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鬼屋

第四回 鬼屋

叫化子在教育谷冢。

“你要多同別人打交道才行,不能總像個白痴笨蛋。在城裏的話,隨時可能有流氓會打斷你所有的肋骨的!你得照我說的做。”叫化子說道。

谷冢是那麼天真無邪,他眨着眼睛,一邊走,一邊說:“就像許多倒霉鬼一樣,被人敲壞了所有的肋骨,但我得說,那是他們罪有應得,沒什麼值得抱怨的。可我又得向您坦白,我真的不知道肋骨是個什麼玩藝兒!”

叫化子道:“你得照我說的做。你得聽我的話兒。”

谷冢道:“我沒理由不聽您的,先生。而且您總會把事物看得公公正正的,把事情處理妥妥貼貼的,絲毫不會弄虛作假。”

叫化子道:“我叫盧布。”

谷冢道:“好的,先生。您叫什麼都行,只是不能叫谷冢,也不能叫黑龍。因為我是谷冢,而黑龍是一條老狗,而且是我爸爸的老狗。您可不能叫這兩個名字。不然的話,我一定分不清你們兩個來。”

叫化子罵道:“呸!你這個下流貨。”他心裏無疑認定谷冢是個白痴。

谷冢似乎根本沒聽見盧布在說話,他臉上洋溢着笑容:“我不得不分清楚你們兩個。老狗會蹦跳,會尖叫,會咬人,會撕扯,會打滾,會跳圈,他有時候會蹲坐着,還會伏在地上,這些您可學不來。他撒尿的樣子,您也學不會。但後來由於自然規律,老狗死掉了,所以我只好把他裝進小小的棺材,埋在土裏面了。”說到這裏,他有點沮喪。他又說:“黑龍死了,我可是哭了半個月。我想您要是死了,我准得哭。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分清楚你們兩個才行。”

叫化子罵道:“呸呸呸!你才會死吶!”

谷冢眼光又恢復了神彩,認真地說:“您是在說我嗎?可我一定會死呀!”

叫化子道:“你真是個白痴!”

谷冢甜蜜蜜地笑道:“我從不相信這檔子事兒。”

叫化子高聲道:“可你就是個白痴!”

谷冢道:“這可十足的可笑……”

盧布扯着嗓子道:“閉嘴!”

谷冢道:“好吧,先生。”

盧佈道:“到城裏之前,我不想聽見你說半個字兒。”

谷冢道:“吹哨子行嗎?”

盧佈道:“不行!你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聽到這裏,谷冢就真的一點話也不說啦!

兩個來到城裏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城裏鬧騰騰的,一如江南往常的樣子。

谷冢興緻勃勃,他表現得愉快得很,他又對盧布說:“您可以下來了嗎?我們到了目的地啦。”

盧布不屑地說:“當然。”他就谷冢頭上爬下來,他說道:“現在你得跟着我學乞討。”

“為什麼呀?”谷冢在問。

盧佈道:“用來賺錢,你這個痴東西!”

谷冢道:“我得說我聽不明白。我進城來可不為了這個。”

盧佈道:“媽媽的,不為了賺錢,你為啥?”

谷冢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確信不為了這,我壓根兒就不知道您在嘀咕些什麼。”

盧布笑道:“你照着我做就行了。”

他走上街中央,徑直問一個行人說道:“可憐可憐我吧,大爺。”就這樣,那個可愛的貴人,就真給他幾個子兒。

盧布走回來,帶着那幾個子兒,笑嘻嘻:“看見了沒有?”

谷冢顯得有點好奇:“看見啦。看上去您真的很愉快。可那個圓滾滾的是什麼?”谷冢正指着錢說。

盧佈道:“這是錢呀!我們進城就是為了要賺這玩藝兒,你明白沒有?”他心裏卻在譏笑谷冢的無知,他的眼神似乎在說話,好像在說:“這傢伙活脫脫是個大笨蛋,鄉八佬!”這種濃重的鄙夷,在盧布身上從沒發生過。

谷冢道:“我聽懂了。我敢打賭先前我一點兒也沒弄清楚狀況,不過這時候弄清楚啦。我比誰都要清楚這回事。”

盧佈道:“那樣很好,你知道該怎麼做啦?”

谷冢道:“我仍然不知道我要怎麼做,我也不需要錢!”他天真地說。

盧布叫道:“我的媽!你一定會需要錢的!沒錢就沒法活了,你得拿他換東西吃。不管怎樣,你就算是個瘋子,也會慢吞吞地懂起錢。這裏的三歲小孩都知道怎麼花錢,他們都比你聰明一百倍!”

