的話就無法從裏面出去，而要修復那個出口則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才至少要等上三天。”
“原來如此，但是我們確實也等不了那麼久，”我看着巔遙，問道，“有沒有……”
“年輕人，不要那麼急嘛，淡定些才能成大事呀。”巔遙扯起自己的一隻袖子，去擦灑在桌子上的茶水，“不過，我可以讓你們只花十分鐘喲。”
“十分鐘？”音成奇怪地問道，“剛才不是還說要等三天的嗎？”
“三天也對，十分鐘也沒錯，”巔遙抬起頭，一臉神秘兮兮地看着我，“告訴你們一個驚天的秘密——其實我是時間和空間忍術的使用者，你們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嗎？”
我一愣：“意味着……”
“意味着在這個用結界製造的特別空間內，時間是完全處於我的控制之下的。在這裏你們是過了三天，實際上出去後會現只過了十分鐘。”這次，他又一臉神秘兮兮地看向鼬，“年輕人，我說的話明白了嗎？”
我稍稍皺起了眉頭，這個聽上去，跟一個術有些相像——
【“……幻術月讀所構造的世界裏，空間、時間、質量都由我一人規定……”】
想到這裏，我也不由得看向鼬，只見他一手扶着茶杯，很平靜地回答道：“完全明白了。”
“非常好！”巔遙又拍了兩下手，然後轉而問我，“如何，這樣就沒什麼要擔憂的了吧，你們就安心在這兒陪我三天吧~~何況你們幾個看上去都是一副大病初癒的樣子，休息下比較好喲，年輕人可要聽勸呢~~”
“好吧，”我微微地笑了一下，“既然如此，我們就在此叨擾‘十分鐘’了。”
“一下子就相信了呢，對於我說的這些。”突然，巔遙再次露出了那種意味不明的笑容，“時間和空間忍術，聽起來不覺得荒唐嗎，不覺得是在騙人嗎？”
“不，不覺得。因為，”聽了此話，我再次略略揚了下嘴角，露出會心的微笑，“忍者是不能按常理來思考的呀。”
這次，輪到巔遙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便恢復了常態：“呵呵呵呵……真懷念呢，二十幾年前，我從一個少年那裏也聽到過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