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乞求，殺戮
顏若曦望着他，眼裏甚至帶上了幾分乞求。
顧卿之閉上眼，溫柔的聲音拍打在顏若曦耳邊：“想必是那人的意念還在你腦海中作祟，夢境中，你妥協了吧。”
顏若曦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方才的噩夢中，我突然就沒有了意識，腦海中只剩下‘殺戮’二字，誰料到醒來后，便瞧見了方才那一幕。”
這樣驚心動魄的一幕，實在是讓顏若曦害怕。
“不怕。”
顧卿之的手臂更用力了幾分，將顏若曦呵護在懷中，輕聲道：“以後的每一夜，我都會守護着你。”
“每一夜？”
顏若曦的語氣耐人尋味，顧卿之一愣，他問道：“若曦是不相信我么？”
他每一夜的睡眠都很淺很淺，即便是每一個靜悄悄的深夜裏，他的五官都能精準地感知到身邊的一切。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嗯？”
顧卿之問道：“這話怎麼說？”
“我的意思是，卿之，這一次，我便起身想要掐滿滿的脖子，若是下一次，你叫不醒我了，可能制服我？”
顏若曦略帶懇求地看着他，眼神里，帶着幾分后怕。
“我不確定。”
顧卿之不願意再騙她，既然她問了，那自己也只有回答。
他是真的不知道，因為顏若曦身上的功力太過深厚，已經達到了一種自己都看不透徹的地步，若真是有下一次，他叫不醒她，他能制服住內力如此深厚的顏若曦么？
答案是個未知，但肯定不是能。
“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顏若曦無助地看着他，這不是什麼毒藥，更不是什麼失心瘋，只是一種被傳承過來的意志。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所以她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清除自己身上的魔障。
這樣無助的眼神讓顧卿之心裏有些心酸，不過也有些慶幸——自家這要強的媳婦兒，終於有需要自己的時候了！
“放心，別怕，你身上的魔障，我有法子。”
說完，顧卿之閉上了眼睛，顏若曦氣不打一處來：“我跟你說事呢，你老是叫我別怕別怕的，又不給我說該如何肅清魔障，我要如何放心？”
顧卿之始終沒有再說話。
顏若曦踹了踹他的小腿，奈何這人一直沒有反應，只是雙臂更加用力，無奈的顏若曦只好閉上了眼睛。
可是顧及到孩子又顧及到顧月滿，始終不敢熟睡。
“好了天亮了，別裝睡了，起來吧。”
聽着身邊人的話，顏若曦終於睜開了眼睛，堂下頂着個雞蛋大小的黑眼圈，看了一眼顧卿之：“你也沒睡吧。”
兩人都是內力高深之人，身邊人的呼吸聲，在他們耳中聽起來，就像是雷聲一樣，稍有一星半點的不對，就知道睡眠的情況。
“嗯。”
一瞥，顏若曦便發現了不對勁：“為何你一夜未眠，卻精神奕奕？”
而她只覺得渾身酸痛，頭昏腦漲？
“因為你時常睡得長穩，而我，從未睡過好覺。”
假如一個人每天只睡五個小時，那麼他某一天只睡了兩個小時，也無傷大雅。
“昨夜你說，能消除我的夢魘心魔，該當如何？”
昨天夜裏，她一直在思慮這件事，可旁邊的人裝睡不肯回答，她沒有法子，如今人是起身了，總不能立馬躺下，又給她“裝死”吧？
“南域的安陽城裏，有一處天然的溫泉，能治癒百病，奈何在高山之上，山勢崎嶇，能尋到溫泉的人，極其少見，可是你我武功高強，爬山不在話下。”
“你確定那安陽城的溫泉，能治好我的心魔？”
“嗯。”顧卿之瞥了她一眼，說道：“曾經我遇見過一個斷臂重生之人，便是泡過了安陽城的溫泉。”
斷臂重生？
顏若曦睜大了眼睛，這種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
“你一定是被他給騙了。”
顏若曦癟了癟嘴，說道。
“沒有，此事一定是當真，那溫泉極其隱秘，知道的人，不超過十個，正好我們離那安陽城極近，很是方便，明日便能到達。”
“好。”
顏若曦點頭，嘴角微微一翹，說道：“若你是騙我的，害我白白爬山，該當如何？”
“任憑娘子處置！”
顧卿之笑了笑，微微向前彎腰，嘴唇快要靠近顏若曦的額頭。
“爹爹，爹爹，幾時了？為何不叫我？”
眼看兩人的氣氛逐漸曖昧了起來，顧月滿不合時宜地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的爹爹和娘親，驚訝道：“你們在做什麼？”
“咳咳——”顏若曦看了看左右，尷尬地輕咳兩聲，笑道：“沒什麼，沒什麼，娘昨夜感冒了，爹爹在幫娘治病呢，爹爹不叫你，是因為最近坐車太多，趕路太多了，怕滿滿累着了，所以想讓你多睡一會。”
“滿滿不累了，滿滿要起來，要娘親和爹爹陪滿滿玩！”
“好好好。”
顏若曦一邊給顧月滿穿戴衣裳，一邊歪着頭問顧卿之：“若是我們要去溫泉，那……那滿滿怎麼辦？”
按照顧卿之所說，那山上的山勢陡峭，想必上面也是空氣稀薄，他們倆能受得了，孩子可受不了。
顧卿之這是第一次有些嫌棄他自己的寶貝女兒了。
他皺了皺眉，想了想，說道：“此次出行，我也沒帶什麼暗衛，要不然，將她暫且放在南域的省令府中？”
“不行。”
顏若曦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滿滿還這麼小，況且南域離京城甚遠，誰知道這裏的官員如何？”
“若是我們亮出身份……”
那肯定是沒有人敢不盡心的。
“更不行了，地方的官員肯定會盡心竭力，可是一些歹人也會盯上我們滿滿！”
兩人討論得很是盡興，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女兒臉上的委屈。
“爹爹，娘親，你們要去哪裏，為什麼，為什麼不帶着滿滿，為什麼？”
顏若曦一愣，朝着顧卿之吐了吐舌頭，她忘記了，女兒已經快要四歲了，有些話，早就能聽懂了。
“我們沒有不帶着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