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尾魚
秦臨淵看着房間裏的不速之客,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倒比他這個真正的主人看起來更像是主人。
他現在應該馬上通知助理、安保,把這個擅自闖入的小賊抓起來。
然而他沒有。
秦臨淵逼近青年,在察覺到自己異狀的那一刻,他已經做出選擇。
男人解開領結,那是一條深藍斜紋領帶,經緯交錯的線路優雅穩重,本該系在男人脖頸上,此時被他拿在手裏。
在顏火火的注視下,最終纏在他的手腕上。
“你是誰,到底要做什麼。”秦臨淵語氣冷漠。
但他越是這樣,顏火火就越激動,昂貴的領帶綁住他的雙手,他蹭了蹭床,好似不安又好似激動,把嘴唇咬出一道印子來。
“秦先生,你難道忘記了,我是顏火火,我們曾經在大廳里見過一面的。”
對方冷睨他一眼,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很好。
顏火火心裏已經在笑了,這才有挑戰性嘛。
他第一次這麼興緻勃勃,摩拳擦掌又躍躍欲試,忍不住想怎麼攻略他,讓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從冰山變成火山了。
但他臉上露出一抹哀傷,茶褐色眼瞳流出
水色,像是被戀人辜負的傷心人:“秦先生,是你答應過我的,為什麼又不肯承認了。”
秦臨淵覷了眼對方,眉心微攏:“我答應你?”
顏火火坐起來,後背靠床后,他微微仰頭,一雙眸子水潤動人,委屈道:“當然了,酒會上我告訴你,我要睡你的床,你明明默認了,現在卻又把我綁起來。”
“我的手好酸啊。”他一邊胡攪蠻纏后又開始抱怨,艷潤的紅唇微微抿緊,中間唇珠嘟起,燈光照得他冷白肌膚透亮如雪。
秦臨淵覷了眼,眸子微閃:“胡攪蠻纏。”
“我沒有!”顏火火死不承認,反正他不承認,誰也不能逼他。話音剛落,門被人突然大力推開,秘書踉蹌着奔進來,滿頭大汗:“總裁!警衛室告訴我有人闖——”
話說了半截,他看清狀況后,震驚地看着面前的上司,剩下那半截話因為床上捆-綁着的衣衫不整的少年全卡在喉嚨里。
他一個激靈趕緊回身:“我沒事了!”
秘書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轉瞬消失不見。
似乎只是池塘里突然投入的一顆石頭,可他留下的層層漣漪卻越盪越大。
顏火火主動出擊,他舉起交叉的雙手送到男人面前:“求求你,可以幫我解開嗎?”
“我的手真的快要酸死了。”
他泫然欲泣,眼眶紅了一圈,祈求對方,似乎一點沒注意到自己和男人早就超過了安全距離。
秦臨淵壓下身體不正常的亢奮,他的眼睛很亮,身體卻後退半步,用一種語氣非常生硬的語氣呵斥他。
顏火火晃晃手腕,一眼看穿男人的偽裝,他得寸進尺,纖細的腰身壓了壓,呈彎弓狀,幾乎撞到男人身上去。他身上的熱量透過薄薄衣服源源不斷傳到男人皮膚上。
秦臨淵一把抓住他的腰,臉色很不好:“別亂動!”
反應過來后,他一下愣住了。
他做了什麼?
顏火火看着男人臉上的表情,應該是不可置信吧。他身上藏着秘密,而自己,似乎剛好觸碰到了。
不過按照發展來看,應該是好的。
因為男人突然抱住了他,雖然只有短短一瞬,接着又像冰山一樣,繃著臉面無表情。
但男人那雙眼比之前更亮。緊緊盯着他,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自己是什麼靈丹妙藥,十全補藥。
秦臨淵率先出聲:“你想要什麼?”
他的音色低啞深沉,近距離的肢體接觸讓他越發感到一股強烈的亢奮,無關性-欲,那是源自內心的情緒奔涌。
秦臨淵有病,他不能忍受任何人的接觸,溫熱的體溫在他看了猶如殺人利刃,因為職務原因,他一直默默忍受,但這不代表他能習慣。
而眼前這個人,是他發現的唯一例外。
從一開始他就敏銳感知到,這個人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事實證明,他的猜想沒有錯誤,甚至比想像要好上許多。
和對方越近,他的刺痛感就會越弱,直到他們緊挨着,一瞬間的輕鬆讓他險些控制不住自己。
秦臨淵繃緊下頜,線條銳利如同一把拉滿的弓箭。
顏火火卻覺得,他一箭要射-進自己心尖上。
得寸進尺才是他本性,好不容易遇上這麼個極品,他當然要好好把握住呀。所以他很利索的往前一傾,直接低頭撞進男人懷裏,一股冷淡的雪松夾雜着淡淡的煙味衝進鼻腔。
他故意捏出悶悶的聲音:“秦先生,你的味道真好聞。”
他沒有迫不及待,說出的也不是喜歡你這樣流於表面的句子。
自古以來,氣味都是一種私密話題,他突然這麼說,秦臨淵莫名有種無法言喻的感覺,他抓着青年肩膀的手指緊緊鬆鬆。
他想把人推開卻又沉溺在這片刻的舒服里。
但秦臨淵自認他已經看穿對方的算盤。
他沉下眸子,那句話猶如水面泛起漣漪,層層散開后終究要重歸平靜。
他若有所思,一個念頭自心底翻湧而上。
“你喜歡錢嗎?”
