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個你要怎麼解釋
他的質疑來得那麼突然和篤定,顧安好一下子愣在原地。
許久,她才不可置信似的瞪大了眼,指向自己,“你是說,我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動了你的文件?”
莫非墨略帶諷意地笑了。
沒有再給顧安好多說的機會,他突然往前逼近了幾步。
男人的氣勢太逼人,顧安好被他迫得下意識地往後退,卻一下撞在書房的牆面上。
退無可退。
莫非墨抬手,一手撐在了她頰邊,陡然低下頭,湊到她面前,凝視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低低的開口,“是誰讓你這麼做的,顧家?”
顧安好被他的氣勢壓迫得幾乎喘不過氣,鼻尖都是他身上傳來的氣息。
是清淡的檀木香。
冷清而禁慾,逼近后卻變得如刀鋒一般危險。
他的嗓音稍啞,廝磨着緩緩開口,“我來猜猜看……顧家這些年落寞,連和莫家達成合作的機會都沒有。你應該不是為了自己——你是在未雨綢繆,還是說,顧家背後有人?”
“你寧願背着不孝的名頭也要進莫家,目的就是這個么?”
太近了。
近得他的呼吸都落在顧安好的眼睫上,整個書房裏都是他的威懾。
顧安好卻固執地沒有挪開目光,即使因為身高差,她只能一直仰頭看他很累,也還是頂住了壓力,堅定地辯解,“我沒有帶着任何目的嫁給你,也沒有任何人指使我……”
她的聲音並不大,可眼神卻非常篤定,直直地望進他的瞳孔中。
莫非墨一時有些怔忪。
他立威多年,即使是與他最熟悉的親信也從來不敢和他對視。顧安好卻可以做到。
他滿腔的火氣無端地消融了大半,但沒有鬆開對她的壓制,晃了晃手裏的文件,“這個你要怎麼解釋?”
頓了頓,寒聲補充,“解釋不了的話,你也可以滾了。”
他不需要一個變數,留在他的身邊。
顧安好捏緊了手指,“不管你信不信,你的文件不是我動的。”
莫非墨危險地眯了眯眼睛,抬手就要拎着她的后領把她扔出去。顧安好連忙開口,“我雖然沒辦法解釋,但是我可以找到證據!我能證明真的不是我做的!”
情急之下,她一把握住了莫非墨的手,急,“清者自清,既然不是我做的,就會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迹!”
那雙手纖細白皙,落在手背上的時候,滑膩得讓昨晚那些紛亂的記憶一下就涌回了莫非墨的腦子裏,讓他下意識地微微鬆開了手。
顧安好就立刻從他的鉗制里鑽了出來,“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可能要檢查一下你的書房,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亂動你的東西,我會盡量不碰的。但就算你要把我扔出去,也等我證明完之後再扔!”
她說完,立刻就四下查看起來,身形輕盈靈動,一截雪白的腰線在薄薄的襯衫下若隱若現。
莫非墨瞳孔深了深,卻意外的沒有喝止她。
顧安好很守信,一直都很小心地不去動書房裏的東西。莫非墨的書房像他的人,整潔又幹練,所有東西都齊整地擺在它應該在的地方,一絲不苟,嚴苛完美。
但卻有一樣東西打破了這種嚴謹——
顧安好蹲下身,從地上拾起了一點點還帶着濕意的泥土。泥土很細碎,落在實木的地板上並不容易發現。
“我想我知道是誰幹的了。”顧安好彎着眼角笑起來,眼睛亮晶晶地,像是盛滿了一捧冬日的暖陽。
她說著抬起頭,看向一側的窗欞。
微風捲起薄簾,日光照射而來,緩緩地顯露出帘子后的一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