谷冢樂呵呵,他有點憨厚,用手撓着頭:“我現在覺着他有點用啦!”

盧佈道:“總之你得跟着我做。”

谷冢點了點頭,就上街中央去啦。

城裏的人願意給錢不少,一個中午下來,就會有二十來個子兒。

谷冢顯得很滿足,他依然很愉快。他看到與以前不同的景緻,這兒有路人,這兒有房子,這兒還有鋪子,這兒還有酒肆茶樓。“這兒沒有池塘!”谷冢說道。

盧佈道:“咱們現在可以去吃一碗面了。”

他們來到扭角處,那裏有一個麵攤。

這裏的市口真的不能算好。他們做出來的面卻很出奇的好吃,而且價格便宜。就算是晚上,這裏也照常營業,所以你隨時都可以來吃。花十文錢就可以買上一大碗。你要是願意多出十文錢,會在面上加一大塊肉,那塊肉的份量一定會讓你瞠目結舌,實在是實惠得很。

甚至連很多成名的大俠都來這裏吃。

盧佈點了兩碗面,兩個人都吃了。然後就用那乞討得來的錢付了帳。

兩個人還都坐着,他們都伸着懶腰。盧佈道:“你看見前面穿紅衣服的人么?”

谷冢點點頭:“我能看見。”

盧布偷偷道:“他就是個小偷!我認得他。他只會偷錢!”

谷冢叫道:“這不對!”他喊的聲兒很高聲,就像個三四歲的小孩說話一樣。

孩子說話總是很大聲。

盧布壓了谷冢的頭:“你小聲點笨蛋。這兒沒人會當你啞巴。”

谷冢也瞧見別人在看他,他害羞得像個天真的小孩,他矮聲說道:“但他這麼做不對。”

盧佈道:“我知道不對,我只是在教你點關於錢的東西,教你認識一些事情。你不必這麼大驚小怪的。”

谷冢偷偷摸摸左右一望,低聲說道:“嗯!”

盧佈道:“好極了!你終於肯在聽我說了。”他指了指牆腳上的花的痕迹,說道:“你看那裏有個小紅花嗎?”谷冢鄭重其事地說道:“我能看見它。”盧佈道:“那個花就是‘十二連環塢’的標記。”谷冢還在點着頭,盧布繼續說:“每種不同的圖案代表不同的指令。但這些圖案所代表的指令只有環塢自己的人才會知道。其他的門派有其他的標記,每個門派的人只能認識自己門派的標記。”谷冢甜甜地笑道:“這是頂有趣兒的事兒!”盧佈道:“這些指令有暗殺、集合、歸位之類的意思。”谷冢道:“絕不能否認他們都是些慎重的人,不然也想不出這麼多的大道理來。我要說即便是讓我花上大半個月的工夫,我也不可能想出這些主意出來。”

聽了谷冢的話,盧布覺得谷冢有點可笑,更有點可愛,他似乎有點不再討厭他了。對於那些可愛的人,人們都比較喜歡去親近。

盧佈道:“這世上還有一種人,你等防範着。”

谷冢不願意去打斷盧布,他只是安詳的在聽。

盧佈道:“別愣在那裏!你得問我呀?”

谷冢道:“可我在聽你說呀!”

盧佈道:“你得問‘那種人’?”

谷冢道:“好的,盧先生。那種人?”

盧佈道:“是騙子。這種人騙錢。”

谷冢道:“但他這麼做不對。”

盧布冷冷哼一聲:“你得好生小心遇到騙子。”

谷冢天真地說道:“我向來處處小心。我走路的時候總要向著地下,看有沒有溝或着是坑,以防掉下去!也得不時往上看,以防頭會被碰着什麼。我有一次走在路上,就忘掉看上面,我的額頭就和樹上生出來的冗枝輕輕碰了一下,便弄得我頭破血流啦!我敢說我現在無論如何都不會有這種事兒出啦。我打賭在這種事上,您也得小心一點,我絕對有資歷說三道四,您無論如何也得相信我說的,不能總當作耳旁風看待。我總是顯得很小心……”

“夠了!”盧布惡狠狠地說道。

谷冢道:“可是我還沒有說完吶。”

盧佈道:“你真夠煩的。別裝個傻樣子。騙子總是騙你這樣的傻子。”

谷冢道:“但是我沒錢給他。”

盧佈道:“他們一定能想方設法的賣掉你。”

谷冢一聽,就滿口歌功德頌地說道:“噢!可這對我也沒什麼壞處!至少那樣的話,我得好好謝謝他。要知道,我們得學會感恩。賣了我絕對是做了一件好事,我打心眼裏要感激他。賣多賣少我也不在乎。”

盧布罵道:“你這個笨蛋!”

