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容顏永駐

“帝王權柄！”

艾無別眯了迷眼——這至高無上的地位和力量可不是大白菜，說送就能送，且不說一般人有沒有這個謀逆的狗膽，就算想，你有沒有考慮過現在坐在皇位上的人，這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

李太公笑了笑，只是自顧自得說道：“呵，‘任憑王朝更替、江湖動蕩，亦不損分毫’這是何等超然的地位，對現在的艾家來說，除了帝王之位外，恐怕也沒有其他能讓大都督心動的東西了吧？”

“固然心動，不過若是太師有這等本事，這大好權柄何不自己留着，送我作甚。”

艾無別冷聲道。

“老夫無兒無女，孑然一身，要來這帝王權柄何用？我所求不過一個青史留名、萬世流芳。”

四眼仔李太公臉上也終於露出點無奈，伸手點了點自己胸膛，輕聲問道：“至於老夫有沒有這個本事，還請大都督也摸着自己良心說，若非我那大義子被豬油蒙了心，臨陣反戈放水，今日世上可還有大崇否？”

沒錯，穿越者四眼仔李太公雖然總是一副算無遺策、無所不知的模樣，但是有一件事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那就是衛傑斌特么的怎麼就造了他的反？

而他會淪落到今日地步，唯一犯的錯也就是過於相信這個他一手培養出來的義子了，按說根本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每個義子都是他從瀕臨死亡的境地救回來的，每個都親自帶在身邊撫養，經歷了重重的“忠誠測試”，說一句“情同父子”一點不為過，這些義子們幾十年來也從未有過一點忤逆之事，如今怎麼就突然反了呢？

這幾日以來，李太公也日思夜想在分析這個事，他還是毫無頭緒——若是李浩南沒死，他或許還會懷疑到“獵手”的身上，但是如今李浩南也死了，李太公只能將原因歸類為“被豬油蒙了心”。

“太師確實大才，若無衛將軍與我勾結，如今大興已然一統天下。”

艾無別對李太公的話也無法不贊同，【神火衛】的確是可以橫掃天下的強大力量，統武堂與之相比，簡直是過家家的玩意兒。

“老夫唯一的錯就是識人不明，既如此，以後就不再用人，安心為大都督做個幕僚，替大都督提供神兵，再打造一支【神火衛】出來，到時候別說掌握帝王權柄，收復南地也不過易事爾，唯一所求，不過是希望大都督登上帝位后，許諾老夫一個“太師”，留名青史罷了。”

李太公語氣也帶上了幾分蕭瑟之氣，彷彿衛傑斌的背叛讓他寒透了心。

艾無別緊緊盯住李太公，目光有些閃爍，似乎在判斷他的話有幾分真假。

這一刻，艾無別說不心動是假的。

李太公無兒無女孤身一人，這點艾無別早就調查清楚了，而且這老頭年紀甚大，就算送他個皇位恐怕都坐不了幾天，只是求個身後名倒是更為可信。

從實際操作來說，他艾無別身為統武堂大都督，執掌的“統武堂”本就是天下間最陰暗、最鋒利的一把刀子，就算沒有人幫忙，想直接刺殺皇帝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如果想篡奪帝位，卻不是殺一個皇帝就可以做到的。

且不說謀反后如何面對朝堂、國內的反對力量，以現在北朝苟延殘喘，還決堤放洪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形勢看，接下來要面對的不是百姓造反，就是南朝明年的捲土重來，這時候就算大崇皇帝主動禪讓帝位，他艾無別都不一定想接。

但是以上種種顧慮、問題，如果李太公是真心投靠的話，這些問題基本都能解決掉——如果他也有一支【神火衛】，那麼足以平定國內的一切矛盾和反抗了，甚至如果能收復現在的南朝失地，巨大的聲望也能蓋住所有的錯誤···

“太師若只想青史留名，那當初為何不來投我大崇，反而處處與我大崇作對？”

艾無別心中念頭百轉，臉上仍是不動聲色，拋出了又一個問題。

“何來作對之說？老夫討伐大崇，不過是立場所在。所謂“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老夫去大興，不過是因為大興國力衰微，更需要老夫，能給老夫的也就更多，而大崇，未必差老夫一個，早些年聲勢浩大之時，老夫別說是求個太師，恐怕連御史都難撈到一個。”

四眼仔李太公毫不顧忌，一點沒有人前名臣的風範，將其中利益直截了當的剖析了出來。

“太師說的不錯，如今我大崇風雨飄搖，倒是正好需要太師這樣的人才。”

艾無別最後點了點頭，嘴中雖未作出任何承諾，但顯然是已經相信並且接受了四眼仔李太公。

······

幾天後。

隨着不斷收攏兵馬，並且向南退去，潰敗的南朝大軍逐步站穩了腳跟，阻卻了北朝的繼續追擊，但是由於大軍糧草盡失，此戰之敗已成定局，唯一能做的便是轉回南朝。

已經被軍中尊為“天子”的衛傑斌沿途仍舊打着原先的旗號，並未將造反一事光明正大的亮出來，只是一路收攏兵馬，並且將不效忠自己的將官斬去，同時不斷向南安發去奏報，將所有罪責往太師身上推，一副要在朝堂上與太師打官司的模樣——但他還不知道四眼仔李太公壓根就沒回南方。

在軍賬之中。

莊子苗靜靜的坐在一面銅鏡前，輕輕的撫着自己的臉龐，臉上是複雜的神色。

從前一段時間衛傑斌無意提到自己眼角有一絲皺紋開始，莊子苗就開始更加註意自己起來，如今坐到鏡前好好一看，自己雖還是容顏明艷，但已全然不像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了，說是三四十歲的少婦亦是毫無問題。

快速的蒼老···這樣的情況莊子苗在大魔頭李浩南身上已經見過了，甚至她也知道自己受到了影響，當時她認為可能是來自邪門的【兇刀割鹿】的影響，所以她心底對“刀姥”一直抱有極深的戒備。

如今大魔頭李浩南已經死了，【兇刀割鹿】也不見蹤影，但是歲月依舊在她的身上快速的流逝，這一刻，心性堅毅如莊子苗，也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恐慌。

哪個女人會不怕變老呢？更何況莊子苗如今很多時候都還要依靠這張臉蛋呢···如果自己變成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還能像如今那樣輕易的控制衛傑斌嗎？如果歲月繼續這樣流逝，她還能在有生之年完成打倒天下男性、讓女性當家作主的宏偉大願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蒼老而熟悉的聲音悄然在莊子苗耳邊響起：

“你，可想容顏永駐、青春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