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日
“咚咚。”
房門前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誰啊？”
岳光苦惱地走到門前，只聽砰砰兩聲，兩個禮花對着他迎面拉開。五顏六色的綵帶噴得他滿身都是。
“生日快樂！”
簡米拉和卡莉娜衝著房門裏的悅悅喊道，隨後便走進房門，將兩盒包裝精美的禮物遞給了悅悅。
“謝謝姐姐！”
悅悅甜甜地道謝，接着便迫不及待要去拆盒子。
見趙雅正疑惑地看向她們，簡米拉微笑着道：“因為之前在登記資料上有看到悅悅的出生日期，正好是在最近，所以就記下來了。”
岳光聞言將頭垂得更低，慚愧得甚至不敢回頭看她們，一聲不響便出了房門。
悅悅將禮盒拆開，卡莉娜的那份裏面是一隻玩偶熊，簡米拉的則是一隻口琴。
“前段時間看悅悅好像挺喜歡音樂的，但因為眼下這世道，實在不好意思，我只能找到這麼個樂器，將就作為生日禮物了。”
“說什麼呢，簡小姐，你太客氣了，能有這份心意就好。”趙雅對簡米拉還以微笑。
“是啊，謝謝姐姐，我會好好練習的。”
悅悅說著就要吹響口琴，卡莉娜向身後望去。
“咦，大叔去哪兒了？”
岳光在協會的隧道里漫無目的地走着，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件什麼像樣的生日禮物給悅悅，但搜尋了一圈，根本就連一家商店都沒找到。
“也難怪，別說這裏了，整個第十四區估計都沒有還在營業的店了吧。”岳光哀嘆口氣，轉身就看見了王一偉。
王一偉好像也在找他似的，一見面便欣喜地開口道：“岳哥，你們帶回來的那些圖紙協會說有大用，已經提交給上面了。”
“哦。”岳光只是簡單地附和一聲。
“還有，協會打算給你和卡莉娜小姐表彰，可以在人類即將組成的人類聯防軍中記功，聽說未來人類協會總部那邊要把擁有強大本命卡的人組織到一起，以岳哥你的實力，應該能成個幹部之類的。”
“哦。”岳光再度平靜地附和道。
“岳哥你怎麼了？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啊。”
“沒事。”
“岳哥你如果有需要什麼的話，我可以跟上面反映，只是現在是戰時，有些東西不一定能弄到的。”
“生日蛋糕能弄到嗎？”
……
“大叔真有你的，居然能讓協會出手，幫悅悅過生日。”卡莉娜望着張燈結綵的酒吧大廳，興奮地對岳光說道。
岳光看着正和協會中一眾小朋友做遊戲、玩得很開心的悅悅，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其實你早就準備好了，故意不告訴我們是吧？”趙雅走到岳光身邊，往他嘴裏塞了一小片蛋糕問道。
“不……當時是……真忘了。”岳光咀嚼着蛋糕，含糊不清地說道。
“笨吶大叔，嫂子這是在給你台階下呢。”卡莉娜提醒道。
趙雅沒有再說什麼，看向酒吧正中心圓桌上的那個三層大蛋糕，上面的蠟燭已經被悅悅吹滅，她帶着紙做的小王冠、像個小大人似的給其他孩子分着蛋糕。
妮可趴在悅悅懷裏，一邊咀嚼着一小片蛋糕，一邊“咪嗚，咪嗚”地叫着，悅悅撫摸着她柔順的白毛。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幸福。
藍亦秋正獨坐在酒吧門邊的一個小角落裏，他也聽到了協會廣播中讓孩子們都來這裏為悅悅慶生的消息，但他卻沒有進去，就只是坐在這裏，彷彿裏面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怎麼不進去啊？”卡莉娜突然從後面出現，拍了拍藍亦秋的肩膀。
這一下卻並沒有嚇到藍亦秋，他只是將頭略微偏了一點，目光再度瞥向遠方。
“喂，我說你啊，要是沒有你給的效能卡，我們可回不來呢。既然你來了，就證明你其實還是想進去的，對不對？”卡莉娜又晃了晃藍亦秋的肩膀，笑着開口道。
“是啊，小秋，進去一起吃點什麼吧。”岳光走到藍亦秋身邊坐下，溫和地對他說道。
藍亦秋沉默良久，嘴角微微抽動着，他用沙啞的聲音開口道：“我……我要是也能有一個這麼好的家庭就好了……”
說完，大滴大滴的淚珠從藍亦秋眼角滲出，他慌忙起身，不顧岳光和卡莉娜投來的疑惑目光，一下就鑽進了一條隧道里。
剛一進隧道，他的淚水就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止不住地往下落，他回頭張望一眼，見二人沒有跟來，便再也抑制不住地放聲大哭出來。
哭聲在空曠的隧道中迴響，他害怕有人聽見聲音過來，便止住哭聲，只低聲地啜泣着。
忽然，藍亦秋腕上的儲卡器閃爍了兩下，身穿小丑戲服的愚者自己從儲卡器里蹦了出來。
“你……”
藍亦秋不可思議地望着愚者，愚者咧開紅嘴唇沖他笑了笑，伸出大手撫摸着他的頭。
接着愚者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從懷裏拿出三個小球轉了起來，沒轉兩下，三個小球就接連砸在了愚者頭上，愚者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盈盈地看着藍亦秋。
見藍亦秋無動於衷，愚者再度從懷裏掏出一根小黑棒，放在藍亦秋嘴邊，示意他往上面吹氣。
藍亦秋輕輕吹了一口，一朵玫瑰花撲哧一聲從棒中鑽出，愚者小心翼翼地把玫瑰花放在藍亦秋手中，再度摸了摸他的頭，便化作光點飛回到儲卡器里。
藍亦秋緊握住玫瑰花，握得手掌被花莖上的倒刺扎出了點點小血珠，大滴大滴的眼淚再度落下，浸染在花瓣之上。
他凝視着酒吧良久，過了一會兒，他從口袋裏掏出紙巾，認真地擦去花上的血和淚水，擦得一絲不苟，把上面的倒刺也拔乾淨了，同時臉上強撐着擠出一點笑容。
“小秋你來啦，快快快，這塊蛋糕就是給你留着的。”卡莉娜見藍亦秋回來，高興地招呼着。
“悅悅妹妹，這花給你。”藍亦秋有些膽怯地將花遞到悅悅手上。
悅悅笑嘻嘻地接過花，道了聲謝。
岳光看到藍亦秋的臉上恢復了神采，也感到很欣慰。
“小秋，有什麼生日祝福要送給悅悅嗎？”
藍亦秋思忖許久，像是想到了什麼，緩緩開口道：“要好好學習。”
“現在這個世道，哪裏還能好好學習啊？”趙雅不無遺憾地說道。
“一定要好好學習，好好學習……”藍亦秋又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