谷冢甜甜地說道:“我從不相信這檔子事兒。”

盧布又高聲道:“你活生生就是個笨蛋!”

谷冢對這個兇悍的人微笑着:“先生,聽起來這真的很可笑,但你完全可以出題考我,看我是不是個笨蛋。根據我的回答來證實您的話對是不對。”

盧布發現許多人盯着看他們。因為剛才他一句:“你這笨蛋!”的聲兒的確大得很。而那些看着盧布與谷冢這兩個像怪物一樣的人,眼裏透射出一種極其一屑不顧的光彩,據他們的觀察判斷,這兩個人無一例外,都是笨蛋。

谷冢似乎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別人,他仍然自顧自地說:“您得先提問我,我包證什麼都能回答您。我就像是那些說話謹重的人,我可不是欺世盜名之輩。您沒看到我的頭很大嗎?這一點得有些用處。聰明的人頭都得大才行,笨蛋們的頭往往小巧玲瓏。”

盧佈道:“閉嘴!我沒什麼可問你的!”

谷冢道:“那我可沒辦法了。我都快急瘋了!”

“你可以去找城裏的安方。你去找他說幾句話,他就能把你的來龍去脈弄得一清二楚,更不用說你是不是個笨蛋啦!”劉老大說。他正坐在最裏面的角落,跟葛閑、馬洛天、余芝好四個一起在吃面。

盧布顯然認識劉老大。他下了座位,向劉老大請了安:“劉老大別來無恙啊!”他的語氣文雅之極,與原來判若兩人。

劉老大道:“你這位叫化子朋友倒挺有意思的。”他的語氣有點凶,像是在和一個農奴在說話。

盧布低聲陪氣道:“他只是我在路上遇上的朋友,這小子不懂事……”

這時候谷冢也跟過來:“您好,先生。我想那個安方不是個笨蛋就是個天才!”谷冢顯得格外的興奮。

劉老大顯然對谷冢的話更感興趣,他對谷冢說道:“安方是神仙,沒人能難道安方。”

谷冢道:“我得跟他大幹一場,而且這種事,我都格外有分寸。我要知道的你確信他的確什麼都懂嗎?”

劉老大道:“他什麼都懂。可是你卻頂個屁用!”說完這話,他們都笑了。盧布也在笑。

谷冢顯得嚴肅而且認真:“我可不敢說像您這樣的大話,我可能連屁也頂不了半個。”

劉老大一行人一聽,就得意的笑起來,比先才笑的更瘋。

谷冢接著說:“我不得不說實話,我從沒向別人撒過謊。該是什麼就是什麼。如果您不頂個屁,您也一定會坦白的,對嗎?像您這樣高尚的人可不值得為此而撒謊。”劉老大聽到這裏,已有怒氣,他的臉色全然漲紅了,但谷冢仍然興高采烈地在說:“您就像那些文雅的人,一般情形下都不會輕易地表態。您生得像個豬玀,但您卻不會告訴任何人;您喜歡吃麵條,您也不會說;您不值個屁,您也不會說。”劉老大咆哮着:“夠了!你這白痴!”谷冢好像根本沒聽見似的,他繼續說道:“您知道肋骨是什麼嗎?像這樣的玩藝兒,城裏的流氓們可以替你們打斷掉十來根……”

劉老大已經用手揪了谷冢的衣裳,將他活活提了起來,谷冢的腳在空中晃!

周圍的客人,誰敢來勸?就連盧布也嚇壞啦!

谷冢臉上一點也沒恐怖的表情,對此他好像一點兒也不在乎。劉老大就往他臉上打了一拳,然後扔在地上,又狠狠踩了幾腳:“你算個什麼東西,膽敢消遺我劉老大?”

說完后,劉老大又賞了個耳刮子給盧布,四個人就揚長而去。

盧布扶起谷冢,說道:“你不能總這麼亂說!”

谷冢道:“可我沒說什麼呀!”

