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朝
謝棋常錄製節目到深夜,回家之後,也常看不見丁雪朝。
他不知道這個沒事人跑哪去了。
他把東西放下后,電話就進來了,酒吧酒保打的電話:“老闆,你炮|友喝醉了。”
“……”
這人怎麼到處說炮|友,你是炮|友你光榮?
謝棋開車去接她。
到家時,謝棋抱着丁雪朝,她大波浪長發混亂,嘴角掛着殘留液體,搖頭晃腦。
等到了家裏,謝棋把她放下,掏出鑰匙開門。她人靠在謝棋的背上,背上壓着柔軟,濃烈的酒氣混着清香在走道蔓延。
開了門,摁亮開光。
他撐起她一隻手臂攙扶着,丁雪朝眼神迷茫,嘴裏呢喃重複。
他湊近一聽,丁雪朝手指卧室方向,嘴裏嘀咕着:“床……床……我要睡床……”
“……”
這人為了睡床,什麼法子都能想出出來。
他毫不客氣把人丟到沙發上,丁雪朝的手臂撞到了沙發扶手。
一時謝棋也愣了。
她立刻吃痛地坐起來,清醒大罵了一句髒話。
燈關之下,兩人對視。
謝棋挑眉?
他哼了聲:“以後裝醉注意點,哪有人醉了喊‘床’的。”
丁雪朝白了一眼:“不喊床,難道喊上|床嗎?”
謝棋沒多說,去倒了兩杯水。
丁雪朝撇了撇嘴,想起頓時想起沈臣達裝醉時候的模樣,她悠長婉轉地喊了聲:“謝……導……師……”
謝棋手一顫,一愣神,水從杯子中溢出來。
他慌忙關了開關,擦拭杯壁水漬,拿着杯水出去。
丁雪朝起初一兩聲,嫵媚妖嬈,後來叫厭倦了,聲音漸漸綿下來,語氣耍無賴般撒嬌:“謝導師……謝導師!”
謝棋把水杯放在她面前,轉身進屋了,全然不顧她撒嬌的模樣。
門一關,他歇了口氣,像是沒被得住小尾巴的放鬆,他走進浴室沖了個涼。
——
《勝之步舞》的錄製,一周三次,到了新一期《勝之步舞》的錄製前。
謝棋與丁雪朝約法三章:第一,不許暴露同居關係;第二,不許動不動在外表示“炮|友”關係。
丁雪朝撅嘴:“那別人問起我們是什麼關係該怎麼說?”
“師生。”
“哦。”她眨巴幾下眼睛,媚媚地笑起來,沒正經地喊了聲:“謝導師……”
她追問:“那是不是我同意做到這些就能睡床?”
謝棋冷冷瞥了她一眼:“不是。但是你要是敢再往外說,我就把你趕出去。”
謝棋轉頭帶上帽子口罩,背上雙肩包,正要走。
丁雪朝像個小尾巴般跟在後面,她好奇問:“為什麼不能說?你還喜歡小落是不是?”
他拿過自己在門口一架上掛的帽子,往丁雪朝頭上扣。
由於是他自己的帽子,不和她的頭型,帽檐太大。一掛上去,就蓋住她的眼睛:“你自己也有車,各走各的。”
丁雪朝被帽子遮擋了視線,手盲目揮舞了下,去調整帽子,等到移開了帽子遮擋的視線,就看見門猛地關上,謝棋已經離開了。
她撅嘴輕聲抱怨。
謝棋關上了門,一時嘰嘰喳喳的聲音就安靜下來。
他出來得快,剛給丁雪朝扣上帽子的時候,遮蓋住了她的眼睛,帽檐下白皙的肌膚,上了口紅的唇鮮艷嬌嫩,好像很柔軟的樣子。
他心跳得挺快。
約法三章,他的第三個要求還沒說。
——
《勝之步舞》林風已然和節目組簽訂了長約,作為輔導導師。
王飛作為林風曾經的導師,很纏着林風。
林風卻時常在邊上看着丁雪朝熱身訓練,偶爾他也想上前指導一副。
丁雪朝餘光瞥到他靠近,就助跑,一個大跳,遠離了來者。
謝棋看着幾位選手,時常無暇顧及丁雪朝,當時他偶然瞥間丁雪朝,心裏也會暗自評定一番。
平常練習的動作很不標準,是很久沒練,半吊子撿起來的,還是沒受過專業訓練。
他偶爾去指導她的時候,給她壓腿,又覺得她很軟。
丁雪朝常大汗淋漓地調侃,她的語氣都帶着大喘息:“謝導師,是看我天賦太好,一直冷落我?”
謝棋語氣平靜指導:“下巴抬起來。”
他的手拖着丁雪朝的下顎,緩緩往上抬,手掌撫過她的肌膚細膩柔滑,晶瑩的汗水淌過她纖細白皙的脖頸,筋絡分明的傲人,又欲又純。
謝棋眨巴幾下眼睛,不由滾了滾喉嚨。
他不想指導,想走了。
她側頭一瞥,目光眯起狹長,疲憊時小嘴輕吐着熱氣,一團似有若無的白霧:“然後呢?”
喘息聲。
謝棋的手還放在她的脖頸上,頓時收手了,凶道:“這麼簡單都不會,自己練!”
他轉身離開。
丁雪朝還架着腿,一時因為他的果斷離開,瞬間將腿放下,她對謝棋忽如其來的轉變,凶道:“你有病吧!”