顏火火被他說的一愣,似乎不經意蹭了蹭,才慢吞吞抬起頭,目光迷茫猶如懵懂無知的小鹿。
天真盡顯。
秦臨淵說不觸動是不可能的,至少青年一張臉很是漂亮,眼神也純真,很合他胃口。他輕慢地捏起青年下頜,以商場上的冷血姿態不緊不慢道:“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
“顏火火,星耀傳媒有限公司二線藝人,今年二十歲。”成年了,也可以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了。儘管他也沒想做什麼。
秦臨淵繼續說:“目前黑料纏身,如果沒有變數,你會被冷藏,大好年華荒廢,成為大明星的夢想永遠不會實現,所以你準備孤注一擲,引誘我?”
話音剛落,顏火火眨眨眼,好有趣,他怎麼會這麼想呢,做一條鹹魚他不香嗎?他有原主的記憶,知道當明星好累的。
不過按照秦先生的思路走,他連借口都不用想,顏火火果斷選擇躺贏。
何必在這種事上糾纏太多,春宵一刻值千金。
顏火火抬起胳膊,他的雙手捆綁后正成一個圓形,一下子套上男人脖頸,他的目光閃亮,充滿真情實感的讚歎:“秦先生好厲害哦!”
秦臨淵一瞬卡殼,後頸壓下的力量令他下意識低頭,正對上顏火火明晃晃的目光,他眸光冷酷,被後頸的溫熱壓得煩躁不定,說:“所以,你要和我簽合約嗎?”
顏火火眉眼彎彎,現在主動權在他手裏鴨。他輕輕咬了咬下唇,還在猶豫。唇上留下一枚鮮紅的齒印,落在男人眼裏,鮮明艷潤,深深灼燒他的眼。
他則恍若不覺,紅着臉低下頭:“我可以嗎?”
他似乎很是自卑,對自己不自信,又有些羞赧,秦臨淵下意識皺眉,安撫他:“當然,也只能是你。”
這話有些歧義,說完他才驚覺不對,眉頭擰得更深。
聽到自己想聽的話,顏火火猛地抬頭,臉上泛濫着歡愉,他當然知道秦臨淵的話真正意思是什麼,可是,這樣更好玩兒了啊。
“那我可以請您答應我一件事嗎?”
出乎秦臨淵意料,合同還沒簽上呢,青年已經開始提條件,他卻並不惱怒,反倒覺得津津有味。
或許是因為他表現得非常大膽,毫不膽卻地直視自己,鮮明奪目,如同一團耀眼無比的火焰。
顏火火自動屏蔽男人的目光,永遠保持熱情與大膽是做海王的必備要素,他勾起唇角,白皙的雙頰內陷出兩朵梨渦,顯出一種羞赧的可愛:“我可以,吻你嗎?”
聲音小小的,足以媲美一朵花開的聲音。
秦臨淵實在聽不清,他不自覺傾身,嘴唇幾乎要吻上青年那圓潤可愛的鼻頭。
“什麼?”他說。
恰逢顏火火仰頭,兩瓣柔軟的嘴唇碰在一起,薄薄的,涼涼的,顏火火閉上眼,在悄悄收攏雙臂,察覺腰間加重的力量,他眉頭輕挑。
卻也不好持續太長時間,大約幾秒鐘之後,他們分開了。
顏火火心道一聲可惜,時間太短,來不及做什麼就沒了,不過滋味很好。
拉回跑偏的心思,顏火火小聲地驚呼,似乎剛從獃滯中回過神來,一霎紅透臉頰。
連搭起的雙臂都含蓄地掙紮起來,完全忘了自己還圈着個男人,結果只能是越發靠近。
秦臨淵一把撈住他,解開領帶。
他想說上一句“現在知道害羞了?”不行,太輕佻,不莊重。
顏火火不知道他的心思,解綁雙手后便一刻不停地攀上男人肩膀,眼珠閃閃發亮,雙頰還透着粉色紅暈:“秦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低聲細語說:“這是我的初吻。”
兩輩子的。
秦臨淵心跳一滯,笑話,他什麼人能因為對方一個初吻心煩意亂嗎?
然後,他默默把人往懷裏帶,雙臂環扣青年腰間。
秦臨淵鄭重道:“這才是吻。”
他低下頭,拂開碎發,再次吻上青年紅艷水潤的嘴唇。
接吻的時候他還在想,不過是自己閑來無事拿來消遣的情人罷了,誰會當真呢。
[啊啊啊啊!爸爸,兩百積分到賬了!]系統激動得大喊大叫,
[閉嘴!]
享受的時光差點被它打斷,顏火火語氣很差。
偏偏還要分神來約束自己。
他特別辛苦,作為一個本質作精,無拘無束慣了的精魅要什麼羞澀,不是顧忌男人起疑心,他早擼起袖子,大膽火辣迎合上了。
現在呢,一邊系統崽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
要剋制!
他真的好辛苦啊。
忍不住推了推男人胸口,硬邦邦的,他下意識就改推為摸,似乎還能摸到手下的肌肉線條,流暢緊緻。
先生好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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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火火:秦先生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