盧布嘆了口氣,他雖然憤憤不平,卻也無可奈何。受了委屈的人,話總特別的少。

谷冢道:“我講了大實話,半點兒也沒扯謊!他一定是面子上過不去,才裝腔作勢地揍了我!我不得不說我一定是說到他心眼兒裏面去啦!他是個極其善良而且怯懦的人,他一定是羞於承認!他才沒肯說謊話!他現在一定在為打了我的事而默默地耿耿於懷,並且後悔不矣。我的良心上向來都感覺到不安,但我打賭他的良心比我還要不安!”

“我們得在天黑之前找個地方過夜。”盧布說話的時候看上去顯然有點難過。

谷冢說道:“好極啦!但我們可以去哪兒呢?”

盧布有氣無力地道:“乞丐窩。”他說話的時候,一點兒也不像之前神氣活現,轉身一徑就走了!也沒有要等谷冢的意思。

谷冢爬起來,跟了上去:“我其實更想去見見叫做安方的人。”

花天賜與慕容嫣當夜就投客店歇了。

二個人都在害怕。

花天賜依然記着安方說的那句話“叫你師姐小心一點”。慕容嫣也聽見了,她雖然冰冰不語,但是自己更害怕。

他們能預感到不祥之兆。

而且,就在今晚。

慕容嫣就坐在廂房的靠牆的茶案邊,她手上還握着劍。

花天賜就在隔壁,他就像個大俠,抱着劍,一腳蜷在凳子上半屁股坐着,亦靠着牆。

他們倆之間,只隔着一面牆。

慕容嫣,她一動也不動。

她的劍法不差,峨眉派的劍法本來就很不錯。

她不該害怕,因為害怕不起任何作用。因為你害不害怕,鬼都要來。你害不害怕只能影響到你自己的狀態,你自己的狀態的好壞決定了你自己的劍招的好與壞。

害怕與否影響不到別人。但人總是要害怕,尤其對捉摸不見的東西,往往顯得格外害怕。

害怕是人的通病。

“你在等我?”顯然是那和尚的聲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和尚已經坐在慕容嫣旁邊的一張椅子上了。

他好像來得比慕容嫣還要早。

他在笑,而且笑得有點可怕。

慕容嫣從沒見過長得如此恐怖的人。

用恐怖來形容一個人,不多見。

慕容嫣顯得又驚又恐,她顫顫地說道:“你……你怎麼進來的?”

“我走進來的。”

“你……你想幹什麼?”

“我要你。”

慕容嫣幾乎怕死了:“我不要!”她站起來,連退了五六步。

“你應該答應我的。”聲音依然粗重,似乎能震破人的心臟。

“你……你究竟是人是……是鬼?”慕容嫣道。

“我是鬼。”和尚冷冷地說道。

“天賜!”慕容嫣扯着嗓子喊着。

她想逃,想帶着師弟一塊逃,逃回峨眉。

“你師弟聽不到了。”和尚說。

“他怎麼了?”慕容嫣道。

和尚道:“他只是不在這兒。不在這家客店裏。”

慕容嫣努力說道:“你快還我師弟,不……然的話,休怪我劍下無情。”

和尚道:“可你傷不了我。”說完話,他起身就走上前。他一點防範也沒有,就像一個七八歲的小孩,似乎很容易就能將他至之死地。

慕容嫣一劍就刺了過去!

她的劍很快,和尚沒能躲開,劍已經插入了心臟。

她已然覺得不對勁。因為她沒感覺刺到心臟,倒像是在刺空氣,空空的。他看見面前的和尚慢慢消失了,就像溶化在空氣當中,什麼也沒剩下。

慕容嫣恐懼得要命。

這時候桌上的燈也滅了。

慕容嫣大叫一聲,奪門而出,奔出去很遠很遠。

奔跑的時候,她想到了安方,唯有安方能救她。

她一溜煙去了盛通!

夜已深。

盛通已然打烊。

慕容嫣大叫着,門被敲得乍開鍋地響,儼然後面有些不幹凈的東西跟着她。

過了一會兒,哈欠連天的小二開了門。

慕容嫣一股腦兒鑽了進去,隨即把門關上!

小二手上還提着油燈。

燈光,人,讓她的恐懼減少了一點。

小二唬了一跳,這時說道:“姑娘,我們這兒已經打烊了,請您改日再來吧。”

“我要找安方!”她驚魂未定,而且喘着粗氣。

“安掌事在休息。”小二道。

“我必需找到他!有個鬼……跟着我!”

