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片混亂
紅鳶身子一顫，“不！大小姐，求你饒過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冷鳳鸞卻道：“饒過你？你之前可曾想過饒了我？我可是差點就死了！到如今，在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的情況下，你依舊對我隱瞞着，你叫我憑什麼饒過你？難道讓你下次再對我下毒？”
“來人，將她拉下去！”
這回，是冷鳳鸞自己下達的命令。
紅鳶一聽，面上迅速的慘白一片，“大小姐，我不敢了！我真的錯了！但是我也不能說啊！我娘還有弟弟他們在她手上……”
“噗！”的一聲，在紅鳶還未說完的時候，冷鳳蓮從門外侍衛那裏拔出一柄劍，直接刺向了紅鳶，口中大聲道：“大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心軟！但是，這種背棄主子的奴婢，有一有二就會有三，她是不可能會真的悔改的！既然大姐不忍心，那就讓我這個做妹妹的代勞！”
紅鳶死死的看着冷鳳蓮，那目光中帶着無盡的恨意。
“大小姐……小心……二……二……”
紅鳶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完整的話，她死不瞑目。
冷鳳鸞看着睜着眼睛瞪着冷鳳蓮，卻已然死透了的紅鳶，心中一片平靜。
她悔過的太遲了，所以，她原本也是不會給她機會的。
現在這樣，反而更好了。
恰巧這時候，送玉子書的冷昱文回到了這裏，聽到了紅鳶的話，也看到了冷鳳蓮的舉動，他眉心一擰，顯然有些不贊同，不過最終什麼也沒說。
冷鳳鸞驚愕的看向冷鳳蓮，“妹妹，你這是做什麼，她明明馬上就要說出一些事情了啊，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將她殺害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心虛，所以殺人滅口呢！”
馮氏面色一變，“鳳鸞，你可不能這麼說啊，蓮兒還不是怕你心軟這才動手的，要不然，她一個閨中女子，一貫的善良，哪裏會喊打喊殺的。”
冷鳳鸞道：“是啊，二妹妹一貫的善良，連只螞蟻都不捨得踩死，只是姐姐這一次十分疑惑呢，為什麼妹妹能這麼乾脆的拔劍，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妹妹，即便是姐姐這個惡名在外的，都不敢動手殺人呢。”
冷鳳蓮面上一白。
“大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指紅鳶下毒害你是我指使的嗎？大姐姐說著話，可要憑良心，自小我都是向著大姐姐你的，事事以你為先，怎麼可能會讓人害你，更何況，紅鳶可是你的貼身丫鬟啊，我又怎麼能使喚的了她，大姐姐，你說這話，可是要傷了妹妹的心了。”
冷鳳蓮說著，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了出來。
“父親，父親，您要為女兒做主啊，女兒冤枉！”冷鳳蓮撲進冷昱文的懷中大哭了起來，“這些年，您是知道女兒為人的，女兒怎麼可能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啊！”
馮氏也哭哭啼啼的湊近冷昱文，“老爺，蓮兒心裏苦，妾心裏也苦啊！”
馮茹珂保養的很好，明明已經生了一個女兒，卻看起來依舊是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很能引起男人的保護欲。
所以，冷昱文在女兒跟愛妾的攻勢下，幾乎是立刻就沒有了原則，“鸞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蓮兒是你的妹妹，你怎麼能這麼想你的妹妹！你的嫡女風範去哪裏了！”
冷鳳鸞心中冷笑，嫡女風範，難道是別人講屠刀都架在她頭頂上了她還需要笑着說，你來吧，我不躲！
如果不是臨死前冷鳳蓮親口說出她娘慘死之時她這個父親冷眼旁觀，她當真沒想過，前世她一直敬重的父親，竟然是這種人！
重活一世，她斷斷不會再讓愚蠢下去！
“父親。”冷鳳鸞也哭了起來，“父親，女兒什麼也沒說啊，只是因為二妹妹猝不及防的殺了紅鳶，女兒心中有些疑惑，這才說出那些話的，女兒也沒有說紅鳶之事是妹妹指使的，這話可是妹妹自己說的啊，父親怎麼能怪女兒呢，女兒才剛剛從鬼門關走過一遭，本就慌亂，父親的話，倒是叫女兒心寒了，難道只有二妹妹是你的女兒，我就不是嗎？”
冷鳳鸞說著說著，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傾瀉而下，止也止不住。
謝氏看的心疼不已。
冷昱文也心頭煩躁了起來。
冷鳳鸞確實沒說錯，她確實什麼都沒說。
事情的真相如何，即便是他這個不管內院的人，都能大致猜到，她問出這句話，也不過是再正常不過而已。