謝棋一走,林風過去教丁雪朝。
本來丁雪朝對於林風態度能避則避,不能避也婉拒,不會說出太過分的話。
那次,謝棋煩躁地離開,丁雪朝直接凶了一句:“煩不煩!”
吼得整個練習室的人都愣住了,一點沒給林風留面子。
《勝之步舞》的錄製到了後期,到了四隻舞蹈老師戰隊相互比拼的階段。
老師選派選手比拼,幾輪下來,謝棋都沒選擇丁雪朝出戰,丁雪朝都只能當個觀眾走過場。
新的一期,謝棋隊伍中許多選手已經被淘汰了,情況很不樂觀。
剩下寥寥幾個選手,大家的士氣低靡。謝棋面對他們的時候,看着面前人,手上的名單一時猶豫。
謝棋定下人選后,丁雪朝又落了一輪空。
一位女學員問:“雪朝,沒關係,謝老師下輪應該就安排你上了。”
丁雪朝對於她的安慰雲裏霧裏,很自信道:“他這是把我當王牌。”
謝棋也聽見了這話。
大家都對丁雪朝的基本功有目共睹。
王牌——
還挺自信。
——
《勝之步舞》到了後期,大家都維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其實心裏鬥了多少個來回還不知道呢。
四位導師的隊伍,只剩下謝棋和林鶯兒兩隻隊伍了,其他隊伍敗下陣來,撤齣節目錄製。
而謝棋隊伍中被打敗的次數多,人數也少得可憐。
林鶯兒隊伍一枝獨秀,不僅人數多,優勢大,學院之中還不乏有全國頂級舞者,尤其王飛,王飛先前是林風手下的學生。
在學校學習期間,基本功紮實,榮獲許多國際賽事,在學院畢業時,作為院優等生上台發言,並斬獲畢業晚會一支獨舞,在藝術院校廣為流傳,稱得上知名學霸。
在比賽到了最後階段,謝棋隊伍人數少。
大家都很喪氣,謝棋也是。
丁雪朝沒練舞的時候,成天纏着謝棋,林風纏着丁雪朝,王飛纏着林風。
四人就像老鷹捉小雞中的小雞,不僅長,還帶擺尾。
《勝之步舞》到半決賽時,謝棋隊伍上僅剩兩位學院,而林鶯兒手下還剩下六位。
謝棋那天下場后,在後台坐了很久很久。
“還不走?”丁雪朝在空蕩蕩的後台探了個頭出來。
謝棋轉頭看向她問:“林風呢?”
“早走了,一說可以走,我就躲洗手間了。”
他低聲輕笑:“真閑得慌。”
他對這種事很不屑,一般投入舞蹈就是舞蹈,說一不二,對於親近人,纏着人問問題,都很不在意。
丁雪朝也習慣了,她也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人。
她拖着謝棋的手:“回去了!”
謝棋被她拖着走,然後拉開車門,塞進副駕駛位置上。
他有點楞楞的,指尖打了個轉:“我車。”
丁雪朝綁上安全帶,啟動車子,一踩油門,車就開走了:“哎,反正你遲早要和我一起來。”
她看着路況,偶爾在後視鏡中打量謝棋一下。
目光直視前方,行不改色。
這人可真行,操心就操心唄,一點都不表現出來。
六比二,實力懸殊差距實打實地看在眼裏。
——
那天夜裏,謝棋一晚上都沒睡,他看着手機陣容,十有八九這是要敗下陣來。
兩個學員加上他自己,一共三人,丁雪朝的舞蹈還是個半吊子。
王飛和林鶯兒以及手下的學員個個實力強盛。
簡單的二對六,明了的勝負局,他深夜對着手機看了許久。
丁雪朝半夜爬起來喝水,看見房間留了條門縫。
從來謝棋都是把門鎖死,任由她在門口喊叫,就是不開。
這條門縫不就是暗示嘛。
她伸手悄然推開了門,黑暗之中沒有聲響。
她看見謝棋側身,手機的光芒打在他的臉上。
這個點還在操心。
她輕手輕腳擠上了床,抱着謝棋。
謝棋察覺床鋪凹陷,清香入鼻,寒風入被,立刻甩開她。
丁雪朝躺在他的枕頭上,抬眼勾人笑道:“幹嘛,怕把持不住?”
謝棋直起身子,看她長發鋪在床上,睡衣寬大,只一件睡意,貼着身形,形體很是婀娜。
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頓:“丁雪朝,你睡沙發。”
丁雪朝見他下一秒就要硬把他趕出去的模樣,她立刻抱着他的手臂,把他拉進被窩中,撒嬌道:“哪有花五千塊錢還睡沙發的道理。”
溫熱的吐息在耳邊,只叫謝棋煩,身子不由僵了。
許久,沒有動靜,謝棋當她是睡著了,他想走了,換個位置,去沙發睡。
他才想緩緩挪動。
靜謐的夜晚,丁雪朝頓柔柔一聲:“謝棋,我會幫你奪冠的。”
謝棋恍然一擊。
他稍微直起身子看向丁雪朝,她閉着眼睛,薄薄的眼皮有雙眼皮的痕迹,密長的睫毛若鴉羽,夢囈般呢喃。
她說了話之後,挪動着身子背過身去。
謝棋見她背過身,人又躺回床。
黑暗中,丁雪朝的眼睛慢慢睜開,光彩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