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
“老白,你還沒去巡捕房哪?”一個乾瘦的老頭駐足在【清雅齋】古董店門口,一邊搖着手裏破破爛爛的大蒲扇,一邊問店內正在聽說書的老者。
老白——也就是古董店的主人,白建業——靠在躺椅里,手中捏着一張特別的信紙。
之所以說這信紙特殊,是因為,這信紙不似尋常寫信所用的信紙,更像一張卡片,厚,跟小開本的書差不多大小,而且沒有信封。
信上的內容更是奇特——
在下聽聞白老先生收藏有【八仙梅瓶】中【張果老】【曹國舅】二瓶,十分欣喜。
三日後,即望日、子時,在下將臨貴府取走此二瓶,望白老先生割愛。
特此告知。
君子梁。
偷東西還提前告知對方時間以及要偷的東西,着實有點奇特。
林淵在旁一邊擦拭店內架子上擺放的器具,一邊暗暗吐槽。
君子梁,可不就是梁上君子么。
一個小偷,還這麼冠冕堂皇。
唔……
難道,第一個世界的任務是找出誰是小偷嗎?
雖然007說過第一個世界任務相對簡單,可如果只是找小偷,也太簡單了吧?
對方來信明明白白列出了偷東西的時間,到時候只要守株待兔就一定能抓住對方,所以,這個世界的任務,肯定不是找小偷。
難道……真的……會有殺人案件?
林淵正琢磨着,又聽見那扇蒲扇的乾瘦老頭追問了一句:“老白,你真的有這【張果老】【曹國舅】兩個梅瓶?是不是湊夠八個了?”
八仙梅瓶,八仙梅瓶,湊齊一整套,價值自然會更高。
白建業輕彈了一下手裏的信紙卡片,淡笑道:“怎麼可能?我能得到這兩個梅瓶也是機緣巧合。八個?那得祖墳冒好幾股青煙才成。倒是這來信之人——”
說到這裏,白建業微微一頓。
乾瘦老頭追問:“來信之人怎麼了?”
白建業收起信紙,自顧自拿起桌案上的紫砂壺給自個兒倒了杯茶,搖頭笑道:“沒什麼。他不一定敢來。怕是在故弄玄虛而已。不值當跑一趟巡捕房。”
林淵眯了眯眼。
他經常寫推理小說,平常沒事也喜歡跟朋友玩劇本殺以及密室逃脫等解密類的遊戲,所以,白建業沒說完的話,他在心裏補充上了——
倒是這來信之人,很大可能已經有【八仙梅瓶】中的六個了,倘若得到白建業手裏的這兩個梅瓶,便能湊夠完整的一套!
那可不僅僅是價值連城了!
乾瘦老頭見白老爺不肯去巡捕房,沒什麼樂子可拾,撇着嘴,搖頭晃腦地甩着大蒲扇走了。
不多時傳來他的叫聲:“哎喲,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兔崽子,撞碎我的老骨頭了!”
“對不住對不住,喬五爺,改天請您喝紹興老酒。”
“你就吹吧!你手裏有倆錢就攥不住,成天介往歌舞廳賭坊跑,請我喝酒?能請我喝杯茶就算不錯嘍。哎,你這小東西,推我幹什麼!哎喲,我的老腰……”
“喬老五,別成天編排我,我早就不去那些地方了。這兒離清雅齋那麼近,你喊這麼大聲不就是想叫我爹聽見嗎?我還就告訴你,我不怕!”
“嘁——每次你這麼慌慌張張咋咋呼呼地跑來清雅齋,不就是找你爹要錢嗎?裝什麼上進青年?哎喲……”
林淵聽出來了,跟喬老五撞上的,是白建業的兒子。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白建業——剛才的對話白建業肯定也聽見了,他垂着眸,專心品茗,舉手投足間十分清雅。好像對外面的事絲毫不上心。
是習以為常破罐破摔了,還是溺愛到底任其囂張?
不多時,一個年輕人行色匆匆地奔進店來,看到白老爺后,先是停了一下,隨後才步履帶風地湊過去:“爹,您怎麼還在這兒喝茶哪!”
林淵悄悄抬眸,記下這位少東家的容貌。
少東家約莫十七八歲年紀,個頭中等偏上,一米七五的樣子,長得眉清目秀,稱得上一句俊朗無雙。眉宇間跟白建業有七八分相像,不過臉上帶着些紈絝之氣。一看就不是踏實做事的性子。
白建業瞥了他一眼,不怒自威:“大呼小叫的,成什麼樣子?一點兒規矩都沒有!”
少年的話卡在喉嚨里,頓了頓,站定,低眉順眼地重新開口:“給爹請安了。”
白建業懶洋洋的‘嗯’了一聲,隨後問道:“什麼事?”絲毫沒提他跟喬老五之間的事。
少年這才將卡在嗓子眼的告狀說出來:“白文蘭又跟周銘那小子去約會了!還開走了您新買的那輛車!”
“怎麼直呼你姐的名字?”白建業坐起身來,將手裏的茶杯放下,臉上的表情透出幾分不虞,“你真看到她跟周銘出去了?”
“千真萬確!”少年信誓旦旦道,“我還跟了他們一路,他們去周家的【千寶閣】了!”
周家的千寶閣……
唔,莫非也是個古董店?
