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臨別諸事
等陳玄將漁船收拾妥當后，天色已經不早了。
系好船繩后，陳玄走在碼頭上，任由海風吹着自己思緒，回想這一個多月的世事變幻，不禁感慨萬千。
在一個多月前，自己面臨著近乎絕望的困境，人生一片灰暗，雖然知道不能放棄，雖然已是行走在不屈的路上，但是真的好難。
貌似真的印證了那句話，“成年人的生活中沒有容易二字。”
目前的自己雖然獲得了一定的解脫，但是也可以說是九死一生換來的，並不是那麼的容易。
陳玄仰望着烏雲密佈般的天空，聽着耳邊呼呼作響的狂風，天要黑了。
人類的天空此時也已出現了陰雲，愈演愈烈的疫情，越來越多的不明金屬塔，都在讓人類慢慢地走向壓抑、沉悶，不知何時，天也會變黑吧。
在離開這裏前，自己有必要去拜訪一下老郭頭，陳玄想着。
畢竟漁船的事，承了人家的情了，前段時間因為忙的緣故，一直沒有去，這次空閑了下來，說什麼也不能一聲不響地走掉。
陳玄從超市裏買了兩瓶好酒，幾袋禮品后，就朝着老郭頭家走去。
不是陳玄不想多買，是實在拿不下了。
遠遠地望見，老郭家的燈還是亮着的。
陳玄懸着的心放了下來，之前還擔心老郭頭他們離開了這邊的老房子，去兒子那住了呢。
陳玄敲了敲門。
大門一會就開了，郭奶奶笑着道：“小陳啊，來，快屋裏坐。”
“來就來唄，還買啥東西呢”
陳玄客氣道：“沒買什麼東西的。”
進到客廳，老郭頭也迎來出來，互相招呼着坐了下來。
在謝過郭奶奶遞來的茶水后，陳玄開口道：“郭爺爺，自從上次之後就沒有來過您這兒，今晚特意來看看二老的。”
老郭頭笑着說道：“小陳有心了，你捕魚的事，我也聽街坊鄰居們提起了，不錯！”“你這次來，也不單單是來看望我們的吧，是要回去了嗎？”
老人家的敏感度，從來都不低啊。
陳玄回道：“是的，瞞不過您，這次要回去一段時間了。”
老郭頭聽后，站了起來，在屋子裏面踱着步，陳玄不知其意，只得站起來等候。
過了一會。
只聽老郭頭講道：“從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不是個本分的捕魚人，所以才不會將我愛護多年的漁船賣給你，後來又因為心丫頭和你認識，再加上你也不是什麼壞人，才將漁船賣給了你。”
陳玄趁機說道：“那時還要多謝郭爺爺了。”
老郭頭接著說道：“我也知你不是個普通人，是個有本事的人，心丫頭和你認識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呢？”
說到這裏，陳玄沉默了，本想把事情都說清楚，又怕二老難以接受，只好以後有機會和鞠心再明說一次吧。
老郭頭接著說道：“我們現在都老了，小輩們的事本不該多插嘴，只是心丫頭自從你離開后，像丟了魂一樣，問她什麼情況，她也不說，我們都看在眼裏呢。”
陳玄此時忍不住了，正要把事情說明白，誰知老郭頭打斷了要說話的陳玄，說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只希望以後能夠多多照顧下她吧。”
陳玄一時有點愣神，難道老郭頭已經有所察覺了？
陳玄不再多說什麼，氣氛一時有點沉默。
這時郭奶奶過來了，對着屋內的二人說道：“開飯了，快去洗手吃飯了。”
陳玄本想說不餓，可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感情肚子也成精了。
哎，沒辦法，陳玄只好幫忙去端飯了，等飯菜上齊后，陳玄以茶代酒的敬了下老郭頭。
當陳玄問到二老為何不早日去兒子那邊享福時，老郭頭藉著酒勁說道：“人老了，去添什麼亂呢，知道他過的好，我們也就知足了。”
這也是我們大多數父母的心聲吧，陳玄嘆道。
陪着他們吃完了晚飯，陳玄挺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辭別了老郭頭。
