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謝府來人
“再過十日就是你阿哥生辰,我準備給你阿哥做身衣裳,我一早去隔壁跟王夫人學了幾款新花樣你來幫我看看哪個合適。”
“好的,阿娘。”范雨柔合上書跟着沈宛欣去選花樣子。
“阿姐!”范玉書看到阿娘帶着姐姐進來忙放下手裏的小木弓跑過來。
“小書在練弓箭嗎?”
“是的阿姐,阿哥給我做了一把小弓,我正在和阿哥學射箭。”
“阿哥讓我在家勤奮練習,他回來后要檢查的,”范玉書小小年紀做事卻十分認真,自己堅持練了一上午,這會兒小臉上累的都是汗。
沈宛欣拿着乾淨帕子給他擦臉:“跟你阿哥好好學,可不要像康王家的公子一般,學藝不精差點把人射死了,聽說被陛下罰去關北軍營三年。”
“是啊,那謝家的大公子差點就沒了性命,多虧了咱家老爺和小姐醫術高明,這才救回了一命。”翠環接過帕子在清水裏洗凈。
謝司辰中箭一事在京城引起了很大的波瀾,連帶着范氏醫館也出名了,生意明顯好了很多。
范儒山和范雨柔怕沈宛欣擔心憂慮,本是不打算告訴她具體的事情,但是那天在場的人太多,沒過兩天就傳的人盡皆知。
大家還給范雨柔起了個“妙手神醫”的名號,畢竟胸口中箭還能救活的世上沒有幾人,甚至還有人從很遠的地方趕來想找她治傷,因為不想惹麻煩所以她這幾日乾脆躲在家裏沒去醫館。
明天正好是給謝司辰拆線的日子。
“夫人,有人來府上拜訪!”福伯從從前院過來報信。
“哦?是誰?”沈宛欣一時也想不到今日會是誰來家裏。
“為首的那人自稱是謝家大夫人的貼身婢女。”
“謝家?你把人先安置在前廳,我這就過去。”沈宛欣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幫范雨柔整理了下衣裙這才帶着她去前廳。
“阿娘,明日就到了要拆線的日子,她們估計是來說謝家公子的情況。”
“老天保佑,但願謝公子身體早日恢復康健,謝家這樣的權貴之家,咱們家可得罪不起!”
等到了前廳,廳中女子衣着得體,面容和善。
“婢子淺夏見過范夫人范小姐。我家夫人派婢子來送給范夫人和范小姐一點心意,以表示對您的感激之情,我家公子身體恢復了一些,只是暫時還無法下地行走,明日想請范小姐去府上替我家公子拆線,不知范小姐可能行個方便?”淺夏讓身後的下人呈上來四個匣子,匣子裏有珠寶首飾也有奇珍異石,可謂誠意十足。
范家雖不是窮苦人家,而這些首飾珍寶沈宛欣也是第一次見得,但母女二人看着這些東西沒有露出任何欣喜貪婪之色,甚至連神色都沒變。
“淺夏姑娘,這些禮物太過貴重,我們不能收下,還望姑娘收回去吧。我們范家是開醫館的,治病救人是醫館的職責,當不得貴府如此厚禮。”沈宛欣開口拒絕。
“我也贊同阿娘說的,請你們放心,明日我會按時去謝府給謝公子拆線的,而且上次謝夫人給了很重的謝禮,此事已經兩清。”
看着母女二人,淺夏心裏不免驚奇,范家這樣的小門小戶,而范夫人和范小姐卻都氣度不凡,這種淡然不為財物所惑的姿態是很多大戶人家的娘子也難有的,因此對她們的態度不免更加恭敬。
“多謝范小姐醫者仁心,姑娘救了我家公子,這樣的恩情我謝家無以為報,我家夫人說日後但凡有能用到我謝家的地方,姑娘只管派人去府上通報。”
“小女在此多想謝夫人好意,日後若有需要定當上門叨擾。”范雨柔禮貌的躬身道謝。
“那婢子就此回去,明日婢子會派人到府上接范小姐過府診治。”
“可以。”
淺夏帶着人離開了范家。
謝府。
“夫人,淺夏回來了。”蘇嬤嬤帶着淺夏進到房裏。
“怎麼樣,事情順利嗎?”謝夫人輕抿一口茶問到。
“回稟夫人,那范家夫人和小姐不願收下謝禮,范小姐說您上次給了很重的謝禮,此事已經兩清。范小姐也答應了明日會按時來府上看診。”
“哦?東西沒收是嗎?”謝夫人放下茶盞。
“我果然沒看錯,這范家小姐是個難得的妙人兒,只是可惜了出身太差配不上晨兒。”范雨柔的不卑不亢讓謝夫人對她生出幾分好感。
“能得夫人這樣誇讚,那范小姐必是不凡,明日那范小姐到了府上,老身可要好好瞧瞧。”蘇嬤嬤把茶盞續上熱水說道。
蘇嬤嬤不僅是謝夫人的陪嫁丫鬟,更是謝司辰的奶嬤嬤,與謝夫人主僕之間感情十分深厚。
“你先退下吧。”
“是,夫人。”淺夏退出房間,走過游廊,正準備右轉,忽然碰上一個小廝。
“見過淺夏姐姐!”田園是謝司辰房裏的小廝。
“你不在大公子房裏伺候着到這處做什麼?”