老夫人眼看着室內哭成一團，道：“無論如何，紅鳶是鸞如閣的，蓮兒你確實不應該動手，雖說她是個下人，到底還是條人命，蓮兒，你去祠堂抄一百遍女戒吧，抄完再回來。”
“祖母！”冷鳳蓮心中不甘，“祖母，明日就是父親的四十大壽，孫女早已經準備好要親自跳一支舞以示祝賀的，一百遍女戒，至少需要幾天才能抄完，孫女恐會錯過表演……”
冷鳳蓮又撲進冷昱文懷中，“父親，明日您的壽宴，女兒特意準備了好幾個月，就是想要好好為父親祝壽，女兒的一片誠心，可不能就這樣抹殺了啊。”
冷鳳鸞眼見着冷昱文要開口，便搶在他前頭道：“祖母，那便等父親大壽之後再定奪吧。二妹妹一番心意，總不能真的浪費了。”
呵，當然不能浪費了，明日可是會有一場大戲呢，又怎麼能沒有了冷鳳蓮這個主角。
冷昱文對冷鳳鸞的識時務有些滿意，“母親，便聽鸞兒的，後日再行定奪。”
“那就這樣定下來吧。”老夫人點頭，“長宣，你處理一下這丫頭的後事，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老夫人說完，便在嬤嬤的攙扶下，打算離開鸞如閣，走了幾步，又轉身道，“鸞兒身子不舒服，庫房裏有不少珍貴的藥材，你且拿出來給她補補吧。”
長宣是謝氏的全名。
“是，母親，兒媳知道。”謝氏垂首，“多謝母親。”
老夫人離開之後，冷昱文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必要繼續呆在這裏了，於是也打算離去。
冷鳳蓮卻不太想走，她湊近冷鳳鸞問道：“大姐，你認識太子殿下嗎？他怎的會突然之間出現在我們丞相府？我記得太子殿下今日可沒有前來我們府中呢。”
冷鳳鸞眸子一閃，“妹妹真是說笑了，太子殿下身份尊貴，更是行蹤自由，他什麼時間應該出現在哪裏，可不是我可以左右，更不是我們可以隨意議論的，妹妹今日這是怎麼了，先是執意說我是自殺的，又說是鳴兒陷害我的，後來更是直接殺了紅鳶，到現在竟然還妄議太子，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只怕外人要說我們丞相府家教不嚴了。”
冷鳳鸞不着痕迹的將冷鳳蓮今日的不妥舉措都給說了出來。
果然，冷昱文面色都變了。
冷鳳鸞繼續道：“妹妹，不是當姐姐的說你，雖然我當時一直昏迷着，但是我的意識卻是清醒着的，你那樣頻繁的在太子面前表現，不過是得了他一句羞辱而已，你可曾想過，太子殿下會如何想我們丞相府？他會想，我們丞相府教出來的小姐，怎的如此不知禮數，一旦他回到皇宮不經意間向別人提起，我們丞相府的臉面，可就丟大發了！”
冷昱文來的晚，並不知道這一茬，現在聽冷鳳鸞這麼一說，他的面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這是什麼意思？”冷昱文厲聲問。
冷鳳蓮面色一僵。
馮氏立刻上前拍着冷昱文的背道：“老爺，不可不能聽鳳鸞的，她當時昏迷着，哪裏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蓮兒不過是因為擔心鳳鸞，所以多問了幾個問題而已。”
冷昱文卻不太相信馮氏。
“你來說！”冷昱文對謝氏道，一副命令的口氣。
冷鳳鸞死死捏緊拳頭。
這些年，娘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啊！真的不值得！
“我娘絞死你娘的時候，爹爹正在一旁觀看着呢！哈哈哈！父親早就想要除掉你娘扶我娘做正室呢！”
上一世臨死前冷鳳蓮的話再一次迴響在她腦海中。
心中恨意翻湧，冷鳳鸞猛地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鸞兒！”謝氏一慌，“鸞兒你怎麼樣了？”
“姐姐！”冷興瑞也上前擔憂不已嗎，稚嫩的童聲，是那樣的純粹。
冷昱文與冷鳳蓮也嚇了一大跳。
不過，兩人的反應出奇的一致，全部都是向後跳開了幾步，避開了她吐出來的血劍。
冷鳳鸞嘲諷一笑，還好來得及，這一世，他們的面目，她都看的清清楚楚，一切都還來得及！
“娘，弟弟，我沒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冷鳳鸞握住謝氏與冷興瑞的手，用力的握着，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緊緊的抓住兩人的命脈，今生，還好她們都還在。
自此，相依為命的，只有他們三人了。
她冷鳳鸞即便是化身成魔，也要將上一世欠她們的，全部討要回來！
見冷鳳鸞沒有了什麼反應，冷昱文再次問謝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趕緊說。”
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對女兒的關愛以及對髮妻的敬重與溫柔。
謝氏眸底的失望之色更加濃厚，半晌，這才開口道：“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