在陳玄開着車子，準備離開東峰島前往金陵的時候，路上又想起了老郭頭關於鞠心的話，自己還是和她說清楚比較好，陳玄心裏想着。
現在是晚上九點，如果我到地兒，她還在店裏的話，就去和她說清楚吧，她要不在的話，也就不用再說什麼了。
九點半后，陳玄在其店門口停好車子，看着燈火通明的門店，陳玄深吸一口氣，下車朝着裏面走去。
此時的陳玄一身單薄的外套，身材清瘦，站在天地間卻給人如岳般的挺拔之感，面色晶瑩，卻也透着一種淡淡的黃色，燦若星辰的眼神，一閉一睜之間彷彿可見到日月變遷，天地變幻。
隨着陳玄一步步走了進去，此時的店裏實際上人不多，上次見到的小王應該也是早早地下班了。
陳玄再往裏面走去，看着掛着副店長門牌的辦公室，感知了下裏面有人，陳玄嘆道：“還是免不了要碰面。”
站在門口，陳玄舉着要敲門的手，卻遲遲敲不下去，這次過來真不知道是好是壞了。
通過陳玄的感知，鞠心正在聚精會神的忙着工作，纖纖素手此時也因為打字時間太長而有點不協調了，看着這個時間點，陳玄不得不感慨，漂亮的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既漂亮又努力的女人。
站了一會，正當陳玄猶豫不決時，“不好！”在陳玄的感知中，鞠心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此時的陳玄動作不再敏捷，手足慢慢變得僵硬，看着即將打開的大門，腦子一熱，眼睛一閉，喊道：“您叫的外賣到了！”
此時此刻，剛好小藍也走了進來，喊了聲：“鞠小姐，你的外賣到了！”
小藍看着剛喊出聲的陳玄，疑惑道：“先生，您是哪個平台的？”
陳玄無地自容，鞠心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的呆萌呆萌的。
五分鐘后，陳玄坐在辦公室裏面的椅子上，看着狼吞虎咽的鞠心，摸了摸肚子。
“我是不是特沒吃相？”鞠心突然問道。
“不，挺好的，挺真實的。”
之後辦公室裏面，只有鞠心小心翼翼吃東西的聲音。
過了一會，陳玄打破了安靜，說道：“我是來告別的，開車路過了這兒，順便就過來了下。”
鞠心仍然低着頭，默默地吃着東西，好半天才回到：“哦。”
哎，陳玄心理一嘆，在他的感知中，明顯能夠感覺到她柔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體內的氣息已亂，以及，落在碗中的冰花。
讓陳玄沒想到的是，只是見過一面，就到如此地步了嗎。
接下來該如何收場呢？
轉移話題吧，“你怎麼會選擇中介這一行呢？憑你的能力和資質不應該選擇這一行吧。”
“離家近，也自由。”鞠心慢慢說道。
陳玄“嗯”了一聲，就想不到別的話題了。
沒辦法了，陳玄只能說道：“這次我回去主要是陪妻子採購年貨的。”雖然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
鞠心在聽到陳玄的話后，依然在低頭吃着飯，只是比剛才更慢了。
陳玄抬頭看了看時間，說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也早點下班吧，不然家裏人會心疼的。”陳玄剛說出口就後悔了，她的家人……
果然，鞠心快速地收拾好餐盒，對着陳玄冷冰冰地說道：“時候不早了，你該走了。”
陳玄站了起來，想說什麼一時也說不出口，默默地走了出去。
站在門店外面，看着即將飄雪的夜晚，陳玄一陣無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今晚嗎？先替老郭頭守護你一晚吧。
隨後陳玄隱匿身形，在黑夜裏默默地守護着這個要強的女人。
待陳玄確認她沒有任何異常舉動后，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便回到了車上，朝着金陵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