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何錯之有
老太君狠狠的敲了一下拐杖，“這件事，我來查！”
一句話，讓老夫人的面上也不好看了。
“老太君，這是丞相府府內之事，你還是……”老夫人不是不想站在冷鳳鸞這邊，但凡這件事是發生在丞相府內，她一定是站在她這邊的，可是，現在這件事已經鬧大了，知道的人太多了，她只能盡量減少這件事對丞相府的影響。
“我外孫女的事情，就不止是丞相府的事情！誰想要冤枉我們鸞兒，將髒水隨意的就潑在她的身上，先看我同不同意！”
老太君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殺氣，讓眾人都屏住了呼吸。
“靈兒是吧，你說這件事是你策劃的，但是，為何這四個人一口咬定，這件事就是冷鳳蓮所為，你以為你將丞相府的醜事抖出來，就可以混淆視聽了？我還沒有老糊塗，你最好從實交代！”
“回老太君，我們四人所說句句屬實，就是她讓我們做的事情，她給我們的鈔票還在我們的身上！”那人指着冷鳳蓮，同樣氣的渾身顫抖。
冷鳳鸞說的沒錯，冷鳳蓮不會放過他們！這人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小人！連自己的貼身丫鬟都能說放棄就放棄，以她的陰狠程度，為了殺人滅口，他們幾人哪裏還有活命的機會！
“你怎麼說！”老太君看向被帶過來的小沙彌。
小沙彌嚇得往後退了幾步，這才道：“昨日聯繫小僧的確實是這位靈兒施主，她給了小僧不少的銀票，小僧這才聽了她們的安排，主持，是小僧一時糊塗，還請主持處罰。”
主持阿彌陀佛了一聲，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清真寺是容不得你了，至於你的去處，由冷大小姐決定。”
小沙彌立刻跪在地上給冷鳳鸞磕頭，“冷大小姐，小僧只是一時糊塗，還請冷大小姐原諒！小僧自小就在清真寺，如果離開了這裏，小僧還能去哪裏！”
冷鳳鸞的面上一片的沉靜，她先是看向老夫人，“祖母，鸞兒一直以為，祖母的心，是最正的，只是沒想到，祖母為了丞相府的名聲，會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旦你只是單單處罰了靈兒，那麼今日之後，我冷鳳鸞的名聲，便就像是臭水溝的老鼠一樣，我將再無顏面活在世上！對不起祖母，你可以為了丞相府犧牲我，但是我不會屈服！”
“前幾日的事情，馮姨娘親口承認了，是她收買的小廝特意來陷害我的，所有的內院丫鬟小廝都知道，你可以為丞相府考慮不為我說話，我卻不能忍受這樣的髒水潑在我身上！所以，靈兒的說辭根本就不成立！還有所謂的明厥粘在百合上，誰說一開始這個計劃不是為了毀掉我？一方面被小廝侮辱，一方面再次與六皇子發生關係，我的下場是什麼？萬劫不復！祖母顧全大局，明明知道那東西從一開始就是二妹提前放進去的，卻大事化小，將這件事判定為婢女亂放，祖母在明知道真相的情況下，默認了靈兒所說的話，我又該怎麼辦？無人替我伸冤，我就自己為自己伸冤！”
冷鳳鸞擦了擦眼淚，“我現在可以解釋為何我能制住這四個糙漢，因為昨日救我的，是太子殿下！我之所以隱瞞，是因為怕連累了太子殿下，我雖然身份不低，但是在京城卻沒有什麼好的名聲，如果傳出去我與太子殿下的閑話，那就是對太子殿下的侮辱，所以我選擇閉口不言，但現在，既然大家現在都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那麼我只能將事情說出來了。”
冷鳳鸞話音落，大家也都有些吃驚。
這時候玉子書出現在了現場，他面上帶着笑，嘴角上勾，一身的矜貴氣息，“沒錯，昨日是本太子救的她，本太子也是親口聽這幾個人說，是有人花錢請他們來毀掉冷大小姐的清白的，至於這個丫鬟靈兒的話，你們聽聽這幾個人的話就知道了。”
眾人這才發現，玉子書的身後還跟着好幾個小沙彌。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昨日小僧是親眼看到冷二小姐與這位叫靈兒的，塞了銀子給如空。”
如空就是跪在地上的小沙彌。
“沒錯，小僧是親眼看到如空給安排房間的如安塞了銀子，讓如安特意安排冷大小姐住在北廂院最偏遠之處的。”
“主持，是小僧一時貪心，這才鑄成了大錯，確實是如空給了小僧銀子，小僧一時糊塗，才聽了他的話，這麼安排房間的。”
三個小僧，每個人都將自己的知道的如實說了出來。