林淵默默在心中猜測着。
果然聽到少年挑刺兒道:“爹,我看那周銘肯定是覬覦咱家的【古董修復術】,才故意接近白文……咳,我姐。您還是別教白……別教我姐了,教我多好啊!我可是您的兒子!有道是,傳男不傳女——”
白建業臉上的不虞消失,轉為沉吟。似乎真的在思索兒子的提議。
少年屏息,靜等白建業的答案。
“文謙啊……”白建業輕輕掀起眼皮,盯着白文謙。
白文謙湊近,手搭在白建業膝蓋上,臉上透出幾分討好的欣喜來:“爹——我在!”
“你快滿十八了吧?”
“已經滿了!這不上個月才過了生日么……”
白建業摸了把下巴上才蓄不久的鬍鬚:“都十八了,還一事無成,你真是我白家的種嗎?”
白文謙:“……爹!”
“你姐可是從八歲起就會雕玉了,你呢?”
林淵一直在旁邊默默聽着白老爺跟少東家說話,聽到此處,眸光一亮。
哦豁,原來白家姑娘巾幗不讓鬚眉,是個古董界的行家。
唔,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這位少東家,的確是位不學無術的紈絝。
難怪白老爺遲遲不肯傳那所謂的【古董修復術】給白文謙。
白文謙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他微微垂頭,眼底閃過一抹厲色,而後閉了閉眼,再抬眼時,仍舊是那副討好的笑模樣:“爹~我小時候不懂事嘛,現在不是下定決心好好學咱家這份手藝了嗎?有道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只要您肯給我機會,我一定將白家的名頭髮揚光大。”
白建業沉默片刻,隨後起身,問道:“你說他們去了【千寶閣】?”
白文謙也跟着站起來,忙不迭點頭:“沒錯!”
“我過去看看……你……”白建業有些猶豫,不知該怎麼給白文謙派活兒。
白文謙扶着白建業的胳膊,彎腰道:“爹,我陪您去。周銘人高馬大的,萬一他對您不敬,我還能保護您。”
白建業瞪了他一眼:“他敢!”
白文謙從善如流道:“是是是,他不敢,爹您威風八面、寶刀未老……”
白建業最終想了想,妥協道:“罷了,你一同去吧。”
父子倆這就要離開清雅齋了。
林淵恭敬地站在門口恭送兩位東家,白建業走出去幾步,突然停下,從白文謙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轉身往回走。
“怎麼了,爹?忘拿什麼東西了嗎?我去幫您拿。”
“沒什麼,我交代夥計兩句話。”白建業道,“你就在這兒等着!”
“是,爹。”
林淵堆起一個標準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白建業把他揣懷裏的那封君子梁的信掏出來遞給林淵:“你得空去一趟巡捕房,跟齊探長彙報一下此事。莫要聲張。”
林淵微微躬身接過信,飛快收入袖中:“好的,老爺。”
目送白家父子遠去之後,林淵左右看了看,臨近正午,烈陽之下大家都恨不得窩在冰庫里,街上基本沒什麼人,只有一條大黃狗,吐着舌頭在陰涼處呼哧呼哧喘氣。
他把那封信掏出來,近距離、翻來覆去地仔細看了一遍。
從信的材質到下筆所用的墨……咳,他一概不懂。
只知道材質罕見,墨香特殊。
倒是這字跡,林淵記下來了。
他本就是推理小說家,研究過筆記方面的知識,倘若再讓他見到君子梁寫的字,他一定能認出來。
林淵把信收起來,關門落鎖,準備去巡捕房走一圈。
剛鎖好清雅齋的門,就聽身後有人在問:“林淵啊,怎麼這麼早就關門了?”
是喬老五。
原來這老頭還沒走哪?
林淵努力扮演好一個小夥計——見人三分笑——他扭頭對喬老五笑道:“我家老爺說,天太熱也沒什麼客人,叫我傍晚涼快了再來。”
喬老五晃着大蒲扇,露出一口黃牙,精明的小眼睛閃爍着往周遭看了一眼,湊近了林淵,神神秘秘道:“他一定是叫你去巡捕房吧?”
林淵心中訝然,面上卻不顯,只是微笑反問道:“喬五爺,您是不是認識君子梁這個人啊?”
喬老五往後一縮,綳起了臉:“這是什麼話?”
“要不然,怎麼您一大早的就來了清雅齋門口,還那麼巧,這封信就被您給看到了?”
※※※※※※※※※※※※※※※※※※※※
新的嘗試。
總要逼迫自己從舒適圈走出來試一試,哪怕結果不盡如人意。
從小就喜歡看偵探類的作品,福爾摩斯的老影片是我第一次接觸,那會兒看到影片里追蹤的狗狗都能嚇我一跳,但還是窩在被窩裏,抓着老媽的手繼續看。後來再大一點,《柯南》出現在我的世界,頓時驚為天人,一路追到現在,雖然中間也曾擱置過,但《柯南》就如初戀一般。hhh再後來,港片刑偵類、美劇心理犯罪、日劇懸疑等都追着看了,還有綜藝明偵……
越是喜歡,就越不敢觸碰這個領域。所以我從來沒寫過這類題材的東西。
如今選擇在這條路上闖一闖,哪怕磕磕絆絆,哪怕頭破血流,不悔。
——————————————————————————————
開文先發3章,每章評論2分加收藏的都有紅包掉落~大家勞動節快樂~
(參加了無cp小眾徵文大賽求支持:http://www.jjwxc.net/sp/editActivities/getActivities.php?groupid=3&subchannelid=4&essayid=1&template=9&menutype=apply&type=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