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9章 人生如戲
“嗯？”
凌霄眸光波動，周身仙威跌起。
可，還不等他反抗，就聽顧朝辭的聲音悠然傳來，“凌霄，不要抗拒我。”
“嗯？”
不知為何，此時凌霄突然感覺到，此時顧朝辭的語氣，與往日有些許不同，可至於哪裏不同，他又有些說不清楚。
下一剎，只見一股浩瀚的神魂波動席捲而開，囊括天地，將整個域界籠罩其中。
隱隱間，有一尊青色的凰影自九天展翅，悠然掠過。
而凌霄眼前的世界，重新恢復了清明。
“娘子？”
凌霄眉頭輕皺，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而顧朝辭卻已經笑着起身，站在了他的面前。
“夫君，有一件事情，我想與你商議。”
顧朝辭突然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之處，神色極其的溫柔，“我不想再看到你沾染殺戮，我不想我們的孩子，從出生就活在血雨腥風之中。”
“什麼？我們的孩子？”
凌霄眼眸微凝，愣愣地看着顧朝辭，“什麼時候的事情？”
“其實我也不清楚，應該是在下界吧。”
“你的意思是…青筠？”
哪怕凌霄心志再過堅定，此時仍舊是感覺神魂顫動，有種…說不出來的激動。
“我有孩子了？”
“嗯，答應我好么？我們…就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要再去管世間紛爭了。”
顧朝辭輕嘆了口氣，眸光中有些莫名的深邃。
“可是…”
“這世間總有許多意外，人心難測，神魔到頭，也不過一具枯骨，與其走到最後，發現自己的命運掌控在別人手中，何不提早跳出期盼，逍遙自在？”
顧朝辭抬頭，眸光深情，竟主動貼在凌霄懷中，輕聲呢喃道，“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了，我也不想…我們再成為誰的棋子。”
“娘子，你究竟知道了什麼？”
“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這…”
說實話，此時凌霄的心情，極其的複雜。
他聽出了顧朝辭話里的深意，以青凰主的身份，一定知曉許多他如今所不知曉的天地秘密。
雖然不甘，但…凌霄卻不知該如何拒絕她的期待。
或者說，從穿越至今，凌霄一直活在算計之中。
反派的設定，就註定一身黑暗，與天地為敵。
哪怕他心計萬千，可終究…人算不如天算。
這九天盡頭到底存在着什麼，他根本猜不到。
就像顧朝辭所說的，如果他只是一個人，或許不會如此輕言放棄。
可，現在的他，有了牽挂。
“好，我答應你。”
最終，凌霄深吸了口氣，或許是累了，也或許是厭倦了那種步步驚心的仙途。
這一刻，他突然感覺極其的放鬆，再也沒有往日的壓抑、局促。
不錯，無論等待他的是什麼，也不管這張天地棋局究竟有多恐怖，他不往前走，也就不會落入圈套。
“夫君，謝謝你。”
顧朝辭輕輕摩挲着凌霄的胸膛，絕美的臉龐上，是一抹由衷的笑意。
只是！！
那一雙素來冷漠的眼眸中，竟有一縷青輝綻放，狡黠、深邃。
時光流逝，眨眼一年過去。
這一日，域界之中突然傳來一道清亮的啼哭聲。
而在天殿之前，凌霄一臉緊張地來回踱步，直到遠處大殿突然打開，葉輕嬋懷抱嬰孩，朝他走來，他那顆懸着的心，方才徹底落下。
“恭喜公子，喜得麟兒。”
“兒子么？”
凌霄笑容燦爛，伸手接過葉青嬋懷中的嬰孩，臉色陡然一凝。
十萬氣運，不朽神魔體，先天至尊！！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一出生就有如此恐怖的天賦。
“公子，給他取個名字吧。”
大殿廣場上，韓站、南離雪等人皆是一臉笑意，眼眸中儘是喜悅。
“就叫…凌逍遙吧。”
如今的凌霄，早已放下世間紛爭，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步入他的舊途。
逍遙一生，又何嘗不是一種造化？
與此同時，青蒼界中。
無數宗族天驕矗立虛空，遙望着遠處那尊崩碎的古界入口，臉上早已有淚水劃過。
三日了，凌霄帝子還是未能走出古界。
而就算他們早已見識過帝子神威，可…以一己之力，抗衡整個荒元古界的生靈，仍舊不是一個當代之人能夠做到。
尤其是，以帝子的手段，明明能輕易離開。
可，為了他們，他還是選擇留下，阻攔下了五大王族強者的步伐。
這份恩情，早已無法用言語形容。
帝子，大義！！
又是數月，伴隨着凌霄隕落的消息傳揚而開，整個青蒼界，頓時陷入了一種壓抑悲痛的氛圍。
無數宗族天驕自發地來到神戰域外，身披白衣，跪地焚香。
而在青蒼四極，更是有哀哭聲傳徹萬里，悲痛欲絕。
“凌霄，你真的…隕落了么？”
極南之地，中央聖山之上，凰扶搖一身金袍，俏臉哀傷，目視着遠處蒼穹，愣愣出神。
而極北之地，軒轅月更是踏出族地，朝着神戰域的方向奔掠而去。
在其身後，洛洛達爾、夢鳶兩女眼中皆滿含淚水。
哪怕她們再不相信，凌霄會如此輕易地隕落，可如今…隨着傳言愈凶，她們仍舊是感覺極其的慌亂。
“哭什麼！我兒天運之身，絕不可能隕落。”
軒轅月冷哼一聲，哪怕她明知道凌霄的真正身份，根本不可能輕易隕落。
可，越是如此，她心底的恐懼方才越強烈。
因為，天魔本就是九天共忌，他所面對的對手，根本不是軒轅月所能想像。
一時間，青蒼古界混亂一團，而在界主殿前，雪汐岩一身白衣，眸光清冽，似是有些失落。
“你確定，凌霄真的隕落了么？”
“不確定，但…如果五大王族還不能將其鎮殺，那隻能說，他並非人族，而是九天神明。”
第五神機搖頭一笑，眼眸深邃，終究這一次，是他贏了。
這幾日，他一直守在荒元古界入口之處，親眼看到那入口破碎。
哪怕凌霄三頭六臂，當真一人屠了整個荒元古界，也根本不可能打破世界屏障，重回青蒼。
所以，他死不死的，已經不重要了。
自今日起，整個青蒼將再無一人能與他爭奪天地。
“嗯，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我不在的日子裏，界主殿就交給你了。”
話落，雪汐岩根本不給第五神機張口詢問的機會，身影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而直到他的身影走遠，第五神機臉上的笑意方才凝固了下來。
既然凌霄已死，也是時候…試探一下凌族的底蘊了。
當然，如今這一切，對於凌霄而言，都不重要了。
他既選擇留在顧朝辭身邊，就不會再置身世俗。
雖然這樣的結果，與他當初想像的截然不同，但…人生本來不就如此么，驚喜與意外，總會不期而至。
放下，又何嘗不是一種得到？
人生如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