“奴才聽說姐姐您今日去了范家送禮,這才來問問明日范小姐會來府上給大公子看診吧?”
“你一個小廝打聽這事做什麼?”
“奴才這不是好奇嘛,那范小姐醫術高超,奴才心生敬仰!不知明日是否能見到本人?”
“范小姐說了明日會來,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明日定能見到真人。”淺夏笑着打趣他。
“那就好,那就好!”田園這下放心了,等下回去能跟公子交差了。
卻說范家,淺夏走後母女倆又說了會兒話,范雨柔這才回房繼續看書。
天黑后,范雨柔去前院給元王換藥。和早上一樣冬青在門外守着,范雨柔拎着食盒和換用的葯開門進去。
屋裏漆黑一片,沒有一點聲音。為了防止被人看到,范雨柔沒有點燈。還好外面月色明亮,等適應了黑暗后,屋裏的情況慢慢可以看清了。
穿過隔斷,趙文趙武依然不在,看來是去辦事了。元王安靜的躺在床上,側身看着她走進來。
“你來的太晚,本王餓了!”聲音還是那麼清冷低沉,聲調平靜沒有起伏,但不知怎麼她竟聽出了一絲委屈的感覺。
“兩次用藥必須間隔六個時辰。”她用同樣平淡的語調回答。
“把衣服脫了。”因為要摸黑上藥,離得遠了根本看不清,范雨柔便在床邊坐下。晚上范儒山也在家裏,怕有人從前院過聽到聲音,她說話聲音很小。
“……”
范雨柔本是沒有多想,但是話說出口對面的人只用灼灼的目光看着她,人卻一下不動,氣氛一時有些微妙。
周圍漆黑一片,月光透過窗楞進來,藉著這點光朦朧中能看清對面女子的樣子。他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雅馨香,比外面的桂花香還要迷人。
“沒有力氣,你來脫。”
這人怎麼變得奇奇怪怪?!難道真是餓得太狠,沒力氣了?
不明白,范雨柔索性解起了他的腰帶。以前給病人解開衣服這種事簡直是舉手之勞。
柔軟的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着一件件的解開衣衫。冰冷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緊繃的身體卻無法放鬆。
給傷口消毒換上新葯,期間范雨柔不小心把棉花掉在了他腿上,天太黑有些看不清東西,她伸手要去拿掉落的棉花,像早上一樣一雙大手過來握住她的手:“別動。”
“棉花剛剛掉在這裏了!”范雨柔指指他的腿。
“……我來找。”大手在腿上摸索了幾處,然後兩指捏着棉花打開她的手心放進去。修長的手指似有若無的在她手心碰了一下。
換好葯,幫他把衣服一件件穿好,有時柔軟的手指無意間碰到他堅硬的胸膛,一種彷彿觸電的感覺縈繞指尖。
東西都整理好,范雨柔把食盒留下,帶着東西離開。
一直到走出房間,男子深邃幽黑的眼神才被阻隔。