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醫者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
“公，公主，您，您真的……”
元霜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識伸手去摸了摸自家主子的額頭，想試試對方的高燒好些了沒有。
當手掌心中傳來的溫度不再像是前幾天那樣燙手之時，元霜心中大喜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只覺得心裏頭很多話要說，但又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說起。
“元霜，這些年辛苦你了，你也一定很不容易吧？”
姜婉清在失去奶奶之後，心裏就一直覺得空了一塊，好像再也感受不到親情帶來的溫暖。可是元霜和安婕妤這幾個人的出現，卻又觸碰到了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她一想到元霜這個小宮女自從原身痴傻之後，就一直受人欺負一直受苦，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覺得鼻子酸酸的，拉着元霜的手輕輕拍了拍。
只不過在她的手接觸元霜那雙長滿繭子的手之時，她突然發現元霜年紀不大但是手卻比尋常人要粗糙許多。真要論還有誰的手也是元霜這樣，怕也就只有濃間勞作的村婦了。
姜婉清一想到這裏心中就更加心疼元霜這個小丫頭了，趕忙示意對方坐下好好歇一會兒。
“公主，您是真的恢復神智了嗎？”
元霜自從那日聽到自家主子昏迷前說的那些話，心裏就一直很激動，可是後來發現自家主子高燒越來越厲害，幾乎要沒了性命也就沒有再多想。
她現在一看到自家主子清醒過來，就努力按耐住內心的激動，輕聲問了一句，生怕自己說話聲音重些就嚇到公主。
“傻丫頭，是真的！
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可能刺激到了我，再加上高燒，這麼一弄倒是把我給弄清醒了。你別擔心我以後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快扶我起來吧，我有點餓了，咱們去弄點吃的吧。”
姜婉清本來是想再和元霜好好說會兒話，但是因為這幾天的昏迷，她的胃裏根本沒有什麼食物，早就餓了。
“是是是，奴婢這就，這就給您做點吃的去！
正好今日中午安婕妤過來瞧您的時候帶了一小塊排骨肉，奴婢去後頭拔根蘿蔔給你煲湯，您要不現在床上躺一會兒，奴婢過會兒就……
哎呀，您瞧奴婢這記性，差點把葯給忘了！
您昏迷的那會兒御醫們給開了新藥方，但是當時奴婢想了好多辦法，可都沒能把湯藥給您灌進去。奴婢要不一邊煲湯一邊煎藥，到時候您先服了湯藥再進食，這樣能好的快些。”
元霜邊說邊暗暗自責，她實在沒想到自家主子會醒得那麼突然，所以並沒有準備湯藥和晚膳。
她原本是打算把安婕妤送來的那塊排骨肉用鹽腌一腌，掛起來等以後主子醒了再吃，自個兒今晚就把中午吃剩的饅頭熱熱，胡亂吃幾口就守着自家主子過夜。
所以她現在有些手忙腳亂，生怕忘了什麼，生怕自己哪裏沒有做好耽誤了主子養身子。
不過就在元霜準備轉身去煎藥的時候，她的衣袖突然被人拉住了。
“元霜，那些葯你直接給我拿過來吧，不用煎了。”
姜婉清被元霜這麼一提醒，突然想起那日她在假山裡聽到靜婕妤給燕妃出主意，說是要御醫在她的湯藥里動手腳。幸虧她昏迷的時候灌不進湯藥，否則此時的她怕是已經成了孤魂野鬼。
“啊？不用煎？公主您該不會是想要干嚼直接吃吧？”
元霜本來心中因為自家主子終於恢復了神智很是高興，但是一聽到自家主子竟然想要干嚼直接吃那些藥材，心就一下子提了起來，生怕自家主子又傻了。
“元霜你別擔心，我沒事，也不會幹嚼那些藥材。說來可能你不會相信，這回的大病不但把我的腦子給燒清醒了，我還在夢中學會了一個本領！”
“啊？本領？”
元霜聽得有些雲裏霧裏，不知道自家主子究竟在說什麼。她本來有些擔心對方又傻了，但是一看到自家主子那堅定的眼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中很願意相信對方的話。
“沒錯，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有個滿頭白髮的婆婆將她畢生所學的醫術全部傳授給了我。現在我不但神智清醒了，而且還會醫術了！
我剛才讓你直接把那些藥材拿過來，是想瞧瞧裏頭有沒有什麼問題。
有些話我不說，你心裏也很清楚，如今這整個後宮都是燕妃的天下，我之前身子一直醫治不好，保不準是那些御醫都投到了燕妃的旗下。
這葯里如果沒有問題，那是最好，如果有問題……”
姜婉清對於自己會醫術這一點，並不打算隱瞞元霜，現在她需要元霜的幫助才能養好身子，將臉上的傷疤治好。
所以她早早就想好了一套說辭，就等這一刻說出口。
“原來是這樣，好！奴婢這就去！”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震撼了，不過儘管這樣，元霜還是努力去消化這些信息。
因為她相信她的主子，她早就把主子當做了親人！
元霜的動作很快，並沒有讓姜婉清久等，沒一會兒她就拿着幾包葯匆匆趕了回來。
“元霜，我瞧瞧這些葯，你先去做飯吧。”
姜婉清看着桌上的這幾包葯，心中有些沉甸甸的。
醫者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
等元霜將排骨蘿蔔湯和其餘的菜端回房間的時候，姜婉清已經將那些藥材都一一驗過了。她一看到自家主子沉着臉，心中就“咯噔”一聲，有了數。
“公，公主，這這裏難不成真的有毒？”
元霜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感覺後背發涼，直冒冷汗。
要知道這些葯差一點就進了她主子的腹中，毒藥一旦入口，到時候做什麼都晚了！
“元霜，那些御醫已經不可信了。從今往後你要記住一點，千萬不要再去碰他們給的任何藥材，這回如果不是因為我灌不進湯藥，怕是……”
“奴婢記下了，可是公主您現在身子還需要藥材來調養，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要不這樣，奴婢在宮中有一老鄉，他是收恭桶的小太監，每日都可以出宮倒那些東西，咱們不如讓他幫忙從宮外帶一些藥材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