那小二一聽,便唬得不作聲了。

“什麼事?”安方的態度依然很好,縱使他原來睡得正香甜。

“那個和尚在追我!”慕容嫣趴在門上,哭着說道。

這時候,門“吱”一聲開了,慕容嫣鬆開了手。

“我知道了。”安方笑着說。他披着一件外套,鬍子依舊筆直筆直的,而且笑容滿面。

安方總讓人感到一種踏實。

“今天他不會再來,因為他回廟裏去了。”安方又說道。

和尚們都住在廟裏,這一定是個真理。

慕容嫣道:“我該怎麼辦?”

安方微笑着:“你知道我們這兒的規矩吧?”

慕容嫣道:“什麼規矩?”

小二道:“一個問題十兩黃金現錢。”

“沒錯。”安方微笑着。

“我可現在沒那麼多錢。”慕容嫣低頭說道。

安方道:“姑娘還是回去吧!”

即便是再冷冰冰的言辭,他說起來,卻也一點兒都不生硬。

而慕容嫣,她一點兒也不想回去,她想起來就不寒而慄。

但她不得不走。

城外的確有一座廟。

這座廟的確在鬧鬼。

城裏的人都知道鬧鬼的事兒。他們怕談到這座廟,就像怕染上瘟疫一樣的,決計不願多說什麼。他們迷信,所以害怕得不得了,膽小如鼠一般。

那裏時常會傳出女人的哭聲,還有幽泣聲。城裏有人曾經賭膽氣說:“誰願意給我十兩金子,我就願意去廟裏過一夜。”後來有人真的出了十兩黃金給他。那個膽大的人真去那廟裏過夜啦,他也沒能再回來。

谷冢和盧布正從“乞丐窩”走出來。

盧布抱怨道:“都怪你耽誤了工夫,現在乞丐窩裏都住滿了人。”

谷冢笑眯眯地說:“這不打緊。”

盧布叫道:“但我們就沒得住啦!”

谷冢道:“我才不在乎!”

盧布嘆了口氣。

谷冢自己在走,他在看着周圍,這兒有酒坊,這兒有布坊,這兒有客店,這兒有鐵匠鋪子。“這兒沒有廟!”他突然喊道。

周圍走路的人聽見了,嚇了一跳,都躲開他,遠遠的跑掉了。

盧布一聽,倒吸一口冷氣:“千萬別提廟!這兒的廟有鬼。”

谷冢道:“我才不在乎!”他理直氣壯得就像一個孩子。

“廟在哪兒?”谷冢天真地在問。

盧佈道:“你可不能去,所以最好別問,好奇心會讓你送了命。”

谷冢道:“可我一點兒也不好奇呀。而且我向您保證那個廟一定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盧布冷冷笑道:“你真是個笨蛋!”

谷冢絲毫不理會盧布,他在問路人:“您知道廟在哪兒嗎?”他是那麼的彬彬有禮。

答話的是個婦人,她怯怯生生地說道:“在城西郊外!”她說完就跑開啦!

她一定擔心谷冢會問她第二個問題。

谷冢又在問:“您知道廟嗎?”

那個可愛的先生,半個兒字也沒吐,就瘋瘋地走掉啦。

谷冢仍然提問:“您知道廟在哪兒嗎?”

一個老漢說道:“在城西面的野外。”說完就推開谷冢,向躲藏瘟神一樣地不想看見谷冢。

谷冢又問幾個人,總結規律經驗,他得到的答案是:這座廟一定在城西效外的某個渺無人煙的地方。

盧布看着谷冢興緻勃勃地走過來,他預料到谷冢想跟他說什麼,但他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谷冢萬萬別這麼說,可是谷冢卻一字一句說道:“我們去西郊的廟吧,我得說我想去得要命!我一點兒也不想露營啦。那裏一定好得沒邊兒,而且沒乞丐窩擠人。”

盧佈道:“我可不想死。”

谷冢笑逐顏開道:“你當然不想死,沒人想死。要是一個人是真心真意的想死,那麼他一定是做了辱沒了良心的事兒,不然的話,他就一定是個十足的笨蛋啦!”

盧佈道:“雖然你給我添了不少麻煩,但我也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你死。西郊那座廟鬧鬼,到那座廟的人,誰都一去不返。”

谷冢道:“您得跟我一塊兒去!”,他一本正經地講道:“要是我呆得不肯回來的話,你得拉着我,並且叫我回來才行。不然的話,我也許就真的回不來啦。”

盧佈道:“我不去。”

谷冢跺着腳道:“你得跟我一塊兒去!”說著,就背着盧布向西面走啦!

月亮已經升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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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谷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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