跪在地上的如空一下子就癱在地上。
“沒錯，這件事本來就是二小姐策劃的，我是直接跟二小姐接觸的。”如空最後道。
事情就這麼真相大白了。
大家都猝不及防。
於是，大家看向冷鳳蓮的目光都變了。
“我剛剛竟然差點相信她了，簡直可怕。”
“京城第一才女，竟然是這樣的，我現在能感受到冷大小姐的苦處了，真是，整個丞相府竟然沒有人站在她這邊，明明她沒錯……”
“或許是冷鳳蓮要嫁給六皇子了，所以人家有所取捨吧，哎，可惜了這麼一個聰慧的人，雖是嫡女，卻要被庶女壓上一頭。”
“嫡庶不分，我簡直不敢相信，丞相府的內院竟然亂成了這個地步……”
眾人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老夫人的面色慘白一片。
這會兒，無論是冷鳳蓮還是冷鳳鸞，她都恨不得柱起拐杖狠狠的打一頓。
一個心思惡毒，處處陷害丞相府嫡女，一個不分場景，堅決為自己伸冤。
更加上老太君的步步緊逼，玉子書的相助。
這件事，壓不住了。
祁明講究齊家治國平天下，先治理好小家，才能好好的為朝廷做出貢獻，以前就有人因為內院不和諧被捅到皇上那裏，皇上大怒，將他貶官。
更何況，現在出現這種情況的，是文官之首當朝丞相。
老夫人簡直能想像得到，因為這件事，冷昱文會遭遇什麼樣的目光！
真是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蓮兒，跪下！”老夫人深吸一口氣，現在已經這樣了，至少她不能再表現的太過偏頗。
冷鳳蓮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這會兒她完全的六神無主。
她沒有想到，昨晚破壞她計劃的是太子殿下，更沒想到，他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她差不多能逆襲的時候，將她狠狠的拆穿。
她只覺得她的臉很疼。
可是為什麼？太子殿下為什麼要對冷鳳鸞那個賤人這麼好！她明明什麼都比冷鳳鸞好啊！他是瞎了嗎！
“鸞兒，你說，這件事你想怎麼處理。”老夫人看向冷鳳鸞，那目光帶着壓迫性。
冷鳳鸞心中何嘗不明白，可是今日她要的，就是讓丞相府，乃至所有的人知道，她冷鳳鸞不好惹！
如今目的已經達到，她也不會咄咄逼人。
貓對待老鼠，並不是一下子就將它吞入口中，而是慢慢的玩耍，一次次扼殺它逃的希望，最後再將它吃了。
對待冷鳳蓮，冷鳳鸞也會採取這樣的方法。
“祖母，這畢竟是丞相府家裏的事情，總不能在外面這麼處理，事實上孫女也只是非要討個清白而已，既然現在太子殿下證明了我的清白，這件事，我願意不追究。”冷鳳鸞柔聲道，“祖母，請原諒我剛剛的倔強。”
老夫人一口氣也堵在心口。
她這時候能說什麼？
她一個並未錯的人，都向她認錯了，她即便真的有氣，又能說什麼？
老太君還在一邊看着呢。
既然事情已經鬧成了這樣，她總不能再這麼下去，將與高昌侯府好不容易修復的關係再次推至冰點。
畢竟，冷鳳鸞原本就沒錯。
“鸞兒，你沒錯，你不用道歉，該道歉的另有其人！”老夫人道，“鸞兒，等回去之後，祖母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多謝祖母。”
實際上冷鳳鸞一點也不抱希望，公道，丞相府早已經沒有了公道。
老太君心疼不已，“鸞兒，要不然你先來高昌侯府，我這看着你這樣，心中疼啊……”
“老太君放心，有我在丞相府一天，我絕對不會讓鸞兒再受委屈，這次回去，我一定嚴懲蓮兒！”老夫人連忙道。
冷鳳鸞也道：“外祖母你放心，祖母一向比較疼我，有了祖母的這話，您就放心，丞相府是我的家，如果因為這件事，我就躲去高昌侯府，只怕丞相府會比較為難。”
老太君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老夫人帶着冷鳳蓮冷鳳鸞，幾乎是狼狽離開的。
不少看了這場鬧劇的人，也興高采烈的離開了清真寺，將這個消息傳揚了出去。
世事就是這樣，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幾乎可以想像的到，今日之後，冷鳳蓮在京城眾人心中的形象了會變成什麼樣了。
馬車上，老夫人與冷鳳鸞一輛馬車，冷鳳蓮單獨一輛馬車。
“鸞兒，你跪下！”老夫人捻着佛珠，閉着眼睛道。
冷鳳鸞依言跪下。
“知道你今日錯在哪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